“我養你長大,費儘心力,不是讓你來反咬哥哥一口的。”

鄭夙又鬆開了那兩尾交纏的魚龍。

但小蜜蛇怎麼會有羞恥心呢?

他沒說兄長,也沒說大兄,反而用了最親昵的哥哥稱呼——

鄭夙他心裡有我蛇蛇!

她熱烘烘鑽進他清冷懷,抱起至高神祇的一段窄厲劍腰。

“鄭夙,你給我吧,把你的廉恥,你的克製,你的不可得知,都給我嘛,好不好嘛?”她軟軟纏著他,甩起一把活潑小馬尾,“反正呢,養妹妹是養,養道侶也是養,你可以一起養呀。”

鄭夙避開她的口鼻熱息。

“鄭陰蘿,你還能更荒唐些。”

陰蘿手腕下落,牽住他低下來的手掌,涼冰冰的,總是沒有多少血色,鄭夙把她攬在胸前認字的時候,總要給她的腕心套戴上一塊暖玉,看似漫不經心,實則細致周全。

“這哪有荒唐啦。”

她捂熱他的掌心,悄悄耳語。

“鄭夙,我們龍蛇女仔喔,是很專情的,認定了一個最喜歡的脖子,毒牙就會一直咬緊不放的。”

鄭夙:“……”

蛇叼脖子聽著就很痛。

鄭夙不留情麵戳穿她,“你好像咬了不止一個脖子。”

陰蘿半點都不心虛,“那叫情劫啦,過了就好了啦。”

鄭夙正無語著,被這情劫遍及諸天的活爹牽著往前一站。

旁邊沉落一道淡冷寡欲的男聲。

“禮。起。”

鄭夙:?

要是他聽得沒錯,這是他老師,極祖,張師玄素?這小龍蛇是真的膽大妄為,竟然把祂都請來做合契主禮!

陰蘿肘尖撞了鄭夙,似是在說——

怎樣,我擇妃之時,你請老師做主禮,現在我們拜天地,我也請祂來操持,我是不是完美跟隨了你的腳步?

而在一旁觀禮的玩家嘴角抽搐。

——你們這麼玩,就不怕把這一輪明月玩碎嗎?

他看著這無情神道都好像快要原地碎掉了!

無情神道披拂著一頭白皚皚的雪發,手腕纏著一闕度厄仙經,神情漠然地啟唇。

“雙聖合契,請諸天元祖師見證——”

祂頓了頓,竟有些啞聲。

小蛇到底還是有一絲絲良心的,她打斷了祂,“尊祖,你不可再沾染情業,我來持禮!”

無情神道便見這一尊紅服小觀音虔誠至極,低眉,合掌,頌契。

頌她與另一個男身的契!

“雙聖合契,請諸天元祖師見證,上及九霄,下落黃泉,天地為證,日月同盟,我若負鄭夙,便是違天,教我六界共戮,神台墮墜,永不入輪回!”陰蘿的腕心被掐了一小把,她也悄悄勾了勾那尾指,起誓卻是不斷的。

鄭夙無奈低聲,“怎麼發個這麼毒的?祖宗,這都不太好收場了。”

陰蘿心道(),不毒怎麼把你這一條四處亂竄的鹹魚哥哥栓住?

要狠一點才鎮得住你!

她又捅了捅鄭夙的腰⊿[()]⊿『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癟著嘴兒。

“快點兒!乾掉親哥之後,我都餓了!”

鄭夙:“……”

所以下一個不會乾的是我吧。

他微吐一口氣,沉下眉鋒。

再抬眉時,鹿頭骨麵具微微頂起那兩架聖潔的、卻泛著一股陰森猙獰的鹿角,黑直馬尾高挑蕩起之際,那稚拙可愛的小彩珠串閃爍著溫暖的豔光,柔和了過冷的黑發,也衝散了那周身的寒意。

在諸天前,在神霄下,在這滿殿姻緣吉牌中。

祂似乎做了一個長長的,長長的夢。

陰蘿還以為鄭夙被逼著不會開口,下一刻耳畔就繞起了一道極清的,極冷的男聲。

“雙聖合契,請諸天元祖師見證,青冥萬裡,黃泉橫流,山高萬鬆,水落魚龍,天地若鑒,日月同心——”

骨白色玉玨牽著順聖紫的長帶花穗,冷清清飄過姻緣吉牌,陰蘿眼心兩點吉神紅珠輕微發著燙。

“我若負她,血竭骨枯,黃沙不埋!”

“我若負她,魂飛魄散,身死道消!”

“我若負她,諸海絕路,萬世不見!”

陰蘿都被這一串可怕毒誓驚住了。

她知道鄭夙比她狠,還是那種不動聲色的內狠,但沒想到他能狠到這個程度!

好像下一刻就能馱著她吃席去!

蛇蛇我想吃的是彆人的席不是自己的啊啊啊!!!

“現在,怕了?”

鄭夙幽幽飄來一句,“怎樣,爹,還敢洞房嗎?”

那怎麼不敢?!

陰蘿立即支棱起腦袋來,不顧諸神的異樣眼神,腳下法陣連綿展開,勾著他跌進了深處。

鄭夙腰後撞到硬物,手掌往後一撫,邊緣嵌著珊瑚、象牙、蚌佛、夜光螺,是那一張舊的、帶著屜板的束腰小馬蹄腿兒桌,鄭陰蘿六歲時用來站著練字勾符的,每當他一轉頭不注意她,這條小蛇就憊懶滑到了屜板裡藏起來,仿佛沒有骨頭似地掛著。

是歲華小麗殿裡的馬蹄小室,也是他們經常起居的小書房。

鄭夙:“……”

把婚房設在書房?

這貨色怎麼想的?她不會做噩夢嗎?

他頸間又遊過一條響尾蛇,輕輕勾鬆了那一條冷絲綢的黑頸帶,鄭夙本想拽緊,不知想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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