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大理寺安Q(1 / 1)

這件事在大理寺卿伏嶽眼裡,就是“突然來了個不識好歹的臭小子,居然敢把朝廷官員都扯進來,真是找死”。

在湯桓眼裡,則是“張瑜好端端的想不開跑到大理寺自首,八成是仗著自己是張相的弟弟就亂來,到時候還得靠我們給他擦屁股”。

然而。在張瑜眼裡,卻是“現在算鬨大了吧?我要不現在就遛?”

這少年站在大理寺裡,被衙役押送去監牢的路上,在抬頭琢磨周圍的牆高不高,屋簷排布如何,用輕功能遛多快。

他根本就沒打算被審。

首先,他對皇帝不抱希望,對這個充滿貪官汙吏的朝廷也不抱希望,更不覺得能靠自己無罪釋放;其次,他本來就不打算在京城多待,大不了遠走高飛,誰能抓他?

這事換任何人,都沒底氣這麼乾。

但張瑜敢。

張瑜隻在阿兄跟前很聽話,因為他知道,阿兄之所以留在朝廷,是當年為了保全他而心甘情願做出的妥協和犧牲。

人人都說他阿兄隻手遮天,但隻有張瑜知道,阿兄早已將自己牢牢困在局中,置身高處,牽涉太多,一旦跌落,就是粉身碎骨。

所以阿兄才給他全部的自由。除了兄長,任何人都休想限製張瑜。

張瑜敢這樣做,也是仗著京城知道他身份的人微乎其微,除了那個刑部的官員,誰也沒有在張府見過他,他也不會連累到阿兄。

就是成了通緝犯之後,見那個小娘子要麻煩點兒了,不知道他都做到這個地步,她會不會感激他呢?

衙役正要把張瑜推入大牢,誰知這少年雙手一掙,腕上的鐵鏈應聲而斷,整個人利落地一躍,直接上了屋頂,在所有人驚呆的目光中側身回頭。

那張漂亮的側臉,神態冷漠又輕蔑。

"我自首,又不是要坐牢,有本事來抓我。"

隨後揚長而去。

大理寺和刑部都被張瑜這一出給弄懵了。

何止這二司。

京兆府也很頭大,因為這牽涉了前幾日已經勾案的酒肆案,這個時候翻出來,不就是說他失職嗎?

齊國公臉色也黑得如鍋底,沒想到自己這不孝子好端端的會派人刺殺刑部官員,這就算了,他居然還失手了!暗殺

朝廷命官可是大罪!

而最重要的是。

這件事牽涉了好幾個黨派。

首先,齊國公是謝黨的人,刺殺朝廷命官其實謝安韞給王楷私下的命令,這事自然不能揭到明麵上,無論如何都不能承認。

其次,被刺殺的裴朔是女帝看中的人,近日和裴朔私交甚密的申超,是金吾衛將軍趙玉息的人。

再者,在所有人不知道去情況下,刑部尚書湯桓,已經可以想象到張相會如何發怒了。

此外,那樁殺人案真正牽涉到的幕後真相,甚至牽涉到了五年前的朔北軍。

這已經是大案了。

誰都無法冷眼旁觀的大案。

刑部之中。裴朔垂袖靜立,聽湯桓說了來龍去脈,清俊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愉快的笑容。

湯桓急得團團轉,恨不得撞牆,看到裴朔還在不厚道地笑,隻覺得額頭青筋抽了抽,“你還笑!你怎麼笑得出來,若不是你搞出這個案子,如今又豈會如此!"

裴朔抬起手一拜,“下官笑,是因為此事的確不算壞事,當恭喜大人。”"恭喜?”湯桓皺眉,“什麼意思?"

裴朔輕哂:“此事一鬨,自然有人比大人還著急,不管那自首之人究竟是什麼身份,他所說的殺了王楷派出的刺客' ,是我和申將軍都能作證的事實,那些人賴不掉。"

"所以呢?"

"所以,隻怕此刻,最著急的人是謝黨,這不正是大人想要的嗎?”裴朔直言不諱道:“如此效果,才真正能將對方一擊即潰,張相的弟弟在這案子中並不關鍵,何況殺刺客乃是保護朝廷官員之舉,屆時其中隻需簡單申辯,非但無罪,反而有功。"

湯桓順著他的話仔細一琢磨,神色變幻一陣,越想越想覺得有理。

他雙眼微亮,來回急促地踱步著,撫須喃喃道:"的確……的確……我心急什麼,那些人應該比我還急才對。"

裴朔站累了,很是自然地找了個地方坐著撐了個懶腰,還自顧自地倒了湯桓桌案上的茶喝了一口,潤潤嗓子。

隨後,他又不緊不慢地說:“大人去稟報張相的時候,大可以換一個思維,不要一上來就跟奔喪似的哭喊著‘您弟弟入

獄’了,張相自然會不悅了……而是要聰明點。"

湯桓一轉頭,看到裴朔坐在他的位置上喝著他的茶,眼皮子一條,心道:這小子,還真是不把自

己當外人啊,真是狂得很。

不過此刻有裴朔出謀劃策,湯桓也不和他計較,又問:“我該怎麼說?”

裴朔:“您就一臉喜色地過去,先告訴張相謝黨吃虧的事,隨後再將這功勞嘛……都推到他弟弟身上,說若非他弟弟如此英勇正義,此案也不會有這樣的額外收獲。"

湯桓連連點頭,如醍醐灌頂,“有道理……”

他知道該怎麼做了。

湯桓琢磨完,又看向坐在他的尚書位置上的裴朔,看著他的目光終於由對輕狂後生的輕視利用,變成了真正的讚歎。

果然,這裴朔真不是一般的聰明,原先他還自作聰明地認為,此人太過鋒芒畢露,非長久為官之道,如今看來,這官場的人情世故,裴朔懂的未必比他少。

知世故,但他卻不願世故。

這樣下去,隻怕這尚書之位,早晚都會是他的。天子年少,識人用人的眼光居然如此厲害。

禦花園中,宮人林立,氣氛肅穆,天子咬完最後一口蘋果,微微斂起的雙瞳,也將這些儘收眼底。

果然宮外已經一團糟了。

她唇角無聲掠了掠,不緊不慢地將果核放置在玉盤裡,拿帕子擦乾淨手指,又展目看向湖邊釣魚的幾人。

"釣到多少了?"她笑問。

那幾個人聞言,緊張地起身,宮人上前,檢查他們身側的竹簍,發現都不超過五條。

特彆是那個邱彥,連一條魚都沒釣到,可謂是徹徹底底的外行。

邱彥緊張地伏跪在地上,“臣……無能,還請陛下恕罪。”他一邊惶恐地請罪,一邊暗道,鄧大人明明說的是鸚鵡,怎麼變成釣魚了?害得他毫無準備。

薑青姝笑道:“無妨,朕不過找你們來助興,釣不到也沒關係。”

天子言笑晏晏,邱彥安心了幾分,不過下一刻,他就聽到天子微不可聞地歎息了一聲,道:“你先下去吧。"

邱彥心底一緊。

看似好像隻是天子玩夠了,可她卻隻讓他一

個人下去,沒有讓其他翰林供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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