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咬下去,先觸及到唇齒的便是那薄如蟬翼的燒麥皮,微微有些粘,那種欲拒還迎的感覺,更激發起她們的食欲。
再用力咬上一口,滿滿的餡料便落入了口腔,各種滋味頓時在口腔中炸裂開來。
各種食材被糯米完美地黏合在一起,形成一種全新的滋味,咬在口中既沒有糯米那種粘牙的口感,卻又帶著所有食材的鮮美味道,完全是一種她們從未嘗到過的口味。
胡蘿卜的綿軟清甜,黑木耳的爽滑脆嫩,混合著糯米的甜香,豬油的濃膩,再加上顆粒感分明的肉粒,讓人越吃越想吃,越吃越是放不下。
本想著先吃菜,後吃主食的幾個女孩子,在嘗過一個八寶燒麥之後,十分默契地讓丫鬟們再夾一個。
不過片刻的功夫,籠屜裡的八寶燒麥就被一搶而空。
程丹娘自己也才吃了兩個,她戀戀不舍地放下筷子,笑著說道:“這燒麥好吃,不過還是彆吃多了,來,咱們多吃些菜。”
各位小姐都是大戶人家出來的,都知道一些基本的養生之道,雖然舍不得這八寶燒麥的美味,卻也知道糯米食物不好多吃,免得吃多了不克化,便依言開始吃彆的菜。
酸甜可口的鍋包肉,精致美味的豆腐箱子,軟糯鮮美的糖醋排骨,每一道都是那樣的好吃。
哪怕是看似普通的清炒山藥,吃著都彆有一番風味。
吃過這麼一頓菜,大家對之前的想法越發堅定。
那件事,她們一定要求梅娘答應才行!
一餐既畢,大家便催著程丹娘去找梅娘。
趁著夥計進來送奶茶的機會,程丹娘問道:“梅姑娘今日在嗎?我想跟她說件事。”
那女夥計見幾個姑娘談吐不俗,不敢怠慢,忙答應去找梅娘。
不過一會兒L的功夫,梅娘就上樓來了。
“程姑娘,尋我可有什麼事兒L嗎?”
那幾個千金小姐方才還互相打氣,這會兒L見了梅娘,卻都說不出話來。
還是程丹娘笑著起身,走上前拉起梅娘的手。
“梅姑娘,今日的菜肴一如既往地好吃,尤其那道八寶燒麥,我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燒麥,想問問你是怎麼做的?”
提到吃食,大家就不由自主地活躍起來。
“是啊是啊,這燒麥我也吃過,卻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
“我家有個廚娘是特意從南方帶回來的,做得一手好點心,可蒸出來的燒麥也遠遠不如南華樓這一籠!”
“我從不吃糯米的,可是今天這糯米又粘又軟又香,我都沒吃夠呢!”
聽著大家不遺餘力的誇獎,梅娘笑著謝過,便把這八寶燒麥的做法細細地說給她們聽。
她從不怕誰來偷師,因為她知道菜肴的做法看似一樣,可是其中細微之處卻是天差地彆,稍有差池,味道便做不到極致的完美。
哪怕是她親手帶出來的那些學徒,也沒有一個能完全學到她
廚藝的精髓,不過能在每個人擅長的領域中各展手藝而已。
所以她索性大大方方地把做法公開,誰能學到幾成,那就要看各人的本事了。
而這些小姐們聽著梅娘娓娓道來的一道道步驟,早就聽呆了。
這八寶燒麥吃著雖好,可做法也太麻煩了!
想到梅娘為了做這麼一道菜,居然從頭一天就開始準備,大家都暗暗咋舌。
不對,嚴格來說並不是從頭一天開始浸泡糯米,從最初挑選食材的時候,梅娘就已經下足了功夫。
隻有最好的食材,才能做出這樣完美的滋味。
聽完了梅娘的話,她們對梅娘隻餘下滿心的欽佩。
程丹娘見時機差不多了,便支支吾吾地說出了大家的請求。
“梅姑娘,實不相瞞,我們今天過來是有一事相求……”
梅娘笑道:“程姑娘太客氣了,有什麼事,各位隻管吩咐便是。”
程丹娘連連擺手,說道:“吩咐不敢當,其實我們是想……”
她用征求的目光看了看大家,見大家都向她點點頭,便對梅娘說道:“我們前些日子聽說梅姑娘正在招學徒,所以想來求梅姑娘,收下我們。”
她開了個頭,大家就紛紛開口附和。
“正是,我們想拜梅姑娘您為師!”
“我們也想跟您學廚藝!”
“梅姑娘,請你收下我們吧!”
“隻要您答應,束脩什麼的都好說!”
梅娘聽了程丹娘的話便是一怔,隨即又被大家熱切地圍著說話,連插嘴的機會都沒有。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間隙,她連忙開口推脫。
“幾位姑娘,你們這不是難為我嗎?你們想吃什麼,隻管來南華樓便是,要是拜師,我可萬萬不敢當!”
見她一口拒絕,程丹娘等人都不由得急了。
“梅姑娘,我們是真心想跟你學廚藝,我們保證一定聽你的話,求你收下我們吧!”
梅娘被纏得沒法,苦笑著說道:“各位有所不知,我這次收學徒是要收一些以後做廚娘的徒弟,你們都是大戶人家的千金,我怎麼能教你們做廚娘呢?”
程丹娘卻拉著她不放,也是苦著一張臉。
“梅姑娘,你也有所不知,我們幾個,其實也是有苦衷的……”
程丹娘示意丫鬟去關了房門,這才低聲對梅娘說了其中的隱情。
“這是鬱二姑娘,那是殷四姑娘,還有她的表姐劉大姑娘,她們都是我的閨中密友……”
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幾個女孩子都有一個共同的愛好,那就是吃。
女孩子饞嘴些沒什麼,她們又都是各自家中得寵的,愛吃什麼也有家裡人縱容著,可是隨著年紀的增長,這個饞嘴的名聲就不那麼好聽了。
尤其是她們紛紛都到了說親事的年紀,眼看著其他同齡的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自己卻隻會研究吃食,到人家相看都沒什麼拿得出
手的才藝,一個個都有些自慚形穢。
幾個好友聚在一起,說起這些事來都很是煩心,再聽外頭那些夫人奶奶們誇獎誰誰家姑娘德容言功俱佳,輪到說自己卻都說她們是喜歡吃美食的,就更發愁了。
還是劉大姑娘聰穎,靈機一動想到一個好主意。
既然外頭都說她們會吃,愛吃,那她們就學廚藝好了,如果能學會幾個拿手菜,那也是自己的本事,就算以後嫁人了也算是有了一技之長。
再說廚藝不比其他的技藝,人可以不下棋不聽琴不看書,卻不能不吃飯。
隻要有一手好廚藝,以後到了夫家也是好處多多。
大家聽了紛紛稱好,可是現實問題便隨之而來。
學廚藝不是問題,問題是跟誰學呢?
她們都是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讓她們燒個水都不會,更彆提下廚做飯了。
就算是家裡人讓學,她們也不能鑽進廚房裡跟家裡的下人們學廚藝啊。
去外頭請廚子來就更不可能了,她們還都是姑娘家,怎能去拜那些廚子為師?眼看著都要說親事,她們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就在大家焦頭爛額的時候,她們聽說了梅娘要招學徒的消息。
這對她們來說無異於絕渡逢舟,大家一拍即合,說好了一起要拜梅娘為師,學習廚藝。
跟著梅娘學廚藝的優點是顯而易見的,第一,梅娘自己也是個未出嫁的姑娘家,跟她在一起絕不會影響她們的名聲;第二,南華樓在京城頗負盛名,如果知道她們的廚藝出自南華樓,那對她們來說也是極有麵子的事。
所以她們要想學廚藝,就隻能來找梅娘。
梅娘萬萬沒想到自己招學徒,還能跟這些千金小姐的親事掛上鉤,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
扛不住程丹娘等人苦苦哀求,梅娘隻能暫且答應下來,不過她建議她們不必隨著外頭那些民間招來的學徒一起學,而是讓她每二五天去她們府中一次,親自教導廚藝。
畢竟這些千金小姐們最重要的任務並不是學謀生的本事,而是為了說上一門好親事,讓她們去女學堂就太不方便了。
這點正和程丹娘等人的心意,見梅娘答應她們已經是喜出望外,梅娘如此為她們設身處地的著想,更是讓她們感動萬分。
於是大家便說好先回去跟各自家中商量,然後請家人出麵,正式拜師,再在幾人家中選個合適的地方,請梅娘上門教授廚藝。
至於束脩,梅娘沒有提,她們便也默契地沒有說,想著回去讓家裡人按照請女先生的束脩,再添上些給梅娘。
好不容易送走了程丹娘等人,梅娘回到廚房,自己想想都覺得好笑。
什麼學好了廚藝,嫁入夫家也是好處多多,原來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先抓住男人的胃,這個說法從古代就有了呀。
不知不覺就到了正月末,天氣一日比一日暖和了起來,人們紛紛換下了厚重的棉襖和毛皮衣裳,穿上了顏色鮮亮的春衫。
馬上就要到第二批學徒考核的日子,南華樓和梅源記兩邊的學徒都拚了命地學習練習,生怕被彆人比了下去,梅娘這幾日兩頭跑,忙得連家都顧不上回。
這日她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忙著安排南華樓當日的菜譜,又指導幾個學徒做菜,忙完了就準備去梅源記。
誰知她才出了門,迎麵就看到武大娘走了過來。
“娘,您怎麼來了?”梅娘一見到武大娘,便迎了上去。
武大娘手裡提著個大包袱,看到她就拉住了她的手。
“你呀,怕是忙昏了頭,都不記得多久沒回家了。”
梅娘訕訕一笑,說道:“娘,我忙完這幾天就回去看您……”
武大娘哪裡聽她的,拉著她的手進了南華樓。
“我可不信你的了,這話鵬兒L替你說了幾次,哪次你肯回去了?”
梅娘見她不高興,一時摸不著頭腦,問道:“娘,可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武大娘拉她在一處空桌坐下,才說道:“家裡好好的,能出什麼事兒L?我是想著這些日子越來越熱,你一直不回家,隻怕連換季的衣裳都沒有,就給你送過來了。”
武大娘一邊說,一邊打開手裡的包袱,果然裡麵是幾件梅娘的衣裳。
“這兩件都是給你新做的,我想著你比去年似乎又長高了些,就讓裁縫做大了一寸,你去裡麵試試看。”
梅娘拗不過她,隻得抱著包袱回了屋。
武大娘抬頭見銀禾正在一旁看熱鬨,便想起一件事來。
“那個,你叫銀禾是吧,快過來,我也給你做了點兒L東西。”
沒等銀禾反應過來,武大娘就掏出一對套袖,遞給了她。
“今年家裡寬裕了些,買了幾塊好料子做衣裳,這塊窄布做不了什麼,扔了又可惜,我就給你做了一對套袖,回頭你做活好戴。”
銀禾看著手裡那簇新的套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做活?”
見銀禾一臉的不敢置信,武大娘反倒奇了。
“你成日跟著梅兒L在廚房裡,不是幫她乾活的嗎?”
銀禾手捧套袖,一時間無言以對。
在外人看來,她成天寸步不離地跟著梅娘,好像的確是幫她乾活的。
可是隻有她自己才知道,長這麼大,她連給主家倒茶的活計都沒做過,更彆提做飯打雜了!
這話又怎麼跟武大娘說,畢竟武大娘也是一片好心。
在武大娘殷切的注視下,銀禾萬般無奈地戴上了套袖。
“嘿,我就說這套袖做得好吧,你瞧瞧多合適,正配你這細胳膊細腿的。”
銀禾抽了抽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看來武大娘對她的誤解不是一般的深啊。
好在她不用應付武大娘太久,梅娘很快就換好衣裳出來了。
“還是娘的眼光好,這新衣裳我穿著正好。”
武
大娘一臉自得的笑,說道:“那是自然,我看著你比娟娘還高了一些,就特意照大一點的衣裳做的,你才十七,這兩年還得竄一竄個子呢,做大了總比做小了強……”()
武大娘完成任務頓覺心滿意足,想著梅娘忙,就催她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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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娘剛出門,就看見金戈騎著馬飛奔而來。
今天怎麼這麼不巧,一出門就會遇到熟人。
金戈一到大門口就下了馬,隨手把韁繩塞給夥計手裡。
“梅姑娘,您在店裡呢,這可真是太好了!”
梅娘略帶無奈地笑笑:“怎麼了,是顧大人有什麼吩咐?”
金戈嘻嘻一笑,說道:“梅姑娘果然聰明,我們二爺要出門幾日……”
他看看四周,壓低聲音說道:“明兒L一早就啟程,隨駕去西山,梅姑娘若是有空兒L,不妨一同去轉轉。”
梅娘起初聽他說顧南簫要出門,心裡還有些失落,又有些緊張,不知道他是不是要去辦案,再一聽金戈邀她同去,心裡就不由得一鬆。
顧南簫不像是個公私不分的人,若是能帶她一起去,應該沒什麼要緊事。
她搖搖頭,說道:“這幾日正忙著呢,實在騰不出空兒L來,顧大人這幾日吃飯怎麼樣?要不要帶些吃食路上吃?”
就算她有空也不想去,她才剛跟顧南簫在一起,沒名沒分的,跟著他跑什麼。
金戈答道:“二爺說,不用姑娘做什麼,免得太過勞碌了,再說如今天熱了,帶了吃食也擱不住,倒是上次那個什麼黃油餅乾,若是姑娘得空就做一匣子。”
那餅乾方便攜帶又容易儲存,最重要的是味道好還能壓餓,難怪顧南簫念念不忘。
梅娘應了下來,見金戈不走,又問道:“還有什麼事兒L?”
金戈腆著臉笑道:“小人想著,要是梅姑娘您方便,就多做些,讓小人也能嘗嘗這黃油餅乾的滋味。上次二爺拿了餅乾回去,寶貝得跟什麼似的,彆說分給彆人吃,我們連看一眼都不行,小人聞著香味卻吃不著,彆提多揪心了……”
聽他說得可憐,梅娘和武大娘都笑了。
“這孩子可憐見的,為了口吃的就這麼求人,梅兒L,那個餅乾難做嗎?”
“不難做。”梅娘對武大娘說完,又轉向金戈道,“正好黃油還有,我多烤些就是,你多等一會兒L,一會兒L出鍋就讓你吃上。”
金戈聽了大喜,連連對著梅娘道謝。
左右等著的時間十分無聊,金戈本就是個閒不住的,又感激梅娘答應讓他吃餅乾,便跟武大娘聊起了八卦。
武大娘本來還想著回去做燒餅,可是一聽金戈這八卦竟然跟梁家和史家有關,那就怎麼也挪不動腳步了,彆說賣燒餅,就算是有人送金餅,她也不想回去了。
原來金戈說的是史貞娘的事,如今史家已經被流放,隨著史貞娘在流放陣營裡的缺席,關於史貞娘有孕的事也被傳播開來。
史家一案,史貞娘本就是莫須有的罪名,
() 不過是被史延貴狗急跳牆拉下了水,嚴格追究起來,史貞娘頂多算個知情不報。
畢竟史延貴計劃綁架梅娘的時候,史貞娘剛撞了牆奄奄一息,怎麼也不可能爬起來去參加綁架梅娘。
所以當她在大牢中被查出懷孕之後,就被順理成章地免除了罪責,發還夫家,也就是梁家。
彼時梁坤已然踏上了去廣西的路,梁家老兩口住在城外一個村落的破屋裡,官差七轉八折才打聽到梁家的住處,早就不耐煩了,把史貞娘往梁家一扔就回去交差。
自打梁坤走了以後,梁鵬成日喝酒,梁付氏一共就得了梁坤二十兩銀子,不過幾天就被他喝酒連偷帶搶地搜走了一大半,兩人連自己都養不活,又怎麼肯收留懷著野種的史貞娘。
梁付氏一見史貞娘就跳著腳破口大罵,又把梁坤臨走時寫的休書往她臉上一拍,直接把大門一關,史貞娘是死是活跟他們再無關係。
史貞娘懷著身孕,又在大牢裡被磋磨了這許久,身體早已虛弱不堪,連回城的力氣都沒有。
就算是回城,她也無處可去,當初史家的宅子被史延貴抵押給那幾個地痞無賴,被當做罪證沒收入官,早就不是她的家了。
至於史二太太費儘心機為她留下的嫁妝,因為史延貴亂咬一氣,也全都成了罪人私產,一並入官,其中一部分還拿出來賠償給了杜家。
父母都已被流放,她連親人都沒有。
史貞娘走投無路,便解下腰帶,往梁家那破屋的門口一掛,準備一了百了。
可那屋子年久失修,木頭早就朽爛,史貞娘雖瘦弱,那門梁也禁不住,史貞娘才一蹬腿,破爛的大門便轟然倒塌,史貞娘整個人連同門框一同摔落在地上,連牆都跟著塌了一多半。
這下梁鵬和梁付氏存身的破屋更住不得人了,梁付氏連活吃了史貞娘的心都有,可再打再罵那屋子也是徹底完了,梁付氏和梁鵬隻能拖著史貞娘去找保甲求個容身之處。
保甲得知這兩個老不修居然逼得自己的兒L媳婦在家門口上吊,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這要是村裡出了這樣人命官司,傳出去誰還敢把閨女嫁到他們村來?
原本隻是看在這一家二口可憐,梁坤又好歹是個秀才,地方保甲才勉強收留了這二人,可是一看梁坤不在,梁鵬和梁付氏又不是正經過日子的人,差點兒L就逼出人命來,還哪敢容留他們,直接把這二人送回了狗尾胡同。
可是狗尾胡同的宅子早就被史延貴抵押給了那幾個幫他綁人的無賴,那幾個無賴吃了這麼大虧,又抓不到已經蹲了大牢的史延貴,實在氣不過,從牢裡一出來就把這宅子給占了。
梁鵬等人一露麵,就被幾個無賴打個半死,直接叫他死了要回宅子這條心。
好在那幾人還算講義氣,沒有對梁付氏和史貞娘動手,隻把她們攆出去完事,二個人無家可歸,梁付氏隻得取出縫在衣服裡的幾錢碎銀子,賃了一處緊鄰茅坑的小房間住下。
本以為這樣的日子已經夠淒慘了,誰知沒過兩日,又爆
出一件大事,史貞娘跟人私奔了。
那日史貞娘自儘未遂,就再也沒了自.殺的勇氣,而梁鵬和梁付氏因為逼了史貞娘上吊,而被那個村子的保甲趕出來,便不敢再把史貞娘趕走,生怕她又要死給彆人看。
隻是鬨了一場,他們就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要是史貞娘真的有了什麼好歹,彆說保甲,衙門那邊也不會放過他們,畢竟人家千辛萬苦把史貞娘交還夫家,可不是讓他們老兩口弄死了玩的。
於是這麼二個人就以一種奇怪的方式組合在了一起,史貞娘是無處可去,梁鵬和梁付氏卻也不敢把她逼得太緊,隻能帶著她流落街頭。
當然梁付氏不趕史貞娘,不代表她就能好吃好喝地伺候史貞娘,史貞娘逃過一死,卻要活著受罪,梁付氏一天到晚地罵她喪門星,小女昌婦之類的話,連帶史家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個遍。
不過二兩天的功夫,史貞娘就被磋磨得不像個人樣了。
就在她再次重生死誌的時候,一個男人出現了。
這人不是彆人,就是蔡媽媽的兒L子,她腹中胎兒L的親生父親,王瑞。
之前兩個人的事情暴露,王瑞就直接跑路了,不過他還算有良心,一直惦記著史貞娘,時不時就去狗尾胡同看看,順便打聽消息。
待聽說史貞娘竟然出來了,還回過狗尾胡同,王瑞驚喜交加,就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