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武大娘大口吃肉大口喝湯,梁鵬的口水終於泛濫成災(),順著梁付氏的帽子淌了下來。

可梁付氏完全沒有留意到頭頂的瀑布?()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她隻顧著盯著武大娘手裡的湯碗。

直到看著武大娘喝完,梁付氏才回過神來。

“梅丫頭,嬸子早就知道你是個好姑娘,都是嬸子豬油蒙了心,被那史家騙了!連坤兒都遭了殃……”

一提到史家,梁付氏就滿腹怨言。

反正史家擺明了是不要臉了,她索性就把史貞娘跟王瑞私通的事講了出來。

武大娘聽了個大樂子,笑得直拍大腿,屋裡其他人也都幾乎笑得喘不過氣來。

梁鵬見他們毫無同情之心,不由得神情悻悻。

梁付氏抹了一把眼淚,哭道:“坤兒也後悔了,嬸子知道,他心裡還惦記著你,惦記著你們一起長大的情分……你這麼久都沒定親,想來也是在等著坤兒——”

聽到這裡,梅娘不得不打斷了她的話。

“停停停,梁婆子,你這話我可不敢接啊,你哪隻眼睛看出我還惦記梁坤了?”

梁付氏被懟了回去,心裡有些不悅。

好在她還記著自己是來求人的,硬著頭皮說道:“你整日拋頭露麵做生意,坤兒不嫌棄你就不錯了,再說你被退了親,難道還想指望嫁什麼好人家?還不如跟我家坤兒再續前緣……”

梁鵬也說道:“隻要你答應跟坤兒成親,以前的事我們也不跟你計較了,對了,叫你姐把房子還給我們,如今官學裡的風頭過了,我們也能搬回來住了。”

兩人一番話把武家人都聽愣了,都猜不出這兩口子是怎麼想的,怎麼就能腆著大臉說出這番話來。

梅娘聽得好笑,起身走到門口。

“你們是沒睡醒吧,竟然還想讓我嫁給梁坤?你們問過梁坤了嗎?是不是他屁.股好了,又想挨打了?”

提起這事兒,梁鵬就皺起了眉頭。

“梅丫頭,不是我說你了,你小小年紀,心腸也太惡毒了!要不是你去學官那裡告坤兒,坤兒何至於被打?也不會有後麵的事了。”

梅娘挑起柳眉,認真地問道:“所以,梁坤落到今天這步田地,都怪我咯?”

“不怪你怪誰?”梁付氏忍不住說道,“現在我們給你個機會,讓你嫁給梁坤,往後好好贖罪,我們就不追究了。”

梅娘聽得撲哧笑出聲來,武大娘早就按捺不住,上前就要揍人。

梅娘攔住武大娘,說道:“娘,這是咱們家未來的親戚,可得好好招待才是。”

她轉過頭,笑眯眯地問道:“你們倆一大早上過來,想必還沒吃飯吧?”

梁鵬瞬間忘了自己要說的話,趕緊點點頭。

梅娘走到爐子旁邊,背對著他們假裝盛湯,實則在大碗裡倒了滿滿一碗涼水。

看著她端著湯碗走過來,梁鵬和梁付氏都不由得直起了腰。

就說梅娘肯定還惦記

() 著梁坤,要不然怎麼會對他們以禮相待?

兩人的笑容還沒露出來,就聽嘩的一聲,一大碗涼水潑了他們滿頭滿臉。

“我看你們還沒睡醒,讓你們清醒清醒!”梅娘俏臉含霜,冷聲道,“告訴你們,再敢打我的主意,我就割了你們的舌頭喂狗!”

外頭天寒地凍,梁鵬和梁付氏在門外站了半天,早就凍了個透心涼,這會兒又被潑了一碗涼水,很快水就在眉毛和睫毛上結成了冰,凍得他倆臉色發青,連話都說不出來。

武大娘看著解氣,直接拉開大門,揮著門閂如雨點般落下,打得兩人落荒而逃。

兩人如喪家狗般跑出去老遠,這才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

他們靠在牆上,隻覺得天旋地轉,渾身都沒了力氣。

正好幾個路人經過,看到兩個人滿頭滿臉的冰霜,靠在牆壁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這是誰啊,大冷天的在這兒靠著,彆是凍死了吧?”

“喲,你們快來看看,這不是梁秀才的爹娘嗎?”

“還真是,他們不是早就搬走了嗎?”

“他們還敢回來?快叫人來,把他們趕走!”

頭一個說話的人顯然是個心軟的,他拉了拉同伴,勸道:“罷了罷了,大過年的,彆鬨出人命來,聽說梁秀才已經沒了子孫袋,就要進宮做內侍去了,剩下這老兩口在外頭,連個後都沒有,也怪可憐的……”

所謂二人成虎,梁坤的光輝事跡流傳許久,早就衍生出無數版本,其中一個就是他要進宮去做內侍了。

是啊,一個沒了生育能力的男人,不進宮還有什麼出路?

梁鵬和梁付氏聽得又是驚又是怒,想要辯解幾句又沒力氣,還怕對方改變主意去而複返,再叫人來把他們趕走。

兩個人隻好勉力站起身,互相攙扶著,哆哆嗦嗦地走回了狗尾胡同。

一進屋子,哪還有下人給他們燒熱水換衣裳,連爐灶和炕都是冰的,兩人好不容易生起火來,終於在凍死之前烤上了火。

武家那邊是沒希望了,梁付氏思來想去,這件事還得告訴梁坤一聲。

可是她走到梁坤房門口,叫了好幾聲,屋裡都沒人應答。

她生怕梁坤出什麼事,趕緊推門進去。

可是屋裡空蕩蕩的,哪裡還有梁坤的人影?

梁付氏大驚失色,一屁.股坐在地上。

完了完了,這個時候梁坤能去哪兒?

難不成真的進宮做內侍了?

他們老兩口可怎麼辦啊!

梁鵬聽著梁付氏撕心裂肺的哭嚎聲,拄了根乾柴走了過來。

他牙關打著戰,顫抖著問道:“大清早的,你在這兒嚎喪什麼呢?老……老子還沒凍死呢!”

梁付氏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顫聲說道:“坤兒,坤兒他不見了!”

梁鵬一聽這話大驚失色,趕緊往屋裡看去,見炕上果然沒人,越發慌了神。

“坤兒怎麼會不見了(),這一大早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會去哪兒啊?”

梁付氏抹了一把臉,哆嗦著說道:“坤兒他……他會不會想不開?他不會投河去了吧?”

梁鵬聽她這麼詛咒梁坤,氣得拿起手裡的柴棍狠狠地揍了她幾下。

“你放的是什麼屁?坤兒好好的,怎麼會去投河?再說這寒冬臘月的,河麵都結著冰呢,他就算想投河也沒處投去!”

梁鵬想了想,皺眉說道:“他會不會去史家了?”

“對對對!”梁付氏眼睛一亮,趕緊爬起身來,“他肯定是去史家了,說不準去找史二老爺求情,或者找史貞娘去了!”

她就知道,她的兒子怎麼可能是尋死覓活的人,這會兒一定是去求史家了。

梁付氏十分自信,梁坤一出馬,史二老爺肯定會給他一個麵子,說不準還會把史貞娘連同嫁妝一起送回來。

畢竟她兒子可是堂堂的秀才!

至於史貞娘跟下人偷情的事,她看在錢和房子的麵上,暫時就不追究了,畢竟她不能跟錢過不去是不是?

梁付氏和梁鵬想得倒是挺美,兩人回到廚房繼續烤火,等著梁坤從史家凱旋歸來。

可是他們倆坐等右等,從天光大亮等到日上中天,又等到下午,還是沒等到梁坤回來。

兩個人凍得夠嗆,家裡又要啥沒啥,這大半天隻喝了點兒熱水,早就餓得饑腸轆轆。

這會兒他們對梁坤去了史家這件事已經是深信不疑,等不到梁坤回來,兩人樂觀地認為,定是史二老爺跟梁坤相談甚歡,直接就把梁坤留在史家了。

畢竟狗尾胡同這裡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梁坤就算回來也過不好。

再說,史貞娘受了傷,肯定不方便挪動,梁坤要是留在史家,還可以方便照顧史貞娘,說不準還能跟她重修舊好。

可是人家小兩口好了,把他們老兩口撇在這兒不聞不問可怎麼辦?

兩人商量了一會兒,決定是史家找梁坤。

沒幾天就要過年了,總不能讓他們倆守著這小破屋過活吧?

夫妻倆興衝衝地去了史家,結果連史家的大門都沒進,就被下人拿大掃帚打了出去。

至於梁坤,壓根就沒來史家!

兩人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一路互相抱怨,抱怨完了還得猜測梁坤到底去了哪裡。

誰知他們到了家,就看到梁坤正在廚房裡烤火的背影。

梁鵬和梁付氏出門這一會兒,火堆早就隻剩下點兒餘燼了,梁坤卻像是沒看到似的,連柴火都不添一根。

梁付氏沒有注意到梁坤的臉色,見他回來頓時大喜過望。

“坤兒,你總算是回來了!你這一天去哪兒了啊?可叫娘擔心死了!”

梁鵬看見梁坤在家,也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坤兒回來就好,你在那兒鬼叫些什麼?”梁鵬沒好氣地罵了梁付氏一句,又轉向梁坤,“坤兒,你吃過了飯沒有?你去哪兒了?”

() 兩個人圍著梁坤問了好幾句,梁坤卻連頭都沒抬。

他把手探進胸前的衣襟,掏出一封銀子來。

“爹,娘,這些銀子你們拿著,去買些吃的吧。”

梁付氏一把搶過,迫不及待地打開,隻見裡麵整整齊齊地放著四個小銀元寶。

“這……足有二十兩呢!”梁付氏喜不自勝,寶貝似的把銀子摟在懷裡,“有了這些銀子,咱們就有錢過年了!”

梁鵬終於發現了梁坤的不對勁,他看了一眼銀子,對梁坤說道:“坤兒,你這銀子是哪裡來的?你到底去了哪兒?”

梁坤張了張嘴,無力地說道:“爹,娘,我尋了個活計。”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去給一個縣令大人做師爺,過了年就要跟人家上任去了。”

“做師爺?!”

梁鵬和梁付氏一臉的震驚,梁付氏連銀子都忘了,呆呆地看著梁坤。

“坤兒,好好的你做什麼師爺?你如今身體養好了,正該好好讀書,以後考舉人,考進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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