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得配合,一定配合!"張廣才立刻大聲表態。王猛也著眼,重重地拍了拍張廣才的肩膀。

"大哥知道,你們老百姓日子不好過啊,有個風吹草動的,就得跟著遭殃,唉!"

張廣才便趁機問道:“也沒受什麼罪,就是扣了我們家東西又還回來,我們一家都莫名其妙的,王大哥,您跟我透個底兒,這到底是因為什麼啊?就算是要我們死,也得做個明白鬼不是?"

"還能因為什麼,就是史家鬨騰的!"

提起史家,王猛等人也是一肚子怨氣。

就因為史家這案子,連張副使都挨了二十板子,身邊許多官差也跟著挨了罰,顧大人這番殺雞儆猴,讓他們這些人辦差事都心驚肉跳,如履薄冰。

“那史家丟了東西,跑我們胡同裡搜什麼啊?把我們這些老百姓都當成什麼人了!”張廣才皺著眉頭,半是抱怨半是試探地說道。

“誰說不是呢!我們哥幾個沒日沒夜地在北市口巡街,要真是誰家有了風吹草動,難不成我們還不知道嗎?"

王猛想起因為這事,自己去搜武家,抓梁付氏,又去胡同裡挨家詢問的情形,也覺得麻煩不已。明明什麼東西都沒有,這不是折騰人玩嗎?

"就是嘛,王大哥和小呂哥你們這麼勤勉,要真有小賊,還能逃得過你們的眼?"金祥給王猛斟滿酒,說道, "所以我們更納悶嘛,這怎麼好好的,偏偏就盯上我們這一片了呢?"

王猛灌了一大口酒,斜著一雙醉眼,手指胡亂地指著金祥,又轉向張廣才。

"這話告訴你,你可彆跟外頭說去啊!活該你們胡同裡的人倒黴,攤上那麼一家子……"

王猛說到關鍵時刻,卻閉上了嘴,又夾了一筷子油爆雙脆放在口裡。

"好吃,好吃啊!有酒有肉,美得很!"

張廣才聽得心癢難耐,追問道: “王大哥,你這話說半截兒,不是吊人胃口嘛!你說的是哪家啊?"

金祥轉了轉眼珠,說道:“王大哥,聽您這意思,是有人舉報胡同裡藏著東西?還是藏著賊?”王猛瞪了他一眼,一臉地恨鐵不成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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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說你們笨吧,還知道找我打聽消息,說你們聰明吧,怎麼這點事兒都想不明白?你們想想,要是無憑無據,沒人舉報你們,我們閒得慌啊,跑去搜你們家?"

“可不是麼,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計,誰願意乾啊?”小呂子打了個酒嗝,說道, “我們還有好幾個兄弟挨了板子,正在家養傷呢!真是倒黴透了,又沒油水,又要挨罰!"

張廣才顧不得聽小呂子抱怨,忙問道: “有人舉報我們?!我們隻是小老百姓,能得罪什麼人

啊?誰能舉報我們?"

王猛的醉意似乎清醒了幾分,他晃了晃腦袋,衝張廣才擺擺手。

"這話不該我說的!看在你們請我吃飯喝酒的份兒上,我就提點你們一句話,這是史家人親自來說的,還驚動了內——”他一個激靈,趕緊咬住了舌頭, “反正你們就好好琢磨去吧,是你們胡同裡出了內鬼,這才招了麻煩!"

"內鬼!?”張廣才愣住了,“我們這胡同裡住的人都是老街坊了,平時都處得挺好的呀,是誰這麼陰損,在背後下手害人哪!"

竟然跑去官府舉報他們,這可不是普通的鄰裡矛盾了,這是要讓他們攤上官司,要他們的命啊!

王猛的酒意已經有了七八分,卻還用最後一絲清明保持理智,使勁地搖搖頭。

"真不能多說了啊!我已經告訴你們夠多的了!"

能告訴張廣才他們說是胡同裡的人背後告狀,對王猛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小呂子吃飽喝足,見金祥和張廣才還是一臉茫然,忍不住說道:“大哥說你們傻,你們還真是傻!你們胡同裡就那麼幾戶人家,誰跟史家有關係,誰能讓史家去報官,誰家沒被搜查,這還想不出來嗎?"

"是……梁家!?"張廣才和金祥目瞪口呆。

最近幾個月,梁家可是極其高調,先是中了秀才,緊接著跟武家退親,隨後沒多久就跟醉仙樓史家的姑娘定了親。

本來住在一個胡同,這些事情就瞞不住,更何況梁付氏天天見了人,就大聲喊梁坤要娶史家姑娘了,以後他們梁家一步登天,就要過上榮華富貴的日子了,三條胡同裡的街坊們想不知道都難。

再想到官差搜查胡同,單單放過

了梁家,而且梁家這幾日大門關得緊緊的,一副理虧不敢出門的模樣,金祥他們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

"好哇,還真是梁家!"張廣才氣得七竅生煙,大手緊緊攥成了拳頭, “我們是怎麼得罪他們了?乾嗎要這麼禍害人!"

“以為中了個秀才,就沒人敢拿他怎麼樣了,當真是欺人太甚!”連金祥都裝不下去了,咬著牙說道。

彭大海喝了大半壇酒,早就醉了,聞言抬起大手,砰地一聲砸在桌上。

"跟史家定了親,就踩著全胡同的人去討好史家!這梁家也太不是東西了!"三個人借著酒意,把梁家罵了個狗血淋頭。

王猛等他們罵得差不多了,才悠悠開口。

"行啦,罵幾句出出氣就得了,以後你們行事小心些,畢竟人家是秀才公——"

“秀才就能紅口白牙地誣陷人?!”張廣才怒道, "自打他們家出了個秀才,眼睛都快長到頭頂上去了,壓根都不正眼看我們!我娘她們怕事,平日裡那梁家欺負人罵人也都讓著忍著,沒想到敬著他們,還敬出毛病來了!"

金祥則問道: “王大哥,小呂哥,像他們這樣誣陷鄰裡,難道我們就白讓他們禍害了?能不能告他們故意陷害人啊?"

“陷害?!"王猛不屑地笑了, “無憑無據,你拿什麼告人家?”小呂子趕緊補充道:“我們可沒跟你們說,誣陷你們的就是梁家啊!”他們自己還有差事的,當然不可能為了不相乾的事出頭作證。金祥和張廣才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憤懣和無奈。沒有憑據,他們這些平民老百姓,拿什麼跟人家秀才鬥?

彭大海大著舌頭說道: “難不成當了秀才就能欺負人?真是沒有天理啊!”王猛看他們這樣,又有幾分同情。

"所以啊,你們知道也就知道了,自己多加小心就是,那秀才見了官都可以不跪呢,就算是犯了錯,也隻有學官能責罰,我們這些官差都得給他們幾分臉麵,更何況是你們!"

“我們上哪兒找學官去啊?官府管不了他,難道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張廣才一臉惱火地說道。"可不就是這麼算了?你們還能拿他怎麼樣?"王猛說道。

這時張廣才被金祥用胳膊肘捅了一下,

他正在氣頭上,轉頭問道: “怎麼了?”

沒想到,金祥卻衝著他笑了。

“張大哥,官府管不了,學官找不到,可還有彆的法子收拾梁家啊!”

張廣才一怔,忙問道: “你說什麼法子?”

見王猛和小呂子投過來好奇的目光,金祥的嘴咧得更大了。

"上不得台麵的法子罷了,說出來再讓王大哥他們笑話,回去再跟你說!來來來,喝酒,接著喝酒!"

王猛一隻手指著他,笑道: "你個金猴子,一肚子壞水!肯定是要給廣才出餿主意!"話雖這麼說,王猛卻知道,金祥不當著他們的麵說怎麼收拾梁家,是為了彼此好。要是王猛知道了,身為官差,他是管還是不管?

再說這事兒本就是梁家不對,王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裝不知道就完了。大家心領神會,便再也不提梁家的事,再次吆五喝六地喝起酒來。

樓上推杯換盞喝得不亦樂乎,樓下眾人卻早已嗬欠連天。

今晚做的菜本就不多,很快就賣完了,可是大家連鍋碗都洗刷乾淨了,樓上雅間的客人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

娟娘等得不耐煩,忍不住抱怨了幾句。

梅娘知道他們這幾日又是擔心又是做活,吃不好也睡不好的,今日沒事了,都盼著能早點兒回屋歇著。

"姐,這會兒沒什麼事了,你們先回屋睡吧,明天一早還得起來乾活呢,這裡我看著就行了。"

娟娘放心不下,梅娘再三勸說,她才答應回屋,還讓梅娘隻把客人送走,閂上大門就行了,不要管樓上的活計,明天一早他們起來再收拾。

娟娘回屋了,剩下的幾個大男人也不好跟著梅娘在一處待著,被梅娘勸了幾句,都各自回去休息。

隻有雲兒怎麼也不肯回屋,非要跟梅娘一起等著,梅娘拗不過她,便不去管她了。

梅娘坐在桌旁看書,雲兒就在一旁記做菜的筆記。

直等到二更時分,樓梯處才傳來一陣陣嗚嗚哇哇的說話聲。

梅娘抬頭看去,隻見王猛,小呂子,金祥和張廣才等人你攙著我,我摟著你,一行人東倒西歪,順著樓梯往下走,一邊走一邊還吆喝著什麼我沒醉,我還能喝之類的醉話。

br />梅娘見他們都醉得一塌糊塗,頗為無奈。

她走到樓梯處,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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