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大砂鍋,雲兒做果醬的時間就縮短了許多。

如今天氣熱,這酸甜可口又解暑的水果茶誰不愛喝?若是家裡來了客人,拿出水果茶招待也是極有臉麵的事。

有人從彆處聽說或者喝過了水果茶,打聽著過來買,如此一傳十,十傳百,奔著果醬來的客人越來越多。

因此石莊頭他們雖然每隔幾天就來送一次果子,可是熬出來的果醬依然供不應求。

這日梅娘從外頭回來,一進屋就看見雲兒坐在砂鍋前,對著幾個空空的筐子,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雲兒,怎麼了?可是果子又用完了?”

見她回來,雲兒趕緊站起身。

"二姐你看,這些果醬都熬好了,可是每種果子都剩下了一些……"

雲兒自從有了大砂鍋,熬果醬就容易多了,可是也有個不好,每筐果子熬出幾鍋,經常會餘下少量果子,這麼一點兒果子,單獨熬一鍋出不了多少果醬,又費柴火又費工夫,丟了可惜,留著家裡人也吃不完。

梅娘看著筐底的那些果子,笑了起來。

"這有什麼難的,那你就把它們都放在一起,熬成果醬不就完了?"雲兒一愣:"放在一起?那味道不就不一樣了嗎?"

梅娘眨眨眼睛,反問道:"不一樣又怎麼了?還沒熬出來,你怎麼就知道不好喝?"一句話把雲兒問住了,她皺著眉想了想,的確是這個道理。

“那我試試吧。”

反正這些果子放不住,就算不熬出來也很快就不新鮮了。她把每種果子都洗淨切塊,放在砂鍋裡熬了起來。不多時,一股混合著各種果子的香味就散發出來。

雲兒驚奇地睜大了眼睛,不等果醬熬好,她就用竹簽挑了一點,放在嘴裡嘗嘗味道。各種果子熬出來的果醬,又組成了一個獨特的滋味,真是一種奇妙的體驗。武大娘把晚間要用的麵和好,就出門買菜去了。梅娘則留在家裡,教武鵬燉豬頭。

請她去做飯的人家越來越多,她出了門,陳家小酒攤的豬頭肉就做不成了,之前她教過武大娘,可武大娘還要賣燒餅,哪裡忙得過來,所以她又教武鵬。

這時就體現出識字的好處了,武鵬雖然不會做飯,可是他識字啊。

>梅娘說一句,他就拿炭筆在紙上歪歪扭扭地寫一段,聽不懂的還要追問明白。有這個詳細的筆記,武鵬就不怕自己做不好了,再說還可以問武大娘呢。姐弟倆一個教得用心,一個記得認真,都沒發現什麼時候門口已經多了兩個人影。

"梅姐姐。"

梅娘抬頭看去,隻見門外站著兩個少女,一個身穿天水青色的春衫,戴著一個白紗短帷帽,正撩起一條縫隙好奇地看向她,另一個穿著水紅色衫子。

“是韋姑娘和雙兒姑娘來了。”梅娘起身,笑著迎了過去,“是要買燒餅嗎?真是不巧,早上的燒餅都賣光了,晚間的還沒做呢。"

“我們不是來買燒餅的。”雙兒姑娘微微蹙眉,看著似乎有些不高興,“梅姐姐,你這麼做生意可不厚道啊!"

梅娘微怔,想想自己已經有一陣子沒見過雙兒了,卻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她。

"此話怎講?"

雙兒看了看沒有說話的韋姑娘,氣鼓鼓地說道:“你們家賣果醬,怎麼不去告訴我們?”

梅娘有些意外,隨即想起來,這果醬就是韋姑娘主仆最開始嘗著好,還給了她不少錢,她才陰差陽錯開始賣果醬的。

現在果醬賣得這麼好,她卻一直沒想起過韋姑娘和雙兒,的確是她疏忽了。見她沉吟不語,雙兒有些不滿。

“要不是我們姑娘和宋姑娘一起去找齊姑娘說話,哪裡知道梅姑娘你這裡有這麼多果醬?”

當初韋姑娘托梅娘熬了許多果醬,原本想留著慢慢吃,可是韋姑娘實在太喜歡吃了,幾乎每日都要吃些,連好朋友來了都舍不得拿出來招待。

一次齊姑娘去韋家做客,聽說韋姑娘那裡有外頭沒見過的新鮮吃食,一時好奇想要嘗嘗,卻被韋姑娘婉拒了,齊姑娘就不太高興。

昨日韋姑娘被朋友拉著去尋齊姑娘說話,齊姑娘特意拿了一罐果醬出來,又是泡茶又是蘸糕點的,話裡話外把韋姑娘一頓排擠。

雙兒想到自家主子在外頭吃了虧,越發生氣。

武鵬和武興已經被雙兒左一個姑娘右一個姑娘給繞暈了,都望著她們,呆呆地說不出話來。梅娘不知道這些姑娘們的小心眼,隻覺得自家一時疏忽了韋姑娘,不禁有幾分愧疚。她向韋姑娘鄭重說道:"的確是我考慮

不周,還請韋姑娘見諒。"

說著她又轉向雲兒,說道:“雲兒,去把今日新做的果醬拿出來四罐,給韋姑娘賠罪。”

她這樣爽快,倒讓韋姑娘有些過意不去。

"雙兒,不要無理取鬨。梅姑娘太客氣了,本就是我們沒留心,怎麼能怪你呢?"

這些日子天氣熱,她就懶怠出來,躲在家裡吃冰涼涼的桑葚果醬,這日子多舒服呀。

本就是她自己不知道武家有各種果醬賣,現在怎麼能跑過來倒打一耙呢?

武家生意那麼忙,哪裡會因為一罐果醬巴巴地跑去通知她?

她知道雙兒是因為她受了齊姑娘的氣,才會把火撒到梅娘身上,再看梅娘不吵不鬨,行事如此大氣,她就更加愧疚了。

梅娘舀了幾勺果醬,擱在茶壺用涼白水衝開,放在韋姑娘和雙兒麵前。

“韋姑娘,雙兒姑娘,果醬吃多了容易上火牙疼,衝成茶喝也很好喝的,你們嘗嘗看。”

雙兒被主子說了,便不好再說梅娘,再看梅娘絲毫不惱她,自己又有些訕訕的。

正好她說了半日話也渴了,接過茶杯就一飲而儘。

"這……這是果醬?"雙兒瞪大了眼睛,原本遷怒梅娘的火氣頓時消散無蹤。

這些日子多虧了韋姑娘之前訂的果醬,她身為貼身丫鬟,也得以時不時嘗到甜頭。

可她萬萬沒想到,果醬衝成了茶,竟是這個味道!

她好悔呀,為什麼沒有早些解鎖這個吃法!

那邊韋姑娘頂著太陽走了好一會兒,也是又熱又渴,拿起茶杯喝了大大的一口。

甜津津的水帶著絲絲涼意,滋潤著乾涸的喉舌,令人心曠神怡。

她不禁微微閉上眼睛,仔細地品味著這無與倫比的滋味。

蜜甜的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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