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透至極的空氣讓人警醒,天空的藍和積雪的白都明晃晃的耀眼。薑潯低垂著臉,藏起深刻的五官,打在上麵的光線卻像被刻意調整過,不放過他的每一寸肌膚紋理。

“我明白您的意思,”

薑潯下意識地淡淡一笑,扣緊的齒關卻在冷峻的臉頰中央繃起一條痕,像一道危險的雪線,隱入耳邊短短的鬢角深處。

“更分得清輕重緩急。

您不用有這麼多顧慮。

治病要緊,我們都盼著田雲逐早點好起來,這也是我守在這兒的唯一一個念想。

所以我不求您能接受我們的關係,不求將來能一直走下去,隻想跟您求一個現在。在漠河住院的這段時間,請您讓我繼續陪著他,好讓他安心接受治療。

等他好了,如果還需要我,我會用我的最大誠意跟您爭取他。”

姚亦清抬頭看向薑潯,眼睛被強光刺痛,忍不住細微躲閃。薑潯反而目光灼灼地回望著她,輕易看穿她臉上的複雜神色。那些遲疑,欲言又止,一不留神就在漠河短暫到不可思議的光明中錯失了良機。

薑潯在那張被憂心和疲憊籠罩的優雅臉龐上多多少少看出一些田雲逐的影子。他沒再言語,把稍稍鬆動的目光很快挪開。

晴空萬裡,忽然就起風了,黏連的大片雪花從萬尺高空墜落到肩上,給人很沉重的錯覺。這時姚亦清的手機忽然響起舒緩的鈴聲,驚醒了在奇異的天象中像雕塑一樣靜默的兩個人。

電話很快被掛斷了。

姚亦清挺直發酸的背,從長椅上站起來,

“小薑,我們回去吧,他們出來了。”

“好。”

薑潯帶著姚亦清跟田雲逐舅舅一行人彙合。

明暗造成的強烈視覺反差,令人眼前蒙蒙一片。姚亦清什麼都看不清,更來不及走近了,停在很遠的位置輕生詢問,

“怎麼樣?”

舅舅迎上來朝他們點點頭,

“都確定好了,也簽了責任承諾書。從明天開始,對小逐用新的藥物,新的治療方案開始治療。

相關藥物和治療方式雖然在國外進行過臨床試驗,但具體的效果和副作用也因個體存在著很大差異。不管對小逐還是對我們大夥兒來說,可能都會是一場硬仗。我們都要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

姚亦清點點頭,

“也要做好身體的準備。亦華,你先帶大家找地方休息吧,我留下來看著雲逐。”

四下的腳步聲早就停了,薑潯仍然聽到源自自己體內的咚咚震響,伴奏一樣,把田雲逐舅舅說的每一個字都錄進腦海裡。直到這時,他才踢開濃稠的陰影,從姚亦清身後向前一步,

“姚阿姨,今天這裡交給我。

明天開始才是關鍵,您是大家的主心骨,更要保證體力。

我在附近定好了酒店,現在時間不早了,不如先送你們過去休息。”

舅舅看薑潯的眼神明顯有所改觀,順勢勸說道:

“是啊,姐,你千萬想清楚,保證好自己的身體才能照顧好小逐!要不明天探視的時候,小逐看出你這麼憔悴,心裡該多難過啊。

我們千裡迢迢地趕過來,連我這個大男人都快吃不消了,更何況是你?

走吧,跟我們一起走,回去休整一下。醫院又不讓見人,就算留在這兒也沒什麼用。”

姚亦清明顯還在猶豫,

“不行,再怎麼說怎麼能讓小薑自己……”

“您放心,田雲逐私自跑來漠河這件事,無論如何我都脫不了乾係,照顧他也是我的責任。”

姚亦清忽然意識到,自己一貫的強勢總是沒辦法在薑潯身上發揮效力,於是沒再堅持,隻是看著薑潯說:

“你這幾天也沒休息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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