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自明這次被圍同樣是因為瘋狂粉絲, 不過不是一群,隻有一個。
許知縣家最寵愛的小娘子許如因,某次聽過雲自明的曲子後驚為天人,此後日日收集同雲自明有關的東西物件, 憑借出身及財力優勢, 很快便成了鳳鳴城第一站姐。
原本就是個普通追星, 女兒家出嫁前有個偶像也不算什麼太出格的事,許知縣雖不表示支持, 卻也沒太強烈反對, 想著由她胡鬨幾年, 嫁了人也就收心了。
之所以會鬨出今天這麼一出, 是因雲自明進入幻境之後,為了躲人, 基本上不敢露麵,便是上街都要用帷帽遮住臉。
大鄴並非藍星可以網絡發歌,也非滄瀾可以使用法術留影報紙,他要發新曲,就得親自現身唱, 不現身,就基本斷了曝光消息。
而許如因等不到雲自明露麵,也等不來新歌,才過幾日便急了。
聽聞他在李員外送的宅子裡, 便使侍女去尋他, 當初也隻想著問問雲自明可有為難之處, 需不需要幫忙。
可侍女前腳剛敲開門, 還沒說兩句, 後腳就被許知縣派人追了過來。
侍女若尋人, 總得帶了名帖信物才好說明身份,許知縣一看東西當時就怒了,還以為雲自明哄著自家閨女要私奔,這幾天不露臉也是在密謀此事。
雲自明冤啊,正要解釋,許如因卻賭氣上了頭,怨她爹拿她當犯人,不肯相信她,梗著脖子說自己就是要私奔,還要永遠遠離她爹的控製。
從這開始,雲自明的所有解釋都被當成了‘沒擔當的負心漢’,叫知縣家的下人官兵拖著就往衙門走,要治罪關他進大牢。
許如因還在旁邊點火,說什麼要關就連自己一起關雲雲。
雲自明以前隻有坑彆人的份兒,如今被坑成這樣,伶牙俐齒仿佛全上了鎖,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見到郝嫻幾人的時候,他正氣的渾身直抖。
事情的來龍去脈,從圍觀人群的閒言碎語中大概也描述了個清楚,而事實真相,郝嫻幾人也基本能猜的出來。
雙方隔著人群相望,郝嫻本來準備去幫忙說說情解釋清楚,卻聽到許知縣在前麵大罵,說什麼妖僧妖道,同謀合夥之類的,果斷又把腳收了回來。
她拍拍前麵圍觀大哥:“沒說要殺頭斬首酷刑折磨吧?”
大哥搖頭:“哪能啊,又沒證據,也沒真的傷人害人,以雲大家的聲望,不過就是關上百八十年罷了,隻可惜雲大家這般有才的人也算是廢了,要麼說情之一道害人啊!”
“這……”
郝嫻跟白依竹對了個眼神。
“我覺得牢裡麵也挺安全的。”
“複議!”
白依弦見兩人掉頭就走,眼睛登時瞪了個老大。
“你們不救他啊?他不是你們的朋友?!”
郝嫻憑空撚須:“無妨,他是在體驗生活,好創作出更優秀的作品。”
白依竹:“等過兩天要寫曲子的時候,再借聖壽的借口把他拉出來,放心,來得及。”
反正到了晚上雲自明又會回宅子裡來,犯不上現在冒險同知縣起衝突。
兩人無視老雲期待的眼神,直接拉著白依弦調轉方向往趙寶店裡去。
卻不料被告知趙寶正在白依弦家裡,大家又趕緊轉身回NPC家。
幾人到的時候,酒樓老板正帶著人在屋子裡刨地,見到白依弦趕緊上前賠罪。
“……你家這都多少年沒回來人了,我也是以為房子不要了,才將酒壇埋在你這裡。”
他說著歎口氣:“也多虧埋在你家,不然我這東西也保不住,咱也不做那個東山再起的夢,釀幾輩子的酒,臨了臨了,還得指著這些老東西換點棺材錢。”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從酒樓門可羅雀的樣子便知老板的日子也不好過。
白依弦自身難保,同情心再多也幫不上忙,隻得擺手推了老板遞過來的銀子。
“無礙,用不著這般,隻您一會兒把土填回來便成!”
這邊院子裡有人,隔壁酒樓卻是沒人。
一直站著當背景板的趙寶同大家使了個眼神,眾人便一起去了酒樓二樓的雅間點了幾樣小菜。
趙寶直歎氣。
“我以前在宗門,隻知道如何能叫靈植長得好,如何叫魔植不傷人,卻不知這天下還有吃不上飯的可憐人。”
今早酒家老板帶著幾位老農來趙寶店鋪裡賒糧,不是為了吃,而是為了留種。
連著兩年天旱,雖不至於鬨饑荒,鋪子裡還有餘糧,可一些個地少的貧農卻難以維持生計,糧食產出少,換的銀錢便少,留了種子,自家就得餓肚子,不留種子,第二年又沒的種,死循環。
農民都無糧,酒家又要到何處去釀酒?直接賣糧鋪的糧食又太貴,折騰半天連辛苦錢都賺不回來,如此才湊做一堆找到趙寶頭上,要求的糧也不算是小數目。
趙寶說:“我本來想著,反正這是幻境,彆說賒,我就是給了他們又有何妨,總歸今後的事與我無乾,可我家店裡的夥計都死命攔著我,說若是天公不作美,明年還不上,他們又無錢財收糧,糧鋪沒生意做,大家都得跟著喝西北風餓死。”
最後酒鋪老板隻能把藏酒取出來,先賣了籌錢,再從趙寶的糧鋪賣糧周轉生計。
大家皆聽得心有戚戚,可如今連自己都是身無長物的凡人,又如何解決的了天災?
合歡人很少會長時間陷入持續性的萎靡情緒,趙寶乾了杯水,重振旗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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