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弦?你認識?”
郝嫻和妙辛兒對視一眼, 又同時搖頭聳聳肩。
白依竹似是完全沒聽到二人的問話,哆嗦著身子,眼睛直勾勾盯著城門馬車。
門口那少年雙手合十, 對守城官拜了兩拜。
“兵官大哥, 我車裡放著棺, 大熱天不太方便,能否請您行個便宜?”
守城官斜眼將他上下打量一番。
“往邊上靠靠,排隊去,彆擋住後麵的人,無論你車裡有什麼,都得先查了再走!”
少年還要說什麼, 卻被強壯的官兵兩把就給推到了一邊,趕馬車的老仆滿臉皺紋,也不敢跟守城官起衝突,隻好拽住他的胳膊。
“少爺, 這也不得行,您得……”
“掏銀子!”
白依竹估計這輩子都沒跑的這麼快過,郝嫻和妙辛兒兩個感覺自己隻眨了眼,對方已經衝到了城門口。
“你還有銀子嗎, 沒有我給你, 想插隊的話, 你得給人家掏錢!”
少年紅著臉擺手:“有, 我有的。”
他說著便往身上掏, 可掏了半天, 荷包裡也隻有幾錢碎銀,捏在手心裡模樣很是為難,想來怕是給了城官, 日後便沒了開銷。
“拿我的!”
白依竹自己窮的響叮當,早晨剛從雲自明手裡騙到了二兩小銀錠,現在全塞進了對方手裡。
見對方不要,他又說:“算我借你的!咱倆有緣!”
少年有些猶豫,可看了眼身後馬車,還是不好意思的收下銀錠,繼而露齒一笑,真如春日暖陽般明媚溫暖。
“你我長得極像,確實有緣,若不嫌棄,您可願認了我這乾弟弟?待我日後功成名就,定回報哥哥的恩情!”
白依竹沉默了許久,低著腦袋輕輕吐出一個短促的字眼。
“……行!”
少年還是沒舍得拿二兩銀子賄賂兵官,隻將自己的散碎銀兩全掏了出去。
好在兵官也不是過分貪財的人,收下錢匆匆掃了眼馬車內外,也就把幾人放了進去。
少年著急送棺下葬,也沒跟白依竹多聊,留下地址便先一步驅車而去。
郝嫻和妙辛兒這才走到白依竹身邊,又追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白就像是失了魂,呆呆站了半天,再抬眼,已是滿臉淚痕。
“他是白依弦,他一定是白依弦!”
兩個姑娘懵了:“啊,是啊,白依弦又是誰啊?”
小白:“他應該是我的哥哥。”
“應該?”
………………
為照顧小白的心情,大家買完午飯又回到了雲府。
白依弦應該是小白幻境裡的東西,也確實是他的心魔。
白依竹家裡也算小富,夫妻和樂,家庭美滿,隻成婚三年,始終未能得子嗣。
後來白依竹的爹便找人尋來了秘法,白依竹的娘服用後果真懷上了雙胞胎,又因白娘名叫華念,在其生前,最喜歡的詩句便是有自己名字的‘一弦一柱思華年’,白爹便將兩個孩子的名字一個取為白依竹,一個取為白依弦。
豈料這句詩非但不是祝福,反倒成了詛咒。
原本的雙胞胎,生下來卻隻剩了一個,白娘也難產而亡,留給白爹的隻剩思念。
“當時我爹尋了藥王穀的人,他說母親本身便體弱不宜受孕,是我在母體營養不夠,活生生吃掉了還在發育的哥哥。”
小白麵前的米飯紋絲未動:“我的天眼不是老天爺的賞賜,而是罪,是罰,是我吃掉哥哥換來的詛咒,小時候,我不僅能見到鬼,還能見到我的兄弟,他似乎一直在我身邊跟我一起長大,我跟我爹說了,我爹才把我送到了七星,我本來已經很多年沒再見到他,卻沒想到他其實一直都在,是我不該忘了他。”
妙辛兒被白依竹語無倫次的碎碎念嚇出一身雞皮疙瘩,不由往郝嫻身邊靠了靠。
“怪不得你那麼膽小,這換做是誰……”都得被嚇出神經病。
郝嫻試圖用現代科學去解釋事實安撫小白,卻發現時過多年,腦子裡的生物知識儲備遺留實在有限,連自己都解釋不清楚單卵雙胎是怎麼回事。
憋了半天隻勸出一句:“這事不怪你,也不怪你娘,都怪那個賣秘法假藥的!”
雲自明一向心大,對待問題也時常有獨特的豁達思考方式。
他拍拍小白的肩膀,出了個其人生中為數不多的靠譜主意:“無論如何,你現在得到了一次彌補對方的機會,他想要什麼,你就給他什麼,他過好了,你不就安心了?”
白依竹盯著雲自明看了半天,看的雲自明也快要冒冷汗了,才聽他道。
“老雲,借點錢,我想了許久,他現在應該最缺的就是錢!”
雲自明的持續性貧窮跟他手鬆有極大關係,沒禁住小白的可憐眼神,一整個錢袋子都被拿了去,隻給自己留了二兩碎銀。
“記得還錢啊!”
白依竹拉著郝嫻和妙辛兒就往外走。
“放心,出了幻境我還你十倍!”
“好兄弟夠義氣!”
雲自明臉上笑意還沒浮出來,就改成了後悔猙獰。
“我呸!奸賊!出了幻境我要銀子有屁用!”
白依竹腳底抹油溜得飛快,沒過多久就拉著郝嫻和妙辛兒來到了目標地址,正巧碰上了剛被逐出家門的白依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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