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傑不明白他爹為什麼突然這樣說,要知道以前爹對張家人可是很滿意的。
不過這會兒也沒時間細問,何明傑趕緊收拾妥當,急忙忙往家趕。
跨進院門前,他特意停下來,仔細地拍了拍身上的灰,試圖讓自己看起來乾淨體麵一些,然後才抬腳走進去。
何田慢悠悠跟在後麵,見狀不由地搖搖頭。
身上拍得再乾淨也沒用,變了心的女婿,豈是一身乾淨的衣裳能拉回來的?
何明傑一無所知,進屋後熱情地跟親家打招呼,他含笑看著張修文,勉勵道:“我年紀大了,已經決定不再讀了。你還年輕,隻要肯下苦功夫,將來必定能蟾宮折桂,光宗耀祖。”
張修文隻是笑了笑,並沒有接話。他知道等會兒提出要退親,這位正用慈愛的目光看著他的前嶽父,指不定會跳起來打他。
何穀蕊泡了一壺粗茶端過來,何明傑見是侄女泡茶,心裡便有些納悶。這活兒原該桃雨來做才對,不會是女兒害羞,不敢出來見人吧?
何穀蕊放下茶,並不急著走,她跟張修文對了個眼神,眼裡像有勾子似的,勾得張修文連緊張都忘記了,一時間隻覺得耳熱心跳,恨不能立刻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地跟她親熱一番。
“穀蕊,你怎麼這樣看著你妹夫?”何田突然出聲道。
原本其他人還沒注意到,被何田一嗓子叫破,眾人齊齊看過去,何穀蕊來不及收回的眼神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劉彩英看看侄女,再看看張修文,頓時氣得臉色漲紅。
就憑這兩人的反應,要說他倆之間沒什麼,她是打死也不肯相信的。
何明傑萬萬沒料到事情竟會變成這樣,甚至有可能發展成一樁醜聞。他顫抖著手,指著張修文:“你是個讀書人,應當明白什麼叫做非禮勿視!”
張修文臉上發燒,卻一個字也沒辯解。他的沉默,越發顯得他心虛。
何明傑頓時怒不可遏,何田這時才拍了拍小兒子的肩膀,勸道:“消消氣,氣出病來無人替。這小子一進來就東張西望的,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你隻當以前看走了眼,挑中了一頭白眼狼。幸好桃雨還沒嫁過去。”
張家父母本來是心虛的,還懷著一絲愧疚,可聽了何田貶低他們兒子的話,隻覺得刺耳極了。
“親家老爺子,你說話也太難聽了些。我家修文多好啊,不僅長得俊,讀書也很厲害,當初想跟他議親的人都排出幾裡地了……”
何田不耐煩聽她的吹噓,打斷道:“那你們今天是來商量他跟桃雨的婚期?”
“這……這倒也不是。”
張母支支吾吾的,最終還是忍著難堪把想要退親,然後改娶何穀蕊的事給說了出來。
何興旺也在場。剛才二弟不在家,他特意過來陪陪張父,本想著等二弟回來了,他就功成身退,萬萬沒想到這中間竟然還有他女兒的事。
何興旺倒不覺得羞恥,甚至反而認為他的女兒很有本事,能從桃雨手裡把張家小子給搶過來。
對鄉下人來說,張修文是頂頂好的女婿人選,不僅模樣周正,聽說讀書也很不錯。誰要是嫁給他,將來肯定有好日子過。
何興旺眼珠子轉了轉,決定不出聲,默默地往後縮了縮。
張修文彎腰向何明傑賠禮道歉,說自己與桃雨無緣。何明傑已經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劉彩英想罵人,但一時間嘴巴像被粘住了似的,隻是默默流淚。
張母把帶來的那份厚禮放到桌上,想借此彌補女方一番。
何田拿起那份禮,直接扔到院子裡:“我們不稀罕!拿著你們的東西趕緊滾!認識你們家,算我們倒黴!”
張家三人俱都是敢怒不敢言,隻因他們接下來還要跟何家大房說親,何田是何穀蕊的爺爺,他們也不好太過得罪他。
張父迫不及待想走,反正退親的話已經說出去了,再留下來也是招人厭煩。
張母臉上也掛不住,強撐著說道:“老爺子消消氣,將來咱們還要繼續做親家呢!”說完,拉著兒子往外走。
聽了這話,二房夫妻倆更加難過了。何興旺倒是高興得很,見沒人去送一送張家人,忙道:“我去送送他們。”然後就像兔子似的躥出去了。
何穀蕊咬咬嘴唇,也跟著出去了。
“好了,彆難過了,這種背信棄義的小人,桃雨不嫁他才是好事呢!”何田安慰道,“成親前發現那是個壞種,總好過成親後才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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