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來福的臉色一下子就變黑了。
阿田隻是在牆外偷聽了一些日子,就能背下這麼多。光宗正經讀了兩年書,偶爾背個書都是磕磕巴巴的,真是枉費了這兩年光陰!
何老頭不知道老大心裡已經發酸,繼續誇何田:“記性真好。以後好好用功,考個秀才也讓我沾沾光!”
何來福扭頭,盯著一旁的何光宗,命令道:“你也來背一段。”
何光宗嚇得直縮脖子。
張秀才平時管得比較鬆散,如果學生好學,他還會多講一點。如果學生是來混日子的,他不打不罵,樂得輕鬆。何光宗愛玩,屬於混日子的那種學生,他哪裡會背什麼書。
何來福看他那樣就知道背不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罵道:“我都多少天沒看你在家練字了,天天就知道玩,簡直是浪費我的銀子……”
“玩一下又怎麼了?”柳紅桃看不得有人罵她的好大兒,哪怕是她的丈夫也不行,“光宗才多大,愛玩不是很正常嗎?”
何來福瞪著她:“不用功將來怎麼考秀才?你就慣著吧。”
柳紅桃不愛聽這話,當即反駁道:“你大字都識不了幾個,光宗可比你強多了。再說秀才是人人都能考上的嗎?張夫子不也是四十歲才考中?就算我們光宗將來考不上秀才,他識字,能寫會算,將來做個賬房,比你在地裡刨食強多了!”
何光宗聽得連連點頭。
他最喜歡他娘,這想法多好啊。他已經比村裡同齡的孩子強多了,鎮上那麼多讀書人,能考中秀才的有幾個?何必做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大房夫妻開始吵架,二房不想摻和,相繼起身回屋睡覺。
何來福張嘴想罵回去,餘光發現二房的人都走了,一時間也覺得沒意思,於是閉嘴不言語了。
柳紅桃覺得自己又吵贏了一架,叉著腰得意洋洋。
何光宗對爹娘的吵架並沒放在心上,無意中看見阿寶那條死狗去了院子外麵,估計是去外麵拉屎撒尿了,於是他閃身進了何田的屋子。
借著傍晚時微弱的光線,他看清了這間屋子裡的擺設,新床新桌椅,看起來比他那間屋子還要好,頓時心裡有些不爽。
何田正在鋪床,察覺到有人進來了,轉身一看,見是何光宗,便開口道:“大哥,有什麼事麼?”
“開春後你真的要去讀書?”不等何田回答,他又冷笑道,“彆以為會背幾句就了不起了,你現在一個字都不認識,開蒙太晚了,你比不過我的!”
何田無語住了。
本來不想跟小孩子計較,但想想何光宗是個欺軟怕硬的性格,於是何田笑眯眯地提醒他:“大哥,你今年十歲,讀書僅僅兩年,也就是說你八歲才開蒙。我今年六歲,算起來比你還早了兩年。”
“你——”
何光宗正想罵人,哪知去外麵撒尿的阿寶回來了,看到有個討厭鬼進了主子的屋子,於是就從喉嚨裡發出了一陣低吼聲。
何光宗怕狗,尤其是阿寶這種一看就不是善茬的惡狗,當即嚇得轉身就跑。
何田笑笑,走過去關好門:“阿寶,睡覺。”
阿寶不肯進窩,非得舔舔何田的手,然後才肯老老實實地趴回窩裡。
日子過得很快,一晃就到了年初二,何來旺帶著兒子,陪英娘回娘家。
因手裡寬鬆,何來旺買了一大塊豬肉,還給嶽父嶽母買了衣料子,以及幾盒點心。
張家人見了非常高興,張母趕緊叫兒子去抓隻雞,殺來中午吃。
張英娘還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妹妹,妹妹早已出嫁,今日也回來了。
張家人都知道英娘跟丈夫不可能有孩子,心裡一直挺著急,現下見他倆終於過繼了一個,都高興得不得了,拉著何田問個不停。
張家人親切又和藹,何田自然不會表現得像原身那般木訥。彆人問什麼,他就乖乖地回答。張家人見他眼神靈動,說話清楚又有條理,更加喜歡了。
張母早就給何田做了一套新衣裳,細棉布的。以他們的家境來說,這算是很不錯了。就連張大嫂跟英娘的妹妹,也都給何田做了一身新衣。
何田得了三套新衣,挨個道謝,忙得團團轉。
“二妹,這下好了,將來你也有靠了。”張大嫂笑著對英娘說,接著又把她的兒子叫進來,叫他帶著何田出去玩,還吩咐不許欺負弟弟。
張大嫂有三個孩子,除了一個兒子,還有兩個女兒,一個名叫玉梅,一個名叫玉容。
玉梅比何田小一歲,今年剛剛五歲。何田知道大人有話要講,就跟著一群孩子在院子裡玩。
屋裡,張母激動地抹起了眼淚,拉著英娘的手,說:“我最擔心的就是你,沒個孩子怎麼行?這下好了,我看阿田也是個好的。你好好待他,將來他長大了肯定孝順你。”
“我知道。”張英娘點頭應了。
張大嫂:“以前就叫你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