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人抑或是神, 都難以超脫自身天生所帶的固有觀念。

就像你不能指望天上的皓月和地上草芥共鳴,祂們無法理解弱小本身。

差距過大,連“憐憫”都不存在。

“正常”就是“不可知”, “愚笨”即為“智慧”,“終點”即是“起點”。

不對等的差距決定了認識的差異。

碌碌庸庸螞蟻們此生竭儘生命的終點在人類眼中隻不過是抵達真正起跑線前的一個不過一兩秒的跨越。

“你的挑戰, 我接受了。”阿比蓋爾昂著高傲的頭顱, 猶格的全知全能可以看透過去與未來——儀式的失敗是必然的。

鐘離頓了頓繼續道:“已經知道結局的故事沒有意思, 我也曾經參加過聖杯戰爭,也清楚它的構造和兩百年後的未來, 如果隻是拿聖杯成功顯現與否或者是聖杯第三法構建成功與否來賭,也未免無趣了些。我們就賭, 賭人類是否會在麵對已知的、不可能達成目標的絕望前求助於你的力量。”

如果有個人, 用便捷的工具直接幫助螞蟻們跨越百十年都無法跨越的鴻溝——外神的智慧想不到人類拒絕的可能性。

因此,阿比蓋爾乾脆地點頭:“既然是賭約, 太過簡單了也沒什麼意思——在他們決定向我搖尾乞憐之前,我會封閉我全知的力量,僅僅用微不足道的英靈的知識和力量展現我的存在。”

骨子裡作祟的惡趣味已經迫不及待地催促她去摘取這必勝的戰果。

“既然是賭約自然也有賭注。”

阿比蓋爾的誌在必得絲毫沒有影響鐘離的態度, 他繼續平靜地說道:

“至於賭注——一個摩拉克斯能做到的、除了損害世界意識之外的任何事,如何?”

阿比蓋爾爽快地同意道:“相反,如果我輸了, 那就任你差遣。”

“契約既成,一言為定。”

在黑色聖杯充滿擔憂的見證之下,已然受肉為英靈的前外神和異世界提瓦特的魔神定下了關於這個世界、算得上有些惡趣味的賭局契約。

“好好看著吧, 摩拉克斯。”

阿比蓋爾轉過身,頭也不回地朝蟲子屍體指引的主人方向走去。

“放心好了, 她沒意識人類和其他生物的不同之處……”

鐘離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小黑杯嘴裡要問出什麼問題, 他看著降臨者遠去的、自信的背影, 轉身向另一邊的森林方向走去。

畢竟,人類可不是會完全按照“最優解”來做事的種族。

正如鐘離預料之中,阿比蓋爾躊躇滿誌:在時之政府她就已經有過實踐經驗——但凡是擁有願望的人,都無法拒絕時之政府提供的優渥條件。

各個世界的翹楚、甚至連世界意識本身都會為近在咫尺的便捷所蠱惑,更不要說這些魔術師了。

擁有力量的人會更加渴望力量。

人性的慕強本能會讓他們在絕望中傾儘所有。

你輸定了,摩拉克斯。

“能得到您的幫助真是我們的一大幸事,澤爾裡奇前輩。”

伸手不見五指的柳洞寺地底魔術工房內,遠阪永人請來了他的老師為聖杯構造式進行最後的確認。

羽斯緹薩帶來的煉金作成技術遠超時鐘塔的現有技術,但她本身並不能離開城堡太久,精密的儀式構建已經耗儘了羽斯緹薩的絕大部分心力,她必須返回城堡維持身體靈魂的穩定,確保自己不在後續的儀式中出岔子。

還是遠阪永人將自己的師傅請來,為以第三法為藍本的聖杯召喚式做好最後一道確認步驟。

“客套話就免了,佐爾根。”澤爾裡奇瞥了眼麵色蒼白的瑪奇裡,和在他身邊自己那平庸的弟子遠阪永人。

遠阪永人在魔道路上毫無天賦,資質平庸,卻有著一顆堪稱病態的、熱衷於自我犧牲的向善之心。

而無論是以人體作成見長的愛因茲貝倫還是據說魔術家係已經開始衰退的佐爾根,他們對第三法和“聖杯”的認知都遠超自己的這個弟子。

那個人造人厭倦了數百年如一日的毫無波瀾的生活,已經做好了為這場儀式作為自己生命的最後送彆的準備;至於佐爾根的初心……的確,他想要通過聖杯的力量根除世間之惡,但這份對正義的追隨讓他已經產生了執念,而佐爾根家係的衰落,是在時鐘塔稍稍打聽就知道的事實。

比起前半生都是純粹普通人的遠阪永人而言,他們二人更加複雜。

如果要讓澤爾裡奇在三人之間選擇一個絕對會保持初心的人,那一定是遠阪永人。

“……要謝就用冬木市聖杯係統的成立來當作謝禮吧。”

澤爾裡奇皺著眉頭打量著著作為魔術工房的柳洞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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