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環境越來越單調, 鬆軟的白雪堆和數不儘的樹木成為了目之所及的絕大多數。
在阿比蓋爾以蟲子的主人瑪奇裡為目標尾隨後,鐘離頭也不回地直指完全是相反方向的森林進發。
起初,小黑杯還以為這是刻意讓阿比蓋爾放鬆警惕的做法。直到鐘離渡過橫貫冬木整座城的未遠川、徑直朝森林中心也沒有改變方向的意思, 它才終於忍不住問道:
“鐘離先生,我們真的不要去看著嗎?
“魔術師們有著相當長時間的沉澱。沒有比神代的魔術師們更清楚外神本性的世界子民了。”
鐘離安慰心慌的小黑杯, 平穩地推開叢生的樹藤。儘管厚厚的雪堆滿了枝杈, 但在這條小徑上, 仍有無數綠色的藤蘿糾纏在路中央,試圖阻攔來客的步伐。
而者不符合季節的藤蘿正是外來的愛因茲貝倫家族的煉金產物。
人造的生命忠實地執行自己的任務, 而它的主人卻對陌生的外來人員予以放行,隻能是不甘不願地退縮回雪堆, 又在客人離開後迅速支棱起爬蛇般的姿態, 守護好森林與愛因茲貝倫家族涇渭分明的領地。
未遠川的大河連通了這座邊遠極東之城的靈脈,岩層之下, 大地的沸騰和生命的活力成為了魔術師們最好的養料場。
對於精密的人造人而言,冬木的確是一個相當舒心的地方。
空氣中充盈著純粹的魔素,這座遠東小城的人口算不上多, 大片麵積的原始森林更是為他們提供了絕佳的藏身之所,人造人們將城堡帶至此地,連同羽斯緹薩一起, 不斷地為大聖杯構建術式添磚加瓦。
“你們來了。”
潔白無暇的聖女在城堡的大門迎接。羽斯緹薩側過身,無視了尤布斯塔克哈依德回蕩在意識中樞的警告呐喊,將異界的魔神和世界意識碎片邀請入愛因茲貝倫家族的大本營——愛因茲貝倫城堡。
城堡內和外麵永不停歇的冰雪無甚差彆。冰冷潔白的牆磚除了抵擋住城堡外呼嘯的寒風, 似乎什麼也沒能攔得住。前廳內,紛紛揚揚的雪花還沒完沒了地下了個不停。
雪花飄落在身上, 卻沒有半點融化的跡象, 而是在接觸到人後的一瞬間化為金色的粉粒, 消散在空蕩蕩的城堡中。
羽斯緹薩俯下身,細細端詳精致小巧的黑色聖杯。在小黑杯即將忍不住開口前,她突然問道:
“瑪奇裡……最後到達了根源嗎?”
“瑪奇裡·佐爾根……他直到兩百年後依然沒能實現最初的願望,反而舍本逐末,追求永生到殘害後代。從正義的夥伴變成了腐爛的魔術師……唔!”
沒由來的,看著羽斯緹薩的紅寶石般的眼睛,小黑杯不由自主地就將自己已知的全部內容泄了個乾淨。
等到它瞪大眼睛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和過去的冬木聖女透露了她同伴未來的信息,已經為時已晚,小黑杯慌張得不成樣子——如果羽斯緹薩得知了這樣慘烈得現實已經未能達成所願的未來,她還會做出為第三法構建、將己身獻祭給大聖杯的選擇嗎?
它緊張的望向潔白的聖女,而人造人隻是輕輕撫摸了他的杯沿,就不再理會它。
“辛苦你了,摩拉克斯。”
羽斯緹薩閉上了眼,再睜開,一隻眼睛裡紅寶石的眼眸更加深邃,而另一隻眼中已是看不見任何眼球,空蕩蕩的眼洞被血跡填色,如鴿子血一般的鮮豔浸潤了她眼中的高光。
“這孩子一定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羽斯緹薩長歎一口氣,一道魔術的波動以她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來,隨著範圍逐漸擴大到整座愛因茲貝倫家族的城堡,鐘離能敏銳地感知到,躲藏在暗處的人造人們都停止了運轉。
“畢竟,這也在你的算計之內不是麼——聖杯女士。”
鐘離握拳又鬆開,手掌中心出現了一塊剔透的紅色水晶,散發著奪目的聖光。
羽斯緹薩搖了搖頭。
“這是送你的禮物——契約已成,你的旅途已經到達終點,是時候帶上足夠有價值的伴手禮回到家鄉了。”
城堡內飄揚紛飛的鵝毛大雪隨著其主人的心情停止了飄動,羽斯緹薩平靜地說道。
鐘離婉言謝絕羽斯緹薩頗帶不容質噱之意味的“幫助”,繼續說道:
“我的使命還沒有完成——直到摩拉克斯和猶格的賭約迎來終點之前,契約之神都有留在這裡的理由。”
羽斯緹薩閉上眼,從那微不足道的幅度可以看出,她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一切都在計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