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觸須卷起地上的雪堆, 將還未衝破蟲卵的幼蟲連帶著雪水卷起。熾熱的火焰將雪堆化作一灘純淨的雪水,細微的碳粉也跟著重新融入大地,脫離了魔術師的掌控。

阿比蓋爾卻在將蟲子們摧毀殆儘後, 在心底裡暗暗長歎一口氣。

太弱了。

魔術師的家係是能夠傳承的, 也就是說, 理論上,擁有五百年傳承家係魔力的瑪奇裡佐爾根不應該堪堪擁有這點力量。

如此孱弱的實力隻能說明一個問題:聖杯的世界也以不可阻擋的進程從神秘走向科學。

如何讓理論上能夠不斷累積的力量永遠無法達到真正的上限——抑製力交出了它的答卷。

首先,讓出生就擁有頂尖實力的原初之神們成為表世界物質構成的墊腳石。這樣一來, 世界子民們的下限瞬間被壓低一大截,原先不過百十年的積攢變成了少數家族窮儘家係之力的金字塔尖

然後,利用世界意識必須跟隨種族換代的規則,加快眷屬種族的變遷, 讓世界意識一次又一次被格式化。如此, 哪怕是擁有“累積”能力的眷屬,也會在無休止的換代被削弱下限。

正所謂隻要坑挖的足夠深,就不怕天花板太低。

要知道,在阿比蓋爾身為猶格·索托斯同聖杯合作、距今不過堪堪數千年的時代, 哪怕是初代魔術師們的平均實力也遠高於擁有所謂五百年傳承的佐爾根。

魔術的力量隨著世界意識的換代,一次又一次被削弱。

直到某一個完全背離神秘的換代,或許抑製力才會停止它無止儘的剝削。

“遠阪永人和瑪奇裡·佐爾根——後世第四次聖杯戰爭遠阪時臣和間桐雁夜的祖先,大聖杯第三法術式的構建者。”

小黑杯檢索出前輩的記憶補充道, “構建第三法是個漫長而巨大的工程,最開始他們的一舉一動都以許願儀式的說辭來掩蓋創造聖杯的真正用途,有遠阪永人的老師寶石翁背書,時鐘塔並就沒有懷疑他們儀式的真實性。”

魔術可以創造奇跡。

時鐘塔的傳統經典學派們將奇跡視作星空、知識的恩賜, 卻陷入了莫名奇妙的權力漩渦的鬥爭, 從不像人類的魔術師, 變成了人類貪婪劣根性占據主導的蒙昧者。

他們可以接受後輩們利用魔術爭鬥、攫取財富、創造奇跡,卻牢牢把控著魔術師道德的製高點。

每個世界的劇本都相似得要命,魔術師也好,異能者也罷,還有咒術師,沒有“人”能擺脫以貪婪為鐮刀的罪孽之手。可世界仍然會誕生受眷顧的命運之子,在正確的時間愛力挽狂瀾,迎著罪孽的錯誤逆流而上。

“禦三家……就是這一時代的被世界眷顧之人。換而言之,哪怕我們什麼都不做,聖杯也能夠在幾天後正常地誕生。”

阿比蓋爾非常輕鬆,她對聖杯世界的特征和眷屬喜好如數家珍,這也是她選定聖杯為轉生介質的重要原因之一——

聖杯可是她最了解的世界意識了。

“聖杯從來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顯現。羽斯緹薩的獻生的確為聖杯提供了□□,可是聖杯並沒有成功顯現過——直到克塔亞特插手的聖杯戰爭,聖杯將所有人拉入裡世界的縫隙……但在此之前,聖杯給我的感覺不像是世界意識。”

鐘離卻還有些遲疑。

太順利了。

過程已經曆儘艱險,結果卻水到渠成。原以為提亞馬特會是他們道路上的一份阻礙,他沒想到這位原初的母神居然大大方方地將他們送到目的地,甚至還送到了世界意識尚在繈褓的時代。

這和她表現出的對外神的戒備和謹慎完全不同。

能活到現代的原初神明少之又少,聖杯也曾親口驗證過,這個世界連三代神明都已經滅絕,但位格比他們高得多的原初神卻還或者。

再加上有一點鐘離還是非常在意:

身為已經“不在世界眷屬之列”的舊時代原初之神,提亞馬特卻沒有被囚禁在裡世界,還能穿梭於星空,跨越時間。

甚至看起來不像被抑製力加諸於身遭受失去知性的製裁。

她是怎麼做到的——這點仍尚存疑。

而另一個疑點就在聖杯身上——它對自身世界的掌控力小得驚人,甚至不像是世界意識。

“不像世界意識?”阿比蓋爾忍不住也念叨起來,這個新奇的觀點有些新奇過頭了。

鐘離沉吟半分,才緩緩點頭:“原先我以為隻是錯覺,或者是和它身上的汙染有關,但我現在懷疑,可能在同一時代就同時存在不止一個聖杯。有件事我想知道——你和聖杯當年究竟是達成了什麼共識,才會在還未到山窮水儘時就強闖世界邊緣。”

“提瓦特是離星之外海最近的世界,天理不應該早就有所察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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