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涵對朝廷那邊其實沒報多少期待。第一齊國虛弱, 不可能對薛氏動刀兵。第二狐源根深蒂固,這些許山賊估計也不能被世家利用出花來。第三玖璽桓、虞旬父許會幫他,但未必願意讓他掌這麼多兵。

是故在聽到齊國問責薛氏, 薛雪矢口否認, 又借齊公壽誕贈上金銀珠寶甚巨後,此後便不了了之,也沒什麼失望之情。

而狐四那邊, 自是這小子背叛狐源, 暗中滋事了, 與一心為國的狐相有什麼乾係?

狐相自請不查之罪, 三次辭官求告老,均被齊公駁回,最後一次還是他親自前往狐源府中給人送官帽挽留的。

狐相自然還是那風清月白的狐相。

對這兩件事的不了了之, 謝涵其實喜聞樂見,朝廷越不給他個好交代, 他越能在最後一件事上哭訴。因此在朝廷來旨, 告訴他山賊朝廷已經幫他善好後, 無需再派士兵後。

謝涵這回不寫信了, 他叫來陳璀,“本君欲派你同宣旨欽差一同回朝廷。你須幫本君完成兩件事中的一件,或是讓北境軍駐守溫留城外, 或是讓朝廷同意溫留訓練修河土農。你敢是不敢?能是不能?”

陳璀如今風華正茂,十七歲的風流少年郎,正是躊躇滿誌的時刻, 這樣的年紀正需一番壯舉來點綴, 此時不應,更待何時?

他立刻拜下, “必定不辱使命,不負君侯厚望。”

等謝涵讓他起來後,他給人捏著肩膀,“涵大哥,回朝廷前,我需同那欽差同吃同住一段時間,然後還要你給我備兩箱金銀珍珠帶回去,應狐狸那批虧損的珍珠不還積壓著嗎,剛好給我廢物利用。”

陳璀和應小憐的仇怨,是從朝陽夫人府就開始的,現在也一逮著機會,就愛給人上眼藥。謝涵自然聽聽就過,但陳璀第一次擔此大任,他到底還有些不放心,“準備怎麼做?”

“我看那個欽差是個正直的人,我先帶他去看死傷的百姓,再看被毀壞的良田,最後看在修的長河。讓他也從心裡覺得這裡要派兵保護。”陳璀侃侃而談,“這是公事,我再與他食同案夜同寢,憑我討好人的手段還不將他手到擒來,這是私事。到時候,於公於私,他都會為我們說話。他能被派來做欽差,說明深得君上信任,他的話,君上怎麼也會聽幾分。”

“等去了朝廷後,我打算在那待一個月。他薛雪不是說與他們無關嗎,我便一點點甩證據打他們的臉。”陳璀忽而“嘿”的一笑,“說漏了,君侯,您快將當初那名冊給我,還有其它證據,我知道您當初可沒全交上去審查。”

“打臉的時候,我再遊說各大世家,他們是不願給君侯你軍權,那便不說這個,隻說那狐四,狐四來扮山賊,沒目的做這種事乾什麼,好玩麼?無論世家和君上達成了什麼妥協,我都要掀翻。但君上必然會保狐相,這是第二個打臉。”

“這麼下來,我再求援軍,君上大概就會鬆口了。”

機會都是給有準備的人的,謝涵雖然之前沒有流露出要委陳璀重任的意思,但陳璀卻時時關注著一切風吹草動,故而能口若懸河。謝涵欣慰點頭,給了四句話,“善。”

“允。”

“你想打臉,卻需委婉,我君父好顏麵,沒到那個度,他會同意你一點要求做遮羞布,過度了就會惱羞成怒,反而弄巧成拙 。”

“有事可尋我叔公和扶突令,隻前一個可以光明正大,後一個要務必隱秘。”

陳璀會意,這是最後一個和君侯是地下關係的意思,他小聲問,“誰知扶突令與君侯的關係?”有時保不得要第三個人介入呢?

“母親和本君,你是第三個。”

謝涵聲音淡淡,甚至被陳璀優秀的按摩技術按的有些昏昏欲睡,陳璀臉上卻綻開個大大的笑容——這是不是他很得君侯信任的緣故呢?

“對了,將我二哥也帶回去罷——”忽而想到謝涓,謝涵不免頭痛,按了按眉心,“我去勸勸他。”

謝涓聽了謝涵來意後,挪著腳,眼睛看腳尖,“我老婆孩子都在這兒,走去哪兒呀?”

“老婆孩子?”謝涵驀地抬頭,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二哥你——”

“放下了?”

“要娶姚書?”

至於“放下”什麼,無需贅言。

謝涓臉上飛快地閃現過一絲掙紮,最終搖了搖頭,悵然道:“她對我,是天邊的雲彩,遠山的冰雪,永遠的神女,遙不可及,高不可攀。妻子——卻是要過生活的人。”

謝涵大笑道:“二哥,你想通了,放下了,太好了,太好了。”他興高采烈地起身,又來回踱步,“隻姚書身份太低,做妾室又怕姚師傅不同意。”

但隻要能讓自家二哥不念著那“絳姝”,他說什麼也得把這兩人湊成堆,無論是讓姚書做妾,或是讓鄭薑和齊公同意姚書做正妻。

見謝涵這樣高興,謝涓不好意思對撓撓頭,“之前是我魔怔了,讓你們擔心了。”心裡也有些感動,沒想到三弟不聲不響的,卻對他這兄長這般關心。

又說:“書兒當然不能做妾,狗剩也不能做個庶子。你放心罷。在君父心裡,我隻要不找賤籍,怎樣都可以。母親就隻要我成婚便無有不妥。”

謝涵頓了一下,一言難儘地把後麵種種“助謝涓姚書成眷屬大作戰計劃”噎了還去,還又禁受了“狗剩”這種小名的一次荼毒。

沒想到這邊暢通無阻 ,反而是衛靈書這裡出問題了。

“二公子正妻?”衛靈書連連搖頭,“我是個卑賤的人,怎麼能做公子您的正妻?即便溫留君為我消了賤籍,總有有心人會知道我原本的身份。公子,我不能讓您被恥笑。”

“我被天下人恥笑得還少了嗎?”謝涓笑得沒臉沒皮,“而且書兒你這麼知書達理,是實打實的官家小姐,那個地方不過是你路過的一個彎兒,算得了什麼?若是有人-->>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