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涵麵色陰沉地盯著這原蔡國重寶, 號稱大昊寶藏五把秘鑰之一的節杖。
洛書河圖,麒麟含珠,尊貴古老的氣息撲麵而來。
可他卻沒工夫欣賞這一寶/器。
周圍人聲鼎沸, 討論之聲紛紛。這寶藏之言已流傳有近三年, 沒有人,或者說從沒有人出來聲名過這究竟是傳言還是真實。
當年據說為了寶藏鑰匙之一海星盤而攻打杞國的梁武公身死如燈滅,其餘姬姓諸侯國早已淹沒於曆史, 幾大國國君諱莫如深。
後來隨著據說身攜藏寶圖的梁七公主姬傾城幾度失蹤, 如今仍不知所在, 召國商節杖夜宴被盜, 眾人心中開始隱隱覺得這或許是真實。
——大昊寶藏,得者可得天下。
現在這寶藏的五把鑰匙之一,出現在了溫留。
人心浮動。
謝涵當著所有人的麵逮捕那個武士, 卻在逮捕後拎過來的路上,一根冷箭從前方撕裂空氣而來, 正中他喉頭。
眾皆嘩然。
謝涵眉頭狠狠皺起, 方欽化立刻朝冷箭方向過去, 抓來上百人, 卻無一像嫌疑者,反而均是各派子弟,待要搜身, 周圍相熟之人與同門紛紛出言。
“士可殺,不可辱。”
“我等文士,來赴會豈會帶暗箭, 反而溫留君轄下許多衛士, 還有弓箭手。”
霍無恤拔出那根冷箭,“非我溫留軍之箭。”卻也平平無奇, 看不出是何處來的箭。
之前那一句“溫留君轄下弓箭手”倒像開啟某一個開關,有人小心翼翼道:“聽聞溫留君與召侯交好,莫非替召侯自燕國取回商節杖?”
“可緣何秘密行事?”
“還射殺武士?”
“莫非想私吞啊——”
最後一句,被霍無恤一箭打斷,箭鏃正中發冠,那出言的杏衫文士肝膽俱裂,原本還算穩定的會場如炸開一般,紛紛出言指責,子皿原是靜觀其變,此時不悅道:“溫留君莫非心虛?”
霍無恤拎著那杏衫文士上來,對謝涵道:“一直是這人在張嘴亂吠。”
那人白著臉,猶梗著脖子,“在下據實推理,如若不對,溫留君不妨拿出證據否認。”
謝涵輕飄飄看他一眼,令霍無恤和方欽化帶兵馬進入木階走廊,所謂“嘴巴再快,也怕菜刀”,大多數人都安靜了下來,子皿繃著張老臉不說話,唯餘幾個還叭叭“溫留君難道想大開殺戒,殺人滅口?”
謝涵對眾人,尤其幾個大師道:“諸位勿憂,本君不會對諸位動手的,隻是喉嚨有些痛。”
眾人:嗯?
謝涵施施然道:“前幾日為溫留水患廢了太多口舌,現在喉中乾澀,無力大喊,可若不大喊,諸位怕無法聽清本君在說些什麼,無奈之下隻得出此下策了,絕非是用刀劍威嚇諸位,望諸位理解。”
看著日光下鋥鋥發亮的刀劍,眾人沉默一瞬。
間或幾個臉皮薄的紅了雙頰,怎麼無法聽清了?
還不是剛剛他們吵嚷得厲害,使會場如鬨市,真是、真是有辱斯文,罪過罪過。
“本君知各位心中在想什麼,但本君隻說三點:第一,本君非姬姓,亦早已走出我國朝廷政治中心,對寶藏傳言的真假一概不知。
第二,本君小小君侯,靈道距此,道阻且長,未嘗有自不量力要替召侯拿回商節杖的想法,亦不知這節杖何故在此,隨著治水大會召開,魚龍混雜,或有有心人夾入重寶,本君不知。
第三,本君雖不知寶藏真假,亦不知這節杖從何而來,卻知道——這商節杖是假的。”
原本眾人對謝涵前兩句話或嗤之以鼻或將信將疑,隻隨著最後一句落下,一石激起千層浪。
有人忍不住,“溫留君何出此言?”
“兩年前,先召太夫人曾邀請本君至懸鐘城做客。那時,在召侯繼位前,曾有幸見過商節杖一次。”說著,謝涵微微赧然,“那日召侯痛心父親與祖母的相繼離去,與本君長夜痛飲,醉酒談及商節杖,令人呈上來把玩時,不慎刮蹭了麒麟頭,此事羞愧,本君與召侯向隨行者下了封口令。然而如今,卻不得不自打臉了——”
他指著節杖頂部,“此處該有一道刮痕,諸位若是不信,本君即刻去信召國,這假商節杖必也一並呈上。”
他說的信誓旦旦,篤定異常,眾人心中信了大半,又聽其道 :“那麼一個假商節杖,驟然出現在溫留城,攜帶者還遭人射殺,所圖者為何?”
在場的大多不是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