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 薑雲容疲憊,早早去歇息了。趙臧邀請謝涵“抵足而眠”,“說來當初在會陽, 溫留君便說過要與孤抵足而眠, 沒想到到如今也沒兌現。”
謝涵拒絕,“來日方長,本君力有不逮, 怕倒頭就呼呼大睡, 拂了趙二哥美意。”
趙臧:“無妨。”
如此三回後, 謝涵忽然扭頭看應小憐, “非是涵不思念趙二哥,而是金屋有嬌,怎忍相負。”
應小憐:“……”他眉一蹙, 兩隻手臂就纏了上來,柔若無骨道:“謝郎——憐兒都快都等不及了呢。”
要不怎麼說謝涵喜歡帶著應小憐呢。
趙臧麵色霎時鐵青, 他直得一馬平川, 素來鄙薄男男之情, 所幸是謝涵, 沒把人趕出去,冷冷道:“溫留君這下又不怕力有不逮了?”
謝涵露出一個“你不會明白的”笑容,“累, 並快樂著。”
趙臧:“……”他拂袖而去,走到門口又想起來這是自己地盤,回來拎起謝涵衣襟, “那就先陪孤散散步。”
“趙二, 你太粗魯了,一點也沒有小憐的溫柔細心。”謝涵嘟囔。
趙臧本來要命人去拿件裘衣的話立時咽了回去, 哼了一聲:孤粗魯,那就凍死你。
結果人還不消停,左右招呼人服侍應小憐,帶人好好回房歇息,儼然當自己是方天地主人。
他陰測測道:“溫留君可真不客氣啊。”
謝涵歡天喜地撲上來挽著趙臧胳膊,“我和趙二哥誰和誰啊,哪要生疏。”
趙臧:“……”他一噎,冷笑道:“結果溫留君還不是為了五十萬石糧食就把趙二哥賣了。”
謝涵瞧著他,“那趙二哥給我五十萬糧食,我立時將太夫人再送回築賓。”
趙臧:“……謝涵,你彆得寸進尺。”
謝涵攤了攤手,“看嘛——你根本舍不得,可見咱們的友誼雖可貴,但也比不上五十萬石的粟米,我也是情有可原呐。”
趙臧:“……”
夜幕已經降臨,藏藍色的天幕星河燦爛,趙臧提著燈籠,兩人走在花園中,已是冬日,嗬出一口氣都能看見乳白色的水霧。
“也罷,我不對你興師問罪。你能否告知我那老妖婦為什麼回來?”
謝涵抬頭看看群星,若有所思道:“我不知道,她說是為了公子毓,我瞧著不像。但我已確認過,確實命不久矣。”
“為了公子毓?”趙臧找到重點。
謝涵古怪,“難道太夫人對令尊都不在意,還會在意一個孫兒?”
“嗬——”趙臧發出一聲嗤笑,“那可不是普通的一個孫兒,那可是她——”他霎時一頓,道:“那可是她最寵愛的孫兒,和一般人可不一樣。”
謝涵還想再問,對方已經岔開話題,再問及也是含含糊糊,末了再三確證他在其與召侯的爭奪中,無論如何要站其這邊,謝涵自無不允。
回去後,謝涵便找應小憐討論,“我觀趙臧提起公子毓情態十分古怪。難道有什麼特殊之處?”
應小憐不明所以,“不如明天去見見公子毓。”
第二日,是個好天氣,萬裡晴方好,北風凜冽中更顯得這陽光猶為可貴溫暖,可不知怎麼的,這樣好的天氣,謝涵卻覺得一陣心神不寧。
趙臧又邀請謝涵來坐坐了,這回不再是因為召太夫人意圖,而是另一樁事——這廝不想付五十萬石糧食。
“君父坐鎮朝廷,一言一行方是國意。祖母年事已高,她的話,當不得真。”
謝涵看著他,“可是——我已經手書發往扶突,我理解趙二哥,君父未必理解。”
趙臧麵色微變,這時有鴻翎信使疾步入內。
一前一後,竟足足有三個,好似天下的大事,都在這幾日發生了。
“報——殿下——昊太傅病逝——”
“報——殿下——雍君病危——”
“報——殿下——梁君墮馬薨了——”
前前後後的聲音湧入耳內,急促的信使鳴哨聲好似空前尖銳,耳部有一瞬失聲的錯覺。
“砰——”
“砰——”
趙臧、謝涵急速起身,帶起周圍案台傾翻,發出重重的聲響。
姬斷死了就死了,姬忽城府如此之深,膽色如此驚人,這個與梁武公暗通款曲的太傅,謝涵本就不認為他還能活多久。
可姬元竟也死了?!
他竟死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