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男人沿街走, 到街尾拐了個彎,進入裡巷,人跡漸消, 又拐了個彎。
溫拾許直覺得的不對, 但見謝涵步履匆匆,狀似急切,也沒敢多言。
直到最後走進個死胡同, 他大驚失色, “糟了……小心!”
話音未落, 一支羽箭便朝謝涵射來, 至此時,謝涵自然也差覺到不對勁了,連忙閃身一避, 定睛往對麵一棵四人合抱的粗壯大樹看去。果不其然,黑衣男人正藏身茂密樹冠中彎弓搭箭。
“嗖──”
“嗖──”
“嗖──”
又是三箭齊發, 以一種極其刁鑽的角度射來, 封住謝涵前、左、右三個方向, 而後退隻有一堵厚牆。
最後溫拾許攔在謝涵身前, 替他擋了一支,才換得謝涵避開三箭,免於受傷。
溫拾許是成年男子, 比謝涵身量高上不少,因此原本衝著謝涵心窩來的箭矢隻中了他左肩,故而傷勢不重, 可饒是如此, 他也被箭矢衝得後退三步。
這麼大的力道,哪裡像個體弱多病的藥罐子?
如今境況, 對方居高臨下,他們沒有退路,除了前衝,竟彆無他法,溫拾許無計可施下,卻見謝涵撿起地上四根箭矢向前衝去。
“公──姑娘──”他按住傷口,心裡慌的一比。連忙也跟了上去。
黑衣男人不料謝涵突然動作,原本又瞄準的三箭全射落在地,恰在溫拾許腳跟,他見謝涵方才撿箭,如今也連忙撿起來。
黑衣男人穩坐樹冠中,確實居高臨下,同時卻也進退不得,謝涵衝至樹腳下,用了個巧勁,把四根箭矢一一向上擲去。
力道比不上射擊,卻也足夠穿透皮肉了。
黑衣男人一個縱欲從樹上跳了下來。
但見他一身黑衣,頭戴黑色鬥笠,身形頎長,姿態挺拔,哪怕看不到臉,也得讚一句好個風采卓然的兒郎。
然此地可沒人想讚他,因──
他還沒落地,就借著下落力道,足尖一點,挺起丈二紅櫻向謝涵刺來。
恰此時,溫拾許也跑了過來,“姑娘小心。”
謝涵順勢抽出他腰間長劍,橫劍格擋,便與黑衣男人扭打起來。
對方招招殺機,謝涵卻意不在其性命,最後又被逼至胡同,他忍無可忍,虛刺一劍,趁對方晃身間道:“我對閣下,處處留手,閣下卻招招欲取我性命,委實不仗義。”
黑衣男人並不作答,招式反而越加淩厲,一根紅纓木倉被舞得起了幻影。
溫拾許想幫忙,卻插手不得,在一旁都急出了滿頭汗。
“殺人不過頭點地,可閣下要殺我總得給個理由罷。”
“難道閣下感覺不到我幾次收手,竟毫不感激?”
“出門在外,閣下父母先生沒教過你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麼?”
“我至少少刺了閣下三劍,閣下卻……”
“真是令人傷心。”
隨著謝涵打開話閘後一句句話往外蹦,黑衣男人原本攻勢越發迅猛,可漸漸的,又慢了下來,最後後退一步,握木倉點地,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是你先跟蹤我。”
“大路朝天,這路隻你走得,我走不得嗎?”什麼跟蹤,謝涵可不認。
黑衣男人卻道:“你為什麼跟蹤我?”
為什麼跟蹤他……
這個問題……
謝涵:嗯……真是個好問題。
溫拾許也看向謝涵,他也好奇來著。結果,結果對方一偏頭,一跺腳,嬌嗔道:“都說沒有跟著你了。”
溫拾許:“……”
黑衣男人:“你是誰?為何跟蹤我?有什麼目的?”
溫拾許要被這男人的執著感動了。
但顯然齊三公子有破除一切執著的魔力。隻聽他聲音一軟,帶著點奇異的羞澀,“你、你真的要知道我是誰?”
黑衣男人:“敢問。”
謝涵:“女兒家的閨名不能隨便告訴旁人,但你要知道我的名字也可以,先娶我。”
溫拾許:“……”
他感覺到黑衣男人對答上較剛剛有明顯的停頓。
哽了一會兒,對方才道:“你為什麼跟蹤我?”
謝涵:“你竟然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和你走同一條路?”
黑衣男人:“為什麼?”
謝涵:“你連這都不明白?”
黑衣男人再次停頓了一下,“你認識我?”
謝涵又偏過頭,嬌哼道:“誰認識你,隻是你剛剛偷了我一樣東西。”
黑衣男人:“我從不行雞鳴狗盜之事。”
“做都做了,還不讓人說?”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