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長長的山道, 兩旁樹木高聳入雲,道上行人罕至,如今方圓一裡之內隻有兩匹馬, 兩個人。
一個黑衣黑鬥笠的男人, 騎一匹黃驃駿馬;一個紫色紗裙白腰帶白鬥笠的的女人,騎一匹棗紅小馬。
顯然,這是謝涵和謝涵死活巴上的那黑衣男人。
雖然直到現在, 黑衣男人還在思考自己究竟是怎麼被纏上的。對方目的不明就罷了。這纏上的過程更是匪夷所思, 他方才莫不是被下了降頭, 才會同意的?
至於溫拾許, 溫拾許早被趕回去,向謝涵的“妹妹”報信,說她晚幾天回來的事了。
“哎, 你要去哪兒啊?”謝·活潑話嘮姑娘·涵。
“還有多久到啊?”
“你怎麼不理我啊?”
黑衣男人兀自騎馬,回應他的隻有得得馬蹄聲。
謝涵見這人穩如磐石的樣子, 心中“嘖”了一聲, 忽軟下聲音來, “你、你彆不說話, 我、我有點怕怕。”
“天、天都快黑了,會不會有狼?”
“我好害怕。”
“我在這裡,你怕什麼?”黑衣男人終於一開金口, 說了上路後的第一句話,雖則語氣裡滿是嗤之以鼻,也夠謝涵摸清這人性子了。
他拍馬蹭了過去, 與人並駕同騎, 歡喜道:“太好啦,你終於肯同我說話了, 你能不能多說幾句,這太靜了,以前祖父去的時候,也是這麼安靜,我……我……如果你實在不想說,那‘嗯’、‘啊’也可以,好不好?”
靜默有頃,黑衣男人終於大發慈悲,鼻腔裡發出個音節,“嗯。”
“你餓不餓,渴不渴啊?”
“不。”
“可、可是我渴了。”
“馬上有水袋。”
“噢……我喝完了,我喂你喝一口罷……你,你做什麼不喝……”
“籲──”黑衣男人突然勒馬止停,冷淡道:“女子當知自愛,勿要如此輕浮。”
謝涵忽然不說話了,隻凝著他。
黑衣男人泰然回視,大義凜然。
“噗嗤──”謝涵倏忽笑了,手臂一伸,鑽進對方鬥笠裡一戳人麵龐,“你可真像個老學究。”
黑衣男人:“……”
黑衣男人:“不知廉恥。”
他扭回頭,眼不見為淨,拍馬繼續前行。
“哎,對了,小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呀?在一起這麼久我還不知道呢?”
“你不需要知道。”
“好罷。那我告訴你我叫……”
“我不想知道。”
“不,你必須知道。”謝涵抿唇一笑,“我叫──”拖長了音,“你的女人。”
黑衣男人:“……”
他加快速度趕路。
又過了兩個山坳,前方隱隱聽到人聲,待再走近,隻見那兒是座燈火通明的山莊。
黑衣男人下馬栓繩,謝涵也不多言,立刻跟上,莊門是開著的,也不見守門者。
黑衣男人帶著謝涵大喇喇進門,莊內來來往往都是人,皆勁裝窄袖,行色匆匆,看到他們進來也不驚奇。
一路往前,最後來到一個主院模樣的地方,那主院頗為奇怪,造成一座四層高的酒樓模樣。
進去就更像酒樓了,當先一個大櫃台,櫃台後坐著個掌櫃模樣的人,周圍一張張案幾,十餘人分三三兩兩圍坐著,隻是這些人不像小二,而像打手。
那掌櫃模樣的人,看到進來二人中竟有一個女子,眼皮一耷,“去去去,這裡不是過家家的地方。”
謝涵、謝涵害怕地揪住黑衣男人的衣袖。
黑衣男人大馬金刀往前一立,長木倉往地上一震,發出一聲金屬碰撞地麵的銳響,伴隨著聲響,他聲音低沉道:“一樓所有人,不夠我一合之力。”
這一聽還了得,所有打手蜂擁撲來,“小子人不大,口氣挺大。”
黑衣男人推開謝涵,挺木倉迎戰,他確實沒誇大海口,不過一刻鐘,就把一樓所有人用長木倉挑衣領,串成串甩了出去。
謝涵看戲不嫌事大地“哇──”了一聲,“黑哥哥,你好厲害。”
黑衣男人、黑衣男人戰勝歸來的身形明顯頓了一下。
裡麵掌櫃已換了一副臉色,笑道:“兄弟好身手,這一手長木倉,最上一層樓也去得,不知兄弟意下如何?”
“最上一層樓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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