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消息傳到扶突的時候, 齊朝廷眾官員都覺得不太真實。這種不真實感,比當初聽到燕軍南下勢如破竹收割三城時還要強烈。

怎麼說呢。

是,他們太子殿下是天資粹美、龍章鳳姿, 要不怎麼能讓先君越過現在的君上立為太孫呢?

對, 他們太子殿下是學富五車、才華橫溢,四白宮裡那些老家夥都說了:殿下如果能專注學問,必成大家。

沒錯, 他們太子殿下是劍術驚人、精通十八般武藝, 否則怎麼能是劍聖的弟子, 怎麼能叫須賈那老東西每天得瑟呢?

可再怎麼樣……也不能這麼剛去第一天就殺敵兩千, 等再過幾天,肘髎、巨髎、偏曆都拿下來了?

雖然他們當初都讚同謝涵去前線,可這實在是情勢所迫──沒奈何, 誰叫燕襄指名道姓下戰帖,要是不去, 叫他們齊國的臉麵往哪兒擱?

若非如此, 謝涵年僅十五, 初參政事, 哪怕他自己請纓,他們也絕不會讚同對方領兵,那簡直就是拿將士的性命當兒戲。

他們誰也沒期待過對方拿回失地, 隻期待他們的太子能堅持一會兒再堅持一會兒,等到伐隨大軍回來。

結果──

哈哈哈哈,不愧是先君看中的人, 這世上本來就是有天才的。

甭管如何, 拿回失地,大家都是開心的。

謝涓更是笑得幸災樂禍, “燕太子聰明一世,沒料到把自己挖了個坑給埋了罷。”

提起這個,殿內眾人都笑出聲:可不是?

要說這唯一的不和諧,大抵就是謝澆、謝漪兩人身後勢力了。

挖坑把自己埋了的,又豈是隻有燕太子一人?

當初風風火火把謝涵推上去的幾人咬碎銀牙,不知要怎麼回去向還在被關禁閉的陽溪君交待。

而大部分人……有如此賢能的儲君,大部分朝臣都是樂見的,自不介意替他說話,“君上,太子所說糧草一事,怎麼大軍開營二十餘日,後麵跟進的糧草還沒有到?”

一聽這話,那幾人更是冷汗岑岑,齊君也拿眼看向他們的方向。

滿殿注視,其中一人終於硬著頭皮站出來,“君上,殿下大軍出發三天後,糧草輜重也就出發了,恐怕是……天佑我軍,太子一路高進,押糧軍沒跟上罷,到了歸來城撲了空,等去肘髎又撲了空。”

“好個沒跟上,好個沒找到。”玖少卿譏笑,“再怎麼樣,也不至於晚了這麼多天罷,至少得撲空之後,坐下來喝喝茶聊聊天看看星星才能晚這麼久罷。”

“好了,千裡之遙,偶有意外,是在所難免的,派八百裡信使追趕催糧。”齊君揮了揮手,“太子如此聰慧,想必糧草晚些到也有辦法解決,不會辜負寡人期許。”

他笑容淡淡,不辨喜怒。

玖少卿愣了一下,反應回來──這些氏族大臣不介意徐芬被撤職一事,因為他不是任何勢力的人,也就沒有任何勢力為他出頭,但他身為齊君,身為任命者,卻不可能不介意,更不可能無視那枚儲君印鑒。

這些,謝涵雖然聽不見,但憑他多年在氏族貴姓中斡旋經驗,想想也能腦補出其情況了,不說百分百,也有七/八分。他君父會生氣,也再在他預料之中。

但他暫時並沒有這個功夫去想這些,豫俠的斥候營雖然已經組建,但還在培訓中,至於培訓人員──

這不是有現成的地下組織麼,還有比這種專接偷、追、殺、奪的人更擅長隱蔽自己、追查敵方痕跡麼?

貪狼等當仁不讓成了他們斥候營第一任教師──甚至教著教著……就仿佛成了半個斥候營士兵了。

此時,正有貪狼手下一對雙胞胎兄弟發現了件大事──“將軍,有徐芬的消息了。”

謝涵捏著書卷的手一緊,抬頭,“如何?”

“有個好消息。”那哥哥道。

“也有個壞消息。”弟弟道。

謝涵:“……”他抿了口茶,“先說壞消息罷。”

“徐芬帶的三千軍隻剩零星百來號人了。”那弟弟道。

“砰──”謝涵把書卷重重按在案上,深吸幾口氣,咬牙道:“好消息呢?”

那聲音像從後槽牙用力擠出來似的,一聽就讓人心裡慌慌的,那哥哥忙不迭道:“好消息是徐芬帶人從溫留城逃出來,趁虛而入占了大迎城,現在燕人隻有溫留城一座孤城了。”

饒是在這種心痛失望下,謝涵也訝異,“他不是隻剩百來號人,還能占了大迎城?”

“是現在隻剩百來號人,攻大迎城前是五六百人。”弟弟糾正道。

五六百人……那也很了不得了,倒不愧是虞旬父盛讚的將才……隻是這也無法扭轉現在謝涵對他極差的印象,“好,孤知道了。”

左右他也不可能邀請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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