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承書搬了椅子到殿外廊下,這是他最新愛上的風水寶地。

他不怕冷,更不會怕熱,這裡有新鮮空氣,比屋子裡還太多了。何況廊下曬不到太陽,又有風,不沉悶,前麵還有一顆綠意蔥嶸的樹,風吹過的時候會有樹葉的聲音,彆提有多舒適了。

他最近和這個地方的感情很深厚,基本上整天都坐在這裡,眼睛偶爾看樹,偶爾看天,據說看綠色和看遠處對眼睛都有好處。

當然那隻是表麵的情況,實際上腦子裡在和係統下五子棋。

係統被晏承書勒令關了彆的處理器,隻留下情感模塊,兩個幼稚鬼菜雞互啄,抓耳撓腮,相互悔棋,其樂無窮。

柏溪剛走到這裡,距離晏承書居住的偏殿還有一小段距離,剛好夠看見在長廊儘頭吹風的人,如墨的長發披在素白衣袍後麵,分明得像是一幅水墨畫。

兩個侍女沒守在身邊,係統也關了處理器全心玩五子棋,晏承書完全沒發現自己背後站了個大活人。

其實從晏承書的視角,隻要稍微側頭,就能看見並沒有隱藏自己的柏溪。但是他一直不曾回頭,目光靜靜落在遠處的天空,偶有轉移,也是放在比天空稍近一點的梧桐樹上,眼神空茫,像是在透過那顆樹看向彆的什麼東西。

柏溪後知後覺發現,每次和晏承書見麵,對方都是這樣,坐在廊下同一個位置。

盛夏的溫度和風已經不宜人了,不少人在家裡窖藏了冰塊,隨時待在放了冰塊的房間裡,半點不願出門。

晏承書像是不覺得熱,獨自坐在廊下,坐姿端正,不等風雨,不等人,那般儀態,莫名帶著孤寂。

“啊哈!我贏了!拿錢拿錢!”晏承書歡呼。

他和係統當然沒錢,兩人各自拿著虛擬的一百點分值,贏的人就能從對方手裡拿走一點。

這把他又贏了,美得搖頭晃腦地找係統兌現。

柏溪從看到晏承書的身影起就沒再往前,他剛審完吳秉燭,本該直接去找宴國皇室,卻不知道為什麼,腳步一轉,重新來到晏承書這裡。

然後便是久久地彳亍。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晏承書的表情突然帶上了清淺的笑意,頭微微一側,似乎就要轉過來。

柏溪莫名心下一空,落荒而逃。

他越是和晏承書接觸,越是能感受到對方身上那種淡泊和睿智。

吳秉燭或許沒有說謊,但吳秉燭不見得什麼都知道,至少有關於晏承書的那一部分,他一個字都不信。

不信晏承書這樣的人物會為了區區逍遙王的地位折腰,更不信晏承書會看不出來晏承明那可笑的伎倆。

柏溪剛逃走,晏承書的視線就落到先前柏溪站立的地方:“我怎麼感覺有個什麼東西嗖一下過去了?”

係統輸了分數正在委屈,眼巴巴看了一眼晏承書標點的地方:“沒有什麼啊?”

“那咱們繼續下棋?”

“好耶!”

你還真彆說,隻運載情感模塊的係統超好殺的。

*

“我爹是你的人?”柏溪坐在獄卒搬來的椅子上,學著晏承書的坐姿,靜靜看著前朝太子晏承望。

晏承望被關了太久,一開始還端著天潢貴胄的架子,被獄卒欺負了幾個月,整日愁苦、擔驚受怕,腦子已經大不如前。

被獄卒提出來放到柏溪麵前的時候,聽到柏溪局外人一般的詢問,甚至都沒反應過來柏溪問的是誰。

過來好一會兒,才回神:“柏國忠?”

柏溪無意識把背挺直了些:“吳秉燭跟我說,我爹一直在為你收斂錢財。”

晏承望還不知道世家已經倒台,聽到柏溪說這句話,還以為柏溪是來殺人滅口的,膝蓋當場就是一軟,跪在了地上:“我不會告訴趙、陛下的!柏大人!吳秉燭是在胡言亂語,隻要我不承認,陛下那邊就不會懷疑您!我已經廢了,求您高抬貴手!我一定會咬死不知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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