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封印前, 各個部門忙的要死。吏部和禮部兩部尤甚,前者要彙總各地官員考核,外地官員來京述職都需要到吏部報道。禮部掌管祭祀禮儀之事, 年終時皇帝舉行的各種祭祀天地、先人的活動由他們製定禮儀流程,事情繁瑣,連皇帝從進門到蒲團跪下要走多少步都可能要討論好幾天。
劉樊從庶吉士館出來去了禮部。
平時是真的清閒,到了年底卻是忙的團團轉,恨不得一個人當兩個用。
等到封印了,才有空來找章言。
“章兄, 你剛當上知府那年, 讓閩南府稅收增加了一番, 當時可是嚇死不少人。”劉樊見了章言就免不得想調侃他。
“現在不知有多少人恨我。”章言自嘲。
“那是, 我有幾個要好的朋友都寫信來罵你。說你這麼能乾, 襯的他們無能了。”
章言三年知府,規範了閩南府地區漕運海運, 對百姓種植茶樹、油料等經濟作物大加鼓勵, 讓百姓將水果做成果乾蜜餞和海貨一樣通過水路運送出去,為了確保耕地數量,對土地的使用情況加以控製, 又下令不準將良田另作他用。
在確保莊稼收成的基礎上, 將整整一個府的稅收在三年內翻了兩三倍,把周圍的府縣都給比了下去。那些州府的大人都恨他恨得牙癢癢。
閩南府可以收上這麼多稅,他們管轄的州縣卻不可以,倒顯得他們貪和無能。
但也不可能為了追平閩南府就從百姓處增收, 就是把各種稅收上兩遍, 將平頭百姓剝皮拆骨放到油鍋裡炸一炸也不可能比上閩南。隻能從商戶或者其他下麵著手。
但是這些官員都是讀書科舉出來的, 許多人對經濟方麵的不懂。想要給商戶收稅, 還需要巧立名目,不想閩南府做的那樣光明正大,白紙黑字寫下了條文和應繳納的稅額體量。另有一些大人和商人關係好,為了自己的利益並不想得罪他們。還有官員想要學章言給海商茶商收重稅。但他們還沒有開始行動,那些商人聽到消息舉家搬遷到閩南府去了。都是收稅,都要給當官的送禮,閩南府那裡做的地道多了。
與其這樣,還不如搬到閩南府去。
上麵見閩南府經營的好,越來越富裕,並不考慮他們的實際情況,隻是督促他們學習閩南府進行海運、水運改革,儘快製定出統一的標準。讓這些大人心中非常煎熬,暗暗在心中詛咒章言早死。
章言不是沒遭過刺殺,但不是他自己躲過了,就是身邊跟著他那個凶神惡煞的夫郎,警覺地讓人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想在官場上打擊陷害章言,但上麵人打招呼不讓輕舉妄動。吏部那位尚書在自己的位子上堅持了十幾年,馬上就要堅持不下去了。章言的師兄已經是內定的下一任尚書。動了章言,他們在仕途上會引來強烈的報複。
有心思的人按捺住自己的想法,想讓其他愣頭青出頭。
但其他人也不是傻的,沿海容易升官。他們可不想因為章言得罪吏部,給自己的仕途增添波折。吏部那群人,拿捏他們這些外放的官員可是很有一套的。明升暗降、“流放”什麼的,他們做的非常熟練。
生忍了章言三年,在三年的大考核中,閩南府周圍的官員聯和親友送了章言一個政績,把他送到了京城。
“其實他們不做這些,章兄你也是要回京的。”劉樊失笑道。
他雖然在禮部,但有同窗在吏部,早知知曉章言這次有九成的可能要回京。
皇上喜好章兄夫郎的十全貢茶,一喝十全茶,免不了想起幾分章兄夫郎,轉而想到遠在閩南的章兄。靠著夫郎的茶葉章兄在皇上跟前有名有姓不說,存在感還非常高,不知道羨煞了多少說酸話的人。
章兄的師兄又是吏部侍郎,想回京其實並不困難。
更何況,現在是皇上覺得他曆練夠了想要重用他。
“我和夫郎帶著二蛋去海邊撿貝殼,二蛋調皮見漁民煮海鹽自己想上手,我和夫郎陪著他玩了一會兒,就有人覺得我動私鹽了。”
章言無奈。
海邊百姓不缺少鹽分,內陸百姓隻能吃昂貴的礦鹽、岩鹽、湖鹽、井鹽。海水煮鹽曬鹽的方法,早已有之。不知道是信息差的原因,還是另有其他緣故,江南鹽□□敗叢生,當權者卻從沒有人想過引入更便宜的海鹽這個解決問題。
章言當時隻想查查是什麼原因,真沒想做什麼。
他現在還遭人刺殺呢,再去動鹽,可能遠在故鄉的家人都要遭殃。
但因為他在閩南府做的時過於一枝獨秀,無論做什麼總有人關注他,見他查鹽的事情。覺得是在不能留他在閩南府攪風攪雨了。
“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