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小屋裡茶香縈繞, 盛國寧將當年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那天早晨,小石頭被接走,來的人不是宋蘋, 而是林壑予那個“對象”。而林壑予帶著鄒斌等人去雀頭山,人質的確是找到了, 還有一部分贖金, 但他自己卻離奇失蹤,南宜這邊派出幾隊人搜山、排查,還是毫無音訊。
詭異的事情還在後麵,小石頭也去向不明。調取道路監控發現, 他們走進位於萍聚廣場的一家咖啡館,再也沒出來過。店內監控則是沒有拍到兩人的進出, 兩人就像人間蒸發似的,消失在進入咖啡館的那道門。
第二天,眾人不得不打起精神, 頂著巨大的壓力在機械廠以及沿途布控。結果令人驚恐的爆炸案並沒有發生, 到了下午四點左右, 海靖成安山附近的林家村派出所上報, 找到一個孩子倒在入山口,市局的同事趕過去,發現這個孩子就是小石頭。
他被找到的時候,像是經曆過一場重大火災, 右手小臂至上臂大麵積燒傷, 陷入昏迷之中,而林家村乃至整個成安山, 都沒有火災事故。
盛國寧和林知芝趕到海靖的醫院,小石頭已經清醒, 像是失憶一般不記得任何人,性格也產生巨大變化,比沉默寡言更多了一層冷漠,整顆心像是被冰雪覆蓋。
麵對此種情況,參與辦案的同事眾說紛紜,什麼鬼神之論都冒了出來。為了找到林壑予,兩方市局展開龐大的搜山、尋人行動,十天、半個月、一個月……隨著時間的拉長,找到林壑予的希望越發渺茫,警力資源耗費巨大,最後不得不宣布終止行動,從某種層麵上相當於默認林壑予的“死亡”了。
不止是林壑予,孫鬼和龐能水等匪徒也下落不明,萬幸的是人質全部找到,轟動一時的綁架案則是隨著林壑予的失蹤,漸漸消失在人們的印象中。
林知芝不願相信哥哥可能遭遇不測,盛國寧在南成安公墓買了一塊地,但也隻刻了一個姓,用朱砂描的字,在沒有見到林壑予的屍體之前,兩人到底還是心存一線希望。
“後來你們就領養他了?”
“嗯,這孩子真是命大,重度燒傷死裡逃生。醒來之後不哭不鬨,那眼神冷漠得可怕,就跟換了個人似的。”盛國寧壓低聲音,生怕屋子裡的小孩兒聽見,“他什麼都不記得,我和知芝隻能編個故事騙騙他,幸好這麼多年也瞞過來了,否則經曆那麼大的心理陰影,性格一定比現在更扭曲。”
這樣看來,或許失憶也是一件好事,最起碼在這二十多年裡,易時是無憂無慮成長起來的。
盛國寧雙手搭在一起:“該你說說了吧?到底怎麼回事?”
“告訴過你了。”
“啊?”盛國寧茫然幾秒,想起來了,“真穿越了啊?”
得到林壑予肯定的點頭,盛國寧向後一仰,靠著柔軟的沙發椅背:“離奇噢,這說出去誰能信啊?”
“隻要你信就行,有件大事找你幫忙。”林壑予找出一張紙,寫了兩行字,遞過去。盛國寧拿起來一瞧,皺起眉:“這什麼?”
數字和文字都是倒過來的,大舅哥是怎麼做到一口氣寫得如此順暢的?
林壑予站起來,把電視櫃上的那麵小方鏡拿來,豎在紙旁邊。
盛國寧透過那麵鏡子,終於看清內容——10.30 06:35A.M.,南宜機械廠2號廠房及宿舍。
“你寫這些是做什麼的?”盛國寧還怕看得不仔細,特地戴上老花鏡再瀏覽一遍。
“爆炸案,時間和地點。”
盛國寧怔了怔,差點坐不住:“什麼?又要發生爆炸案?!真的假的?”
“真的。”林壑予回頭,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易時經曆過。”
“……哪個易時?大的還是小的?”
“大的。”
這下真是把盛國寧給弄懵了,林壑予長話短說,描述一遍和易時的微妙關係,兩人怎麼認識怎麼接觸,如何得到精確的消息等等。
盛國寧揉揉額角,抬手擋了下:“我打斷一下,大舅哥,你讓我先捋捋。就是說,二十年前,那時候你就認識現在的易時了?”
“嗯。”
“然後你倆平時見不到麵,一直發消息,培養出感情了?”
“見過,帶他來過這裡。”
“帶來過?”盛國寧懵了懵,猛然一拍大腿,“你們海靖那邊傳的那個對象?!”
林壑予皺了皺眉,有必要這麼驚訝?
然而盛國寧已經捂著心臟,震驚到高血壓要犯了。他大舅哥,和他兒子莫名其妙地搞在一起,他這個輩分得怎麼算?
林壑予耐心有限,等不了他把這麼驚世駭俗的消息給消化掉,食指敲了敲茶幾的玻璃台麵:“知道了吧?案子的事要靠你幫忙,你現在是大領導,連局長都得給麵子。”
“哎喲,你這麼說真是讓我無地自容,要不是為了知芝,我也不想坐辦公室。”盛國寧拍拍中年微微發福的肚子,“你看看我,十年前就有啤酒肚了,小邵還記得吧?人家一直在前線,現在跑個一千米輕輕鬆鬆。”
“人各有誌,你升官進爵爬做到高位,是多少人求不來的。”
“快彆給我戴高帽了,案子的事你放心,我馬上打電話給市局。”盛國寧拿出手機,“除了時間地點,你那兒還有什麼資料?”
林壑予拿起筆,開始寫人質和犯人的資料,在此期間,盛國寧去陽台打電話,過了會兒再進來,發現他已經寫了滿滿當當一張紙。
“我等會兒去一趟省廳,市局那邊人員都在通知,現在時間不早了,目前定的是9點開晚會。”盛國寧問林壑予,“你去嗎?”
“你覺得合適?”
“不合適也得合適啊,你寫的這些幾個人能看懂?”盛國寧摸著下巴,“給你掛個指導的身份吧,糊弄一下也簡單,我就擔心易時會把你認出來。”
“不會。”
“那就成,你主意多,去的話肯定能幫大忙。”
林壑予若有所思,易時從未提過案件發生之前有會議這回事,他們整個南宜警隊都是在毫無防備的狀態下接到機械廠爆炸的消息。既定事實隻有一種可能,那麼這場會議必然是因為某些原因壓根就沒有召開。
盛國寧拍了下腦門,又想起一件大事:“你瞧我這記性,小石頭呢?咱倆出去了,他怎麼辦?”
“留在這裡。”
“……你就不怕他亂跑啊?”這麼多年過去,盛國寧的心理陰影還沒消退。
“9點該睡了。”
盛國寧拿起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