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從栓子手中拿來用料單子,遞給吳蔚說道:“蔚蔚姑娘你看看,這泰州城裡的料子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個價錢,你和水生哥可以拿著單子去開料子了,哦,對了……”狗子從懷中掏出適才他撿起的瓦片,也交到吳蔚的手上,說道:“瓦片的大小,薄厚,你就讓他們按照這片來燒,出片以後先拿幾片來給我瞧瞧。”
吳蔚點了點頭,看著草紙上的用料,覺得這位狗子或許是個工科人才,這個時代的匠人社會地位雖然不高,但是在民間還是很受尊重的,而且工錢也不低。
彆的地方的匠人市場吳蔚不了解,但是泰州城是有匠人所的,入了匠人所的匠人,會被評級,不同的等級,工錢也不一樣,就像那位幫忙來算料子的匠人,並不是匠人所的高級工匠,卻能張口就管吳蔚要了二兩銀子。
吳蔚決定再觀察一下,若狗子真是這塊材料,自己再和張水生說。
……
吳蔚把草紙拿給張水生看過,後者表示時辰還來得及,木料瓦料那條坊市每天未時以後才閉市,說乾就乾,眾人回到了米莊,吳蔚趁機將草紙上的內容謄寫了一遍,把原稿留下,另一份給了張水生。
張水生留下兩人在榨油坊幫忙乾活,駕著馬車帶走了另外四人,去定料子去了。
翌日一大清早,匠人所就派人送來了圖紙和用料,吳蔚看了匠人師父定的用料,比狗子給定的多了一些,瓦片多了三十塊,其餘的木料和石料和也比狗子給算的料子多出了不少,吳蔚默默記在心裡,打算用實踐來校驗結果。
吳蔚把圖紙給狗子送了過去,狗子看完以後輕笑一聲,說道:“蔚蔚姑娘,這匠人所的人是不是跟賣料子的是親戚啊?他這圖紙也沒什麼問題,就是太廢料子了,我已經量過了,兩邊的耳房即便是把隔斷都砸開,也隻需要多加一根承重柱就保證不會塌頂,若是想住得更踏實,最多就是在橫梁上找一找,多按兩個三角木架頂上也就成了,兩根三角木架在張家村,一文錢都不用,隨便弄幾根曲柳木做個榫卯拚接就行了,一根承重柱那可是需要一截成材的老樹,在縣裡的大集上買,也得好幾兩銀子呢。你們又不是土財主,按照他給的這個圖紙,至少多花幾十兩銀子!”
狗子又指了指圖紙上的“黃檀木”三個字,不滿地說道:“還有他下的這些個料子,真把你們當土財主了是吧,咱們是修房子,他這是想扒你們一層皮啊,幾根橫梁,用什麼黃檀木啊,山裡頭有都是不要錢的曲柳木,韌性也不比黃檀木差,他要是怕生蛀蟲,可以在曲柳木的外麵刷幾層樟木油,保證什麼蛀蟲都沒有,樟木油一大罐子也才幾十文錢,用水和開了,夠把整個宅子的木料都給刷一遍的了。”
張水生一聽狗子的方案更省銀子,立刻就來了興致,狗子的木工手藝張水生是知道的,村裡頭哪家建房子都要請狗子過去幫忙,看中的就是狗子的手藝。
看著匠人所給出的方案,張水生難免心驚肉跳,豪言壯語自己都已經放出去了,要是這宅子修到一半兒,
自己卻拿不出銀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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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道:“狗子,你識字啊?”
狗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回道:“小時候跟張成哥學過幾個字,不過他後來去了學堂,我倆總也見不到一麵,就沒再學過了。我這個人不是讀書的料,總共也沒認識幾個字,就是這些木頭,泥瓦的名字,我還記得一些,我爹留的那本書裡也有。”
張水生解釋道:“狗子和張成家是還沒出五福的遠親,張成是家中獨子,小時候狗子和張成也玩了幾年。”
吳蔚釋然了,張家村之所以用“張”這個姓氏命名,就是因為這裡住的人,往上推幾百年,用的都是一本族譜。後來逐漸發展壯大成了張家村裡最大的族姓,也是因為村裡人往上翻翻都多少帶點親戚,所以張家村是清廬縣為數不多的,需要和外村結親的村子,如若不然像張水生這樣一位乾活的好手,也不會托人到外村去說親,成了和柳二娘子的這段好姻緣。
張水生看了看吳蔚,又看了看狗子,認真地問道:“狗子,那宅子你也看到了,可不是咱們村子裡的房子,你有把握嗎?”
“水生哥,你要是不信,我明兒就把我爹留下的書給你取來,正好讓蔚蔚姑娘也看看,上麵是怎麼寫的。這黃檀木的確是上梁的好材料,可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