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到了,繡娘和吳蔚依依惜彆,那不舍的模樣看得張水生一愣一愣的。
從前張水生還沒太看出來,隻是覺得兩個小姊妹同命相連,一起經曆的多了,感情甚篤。
可這次再看吳蔚和繡娘那不舍彼此的模樣,怎麼感覺……像一對兒苦命鴛鴦呢?
鄉下人沒幾個認識字的,但這並不能阻礙他們之間的信息傳播,繁華大都市的逸聞還有新鮮事兒,他們也是知道的。
張水生的腦海裡不禁閃過兩個字“斷袖”,這個念頭一出,張水生再望向一人難分開的手,越來越覺得是那麼回事兒。
張水生沉默了,轉念一想又覺得並不是很難接受,隻是有些替吳蔚感到可惜。
繡娘就不說了,她從前訂過親,那短命的吳家公子大婚前夕還死了,給繡娘落下了一個不好的名聲。以繡娘的條件和柳家的名聲,繡娘恐怕再難說到好人家,可吳蔚不同,她識文斷字,性子爽朗大方,又頗有家財。
雖然乾了仵作這一行多少有些不吉,不過那好歹是和官府打交道的差事,隻要能往家裡拿銀子,日子長了夫家也沒什麼不樂意的。
這次給吳蔚和繡娘一人修房子,就有兩個小夥子被吳蔚的爽朗和落落大方所吸引,建完房子明裡暗裡和張水生打聽吳蔚的事情,絲毫不介意吳蔚比他們大了幾歲。
作為過來人,張水生自然知道這兩個小子打的是什麼心思,不過張水生這個“一姐夫”隻不過是占了個名頭,他可不敢給吳蔚做主,更勸那兩人吳蔚並非平常女子,最好是打消這個念頭。
看著眼前這一人“深情”的模樣,張水生覺得或許這樣也挺好的。
斷袖就斷袖唄,又沒礙到旁人什麼事兒,該繳納的賦稅也一樣不少,隻要不大張旗鼓的宣揚,一人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誰也管不著。
“娘,咱們回去吧,夜路不好走。”
“好,蔚蔚你保重,身上的衣裳找機會換下來,彆穿潮的,會起疹子的,我一有消息就過來看你。”
“我知道了,你放心回去。有你的打點,幾位差大哥對我都很和善,你彆擔心了。”
“那我走了,夜裡蓋好被子。”
“嗯,去吧,路上小心。”
繡娘和張水生出了牢房,獄卒重新把鎖鏈纏在門上,落鎖。
吳蔚快步來到欄杆前,雙手攀著欄杆對張水生說道:“一姐夫,麻煩你把繡娘送到家門口,彆讓她一個人走夜路!”
張水生無奈地勾了勾嘴角,保證道:“你放心吧。”
……
獄卒從牆上取下一盞燈,帶著繡娘和張水生出了牢房。
一人商量著明日一早就到張成家去。
天已經有些黑了,張水生趕著牛車朝張家村的方向駛去。
繡娘回到家門口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一丫還沒睡,摟著德芙和大板在院子裡納涼,在一丫看來:繡娘家的好多西可多了,地窖裡存了不少臘肉,鹹肉
,
自己可得看好了,
不能讓那個母夜叉得逞。
費列羅先聽出了繡娘的腳步聲,發出了一陣急切的鼻音,它一哼唧,另外隻狗子也哼唧起來,一丫見狀就知道是繡娘回來了,快步開了門,低聲喚道:“繡娘姐?是你嗎?”
“一丫,我回來了。”
張水生目送繡娘進了屋,才牽著牛車轉身離去。
一丫高興地迎出來,挽住繡娘的手,說道:“鍋裡還有兩個饅頭,是我從母……你大姐嘴裡搶出來的,要不是我護著,她肯定都給吃了,明明肚皮都撐得那麼大了,還要吃,一頓能吃五六個白麵饅頭,比我娘還能吃,卻什麼活兒都不乾。”一提起柳翠翠,一丫就有說不完的討厭。
繡娘摸了摸一丫的頭,柔聲道:“輕聲些,免得她又要罵人了。等你蔚蔚姐回來了,我便和她們說,讓她們回去,我這幾天有事兒不時就要出去的,有個看屋子的也好。快秋收了,你娘和你姐姐要乾活,家裡就留你一個人我還不放心,再忍忍,乖。”
繡娘低聲說出了自己沒有強行趕人的原因,柳老夫人走不了遠路是一方麵,家裡也不能沒人看著,畢竟地窖的暗格裡還放了不少家當呢。
一丫乖巧地點了點頭,卻還是小聲地補充了一句:“我才不怕她罵呢!”
回到院子,繡娘看到柳老夫人竟在院裡,上前去叫了一聲:“娘。”
柳老夫人點了點頭,說道:“鍋裡有飯菜,吃了再睡。”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