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蠟燭、蠟燭滅了!!!”

傍晚連成一片的火燒雲像是沁入了一滴濃墨, 濃鬱的黑色霎時間渲染開來,將成片的雲彩灌成壓抑的黑色。

天地間,雲層漫卷,黑雲壓境, 原本柔順的風不知道發起了什麼狂, 呼嘯喧嗥著席卷而來, 無數的枯枝敗葉一圈圈在地上打著旋,逐漸融合成一股巨大的鬼風。

黃色的風沙迷住了行人的眼, 路上的人紛紛下意識舉起胳膊, 抬起袖口遮住脆弱的眼睛, 然而更多的人卻更加古怪, 背過身蜷起身體小心翼翼地護住手上提著的燈籠。

抬著轎子的四個人也是東倒西歪, 行跡踉蹌,紀寧的身子隨著顛簸的座輦像是海中的水草,來回搖擺著,隻能勉強身子趴伏在軟墊上,兩手牢牢抓住兩側的扶手。

“快、大家加快速度!!”

莫村長的聲音在狂亂的風聲呼嘯中顯得有些失真,轎簾被一陣風微微帶起, 紀寧抬起脖頸向外瞄了一眼。

遠處黑色的雲層中,原本皎潔的月亮顏色卻越來越深,猶如天狗食月一般, 刺目的血紅色從一側逐漸吞噬了這輪滿月。

空氣中,似乎有水滴墜落的聲音,打在轎頂, 越來越急切, 發出啪嗒啪嗒的敲擊聲, 隨之而來的, 是一股濃重腥臭的鮮血氣味,腐爛的屍體惡臭裹挾著腥氣,隨著一滴滴紅雨將所有人圍困起來。

冰涼的液體打在臉上,一個中年男人伸手摸了臉,瞳孔隨即劇烈放大,聲音顫抖中夾雜著驚恐,尖叫道:“血!”

“是血雨!!”

嘈雜慌亂的吵鬨聲頓時打散了原本井井有條的行進隊伍,人心惶惶下,紀寧隻覺得轎子顛婆搖晃的更厲害。

“咚——”

突然,劇烈的撞擊傳來,轎子像是缺了一隻角,又像是潰於蟻穴的千裡之堤,登楞一下被狠狠丟在了地上,紀寧狠狠撞在了坐墊上,額角發著悶悶的痛意,連視線也有些模糊。

淒厲的慘叫接二連三的傳來,此起彼伏。

“鬼,是鬼!!”

心裡是不好的猜測,身上不自覺地冒出一層冷汗。

紀寧有些恍惚,晃了晃腦袋,扶著轎簾的窗柩勉強撐起身子,掀開赤紅的簾布一角向外看。

一個青年男人撐在轎子欄杆邊,原本算得上清秀的臉漲紅無比,兩眼凸起像是要從眼眶中脫落出來。

再向下看,男人的脖子被一隻貼著腐肉的白色骷髏手臂死死掐住,蒼白的指骨猶如利劍狠狠插入了脆弱的皮膚,留下五個深深的血洞,男人被掐在脖子裡的骨節帶起,身體懸空掙紮著,因為四肢的扭動讓脖子上的五個血洞撕扯出更加誇張的幅度。

那隻腐爛的屍骨指骨抽出,將人狠狠一甩,動脈中噴灑出一道道紛湧而出的血柱,那男人撞到在一棵樹乾上,抽搐兩下便沒了聲息。

放眼望去,仿佛是屍山血海,無數的屍體和白骨從地下破土而出,一道道遊蕩的血色鬼影拖著長舌和破開的腹腔,放肆的淒厲哀嚎中,紛擁而上,對身邊的村民們展開著慘無人道的屠殺。

紀寧撩起簾子的手一下一下顫抖著,像是被細弱的電流擊中,他下意識屏住了呼吸,他不認為有能力乾預這場惡鬼屠殺,隻能悄無聲息地收回觀察的視線,祈禱著不會有惡鬼上門。

他放緩呼吸,正要落下撩簾子的手,卻突然對上了一雙空洞洞的眼眶,那是一具隻有骨縫裡還掛著腐肉的骷髏,明明眼球早已經腐爛的徹底,卻還像是視力不受影響似的,直直地朝著紀寧的方向看了過來。

“噗呲——”

兩根蒼白的指骨直勾勾插進了一個男人的眼眶,硬生生將那對剛才還在轉動的眼球從原本的位置上挖了下來,然後握著那兩枚圓球,放回了自己空蕩的眼窩。

那一刻,紀寧的心跳似乎都停止了跳動,他猛然甩下簾子,遮住了所有視線。

“統子哥,怎麼辦,外麵都是鬼!!而且已經看到我了!!”紀寧哆哆嗦嗦,在封閉的轎子裡滿頭大汗。

係統瞬間給出答案。

【跑!】

紀寧還以為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這一片區域裡估計都是孤魂野鬼和骷髏腐屍,他想要在這樣的險境裡跑出去。

“統子哥,你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嘛?”紀寧哭喪著一張臉,像是隻無家可歸的小貓咪,可憐巴巴地問著腦海裡的係統。

係統不能透露副本相關內容,隻能囫圇道:【你穿著這身衣服,他們不會傷害你的】

“衣服?”紀寧忍不住好奇,“這不就是普通的婚服嗎,雖然是華麗了一點,但也不至於能降妖伏魔吧。”

“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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