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寧王稱帝後,時意便覺得齊王殿下常冷著一張臉讓人心生畏懼,畢竟經過了這麼多的時日,他亦比之前年幼時安分了許多,不敢再多言,
“殿下,這是上個月賦稅的賬目,請您過目。”時意捧著一疊文書走了進來。
“放著吧。”高長風今日有些心不在焉,卻又有著顯而易見的焦慮,似乎是在等著什麼似的。
他想起來最近好幾日沒見過司夜,躊躇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道,
“殿下,司夜大人他……”
話未說完,隻聽得門外一陣敲門聲,
“殿下。”
竟是這樣巧?
高長風忽地站了起來,一雙眸子裡竟有藏不住的期待,
“進來。”
門吱呀開了,外麵果真是站著司夜,時意看了看高長風,不明白為何剛才還滿溢著欣喜之意的殿下隨著大門打開卻漸漸斂住了微笑,甚至露出了些許詫異。
“時……”高長風開口的瞬間,時意還以為在叫自己忙站了過來,卻發現他的目光瞬間冷了下來,
“你先出去。”
“啊?”時意微訝,他以為在叫他,可好似又不是,點了點頭出去,還為他們掩上了門。
門關上的一刹那,高長風的心沉了下來,明明是水到渠成之事,怎會司夜一人歸來,莫非……
“人呢?”直到這屋內隻有他與司夜二人,高長風才開口問道。
司夜低頭斂目,將葉時雨之言原原本本地告知,末了單膝而跪輕歎道,
“他不願走,臣便沒有強迫他,還請殿下責罰。”
高長風聽後久久未開口,低垂的眉眼看不出他的情緒,其實內心早已五味雜陳,不知是何滋味。
應是說他想得太過理所當然,期望也放的太多,可司夜空無一人的背後像是在撐得滿滿的心上突然來了一錘,一下就空了大半。
若說在荒殿中的一彆,那一個擁抱還是懵懂,可隨著時間的流逝,那愈演愈烈,獨自忍受的思念便讓他明白了自己究竟懷的是何種心思。
而今原本自信地以為馬上就能觸碰到的人,卻反而越來越遠,這滿溢的思念化作了一股無處宣泄的力量,揪的心生疼。
高長風背過身去深深呼吸幾下卻依然不能平順,便隻好無奈地笑笑,“的確是他會做出的決定。”
“殿下。”司夜欲言又止,其實他豈能不知殿下在強壓著思緒,可寬慰人的話他也不懂如何去說,卻見高長風衝他微微一笑,而後目光透過窗欞落在極遠的地方。
那是京城的方向。
“既如此,我又怎可辜負了他一片苦心。”高長風漸漸將情緒收斂,又成了那個平日裡的齊王殿下,“兩年太久了,他既許願早日相見於皇城,那便要如他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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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牆依舊朱紅,於從前看不出任何改變,當初他走的時候是心有惶惶,而如今不過是下個馬車,幾名太監爭先恐後,仿佛他是個耄耋老人一般被攙扶了下來。
“葉公公您慢點兒。”一個熟悉的身影擠到了前麵,“公公可還記得奴才?”
“陳公公。”葉時雨隻是微微頜首,其餘幾人莫不是斜睨了一眼,正是陳大。
攀上了關係的陳大顯得揚眉吐氣,卻沒看出葉時雨頓了半步與他反而拉開了些許距離。葉時雨自然知道,他如今回來與往時是大有不同,往日那些給他臉色瞧的,如今都會上趕著來奉承。
幾人引著他到了養年殿旁一座不大的偏殿,這兒便是他今後的居所,即便是個不大的地方,可畢竟是養年殿,其間華麗更甚於一些低品階的宮嬪,再往裡間去,衣架上一套正一品總管太監的服製讓他詫異地頓住了腳步,其餘幾人麵麵相覷,還當是他歡喜過了頭,
“恭喜總管公公!”
“葉公公您是不知道,因為這總管的位置,就連太皇太後都沒拗過咱們聖上。”
“是啊,皇上可真是疼公公您。”
諂媚之聲此起彼伏,還有人急於去取下來為他換上,葉時雨卻無喜色,隻是一抬手製止了那人,
“之前的大總管可還是崔公公?”
“回公公,正是,聖上親自下旨說崔公公年紀大了,做個掌事公公即可。”
葉時雨不由得失笑,崔公公不過四十出頭,哪裡就年紀大了,可他誌不在此,並不願坐上這個位置。
“聖上可在養年殿?”
“應是在與幾位大臣商議政事。”
“那等大人們離開了,有勞來告知一聲,你們都出去吧。”
“葉公公……”陳大還欲套上幾句近乎,可這嘴剛張開,葉時雨便轉身而去,讓他已經抬起的雙手略顯尷尬地停在了半空,可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