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賢的一聲高呼讓朝臣們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一些,既然是呂公公,那自然是皇上上朝。眾人穩了穩心神,依平時一樣微躬著身子低頭依次進入殿中。
像這樣的陰暗的天氣,應將所有的燭火點燃,將殿內照得如白晝一般,可今日的勤政殿光線似乎有些暗,隻燃了幾盞燈而已。
眾人心裡都泛起了嘀咕,但即便昏暗,每個人還是很快站到了熟悉的位置上。不過剛剛站定,突如其來的關門聲驚動了所有人,身後的殿門竟由兩名士兵合力關上,將僅有一點陽光也隔絕在外,而與此同時,後殿內出現了大量身著盔甲,手持尖刀的士兵,將整座大殿團團圍住。
眾臣頓時慌了神,這勤政殿是什麼地方,除了特定的幾人,任何人不得身著武裝,更遑論還持著武器,再傻也都反應過來,這是要出大事了!
位高權重的幾人率先穩了下來,李雲驥心中雖升起不詳之兆,卻依舊冷靜地看向龍椅旁站著的呂賢,
“呂公公,這是何故?”
“李相莫急,再稍候片刻。”隻見呂賢轉身取來一封詔書,眾人麵麵相覷連忙跪下聽旨。
“朕傳位於二皇子高靖南,欽此。”
這詔書極短,隻有僅僅十二個字,宣完眾人遲遲未回過神,皇上昨日還好好的上著朝,怎麼今日竟傳位與二皇子,那太子呢?為何不是太子!
所有人心中恐怕都有一個詞,那就是荒唐,可這是呂賢,皇上的近身內侍,手裡拿的詔書上明晃晃蓋著璽印。
所有人心中恐怕都有一個詞,那就是荒唐。
但這可是呂賢,皇上的近身內侍,手裡拿的詔書上明晃晃的璽印映在眼裡,哪裡能做的假?
李雲驥率先反應過來,他沉聲道,
“賢公公可否能讓老臣看一眼詔書。”
呂賢頷首,將詔書遞給了李雲驥,他接過來一看,隻見這詔書上僅有這一行字,字形淩亂不堪,但仍認得出是皇上親手所書。
“這不可能……”皇上所想所念皆是太子登基,若不是受到脅迫絕不可能寫下這樣的詔書來。
“自高祖以來,傳位昭書哪有這樣不合祖製的,甚至連年號更替都未標明,這絕不是皇上心甘情願所書!”
“李相,單憑你這句話,朕現在就可治你死罪。”一個年輕的聲音傳來,所有人向昏暗的龍椅之處看去,隻見一人身著戎裝緩步走上前,穩穩地坐在了龍椅之上。
果真是寧王高靖南!
所有人震驚不已,昨日皇上在早朝之時還曾說過詹事府事宜,甚至提出讓太子監國,而今日本應遠在封地的他竟悄無聲息地來到宮中,並且一夜之間稱了帝,這樣的風雲突變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傻了眼。
忽然一陣嘩啦的盔甲碰撞之聲,隻見殿內所有士兵齊齊跪下,震聲高呼,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聲音震耳欲聾,也如千鈞般砸在眾多朝臣心中,他們不知所措地互相看著,根本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事出突然,眾卿家還不習慣朕不予追究。”高靖南微笑著,好似一個極為大度的仁君一般,悲憫地看著眾人,可他眼神突然一凝,
“隻是有一人,朕不得不懲,來人!”
“在!”他身邊的兩人抱拳高喝,那氣勢豈是平日裡內侍能比的,讓堂中眾人心中又是一哆嗦。
“右丞相李雲驥夥同東宮與太醫紀淮,向皇上隱瞞其患病之事,企圖控製皇上,其心當誅,拿下!”
李雲驥瞬間睜大了雙眼,可年已五旬的他哪掙得過這些上過戰場的士兵,沒幾下便被鉗製動彈不得,
“寧王殿下何出此言,老臣豈會做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李相你年紀大了,忘性也大了,難道沒聽見剛才的詔書嗎?怎的還叫寧王。”
“你夜半帶兵圍宮,拿著一份漏洞百出的詔書想要即位,又怎知不是你脅迫了皇上。”李雲驥雙目猩紅,憤聲高呼,
“皇上何在,太子何在!”
“因你和東宮蓄意加害,現如今太上皇已陷入昏迷,而太子竟然敢做出這種事情,朕自然也不能放過了他,東宮待後發落!”
“是你……是你……”
“紀淮昨日在詔獄已經認罪,而東宮的宮人們也都已招認你們三人經常於東宮密謀。”高靖南自然不會讓他繼續叫喊下去,“拖下去!”
李雲驥還欲高呼,卻被捂住口鼻拖了下去,而這一切不過也就一盞茶的時間,直到李雲驥被拖出去後所有人如夢初醒一般,有人嚇得縮成一團,有人思索著現如今要當如何,當然更多的人看的是前排那幾位重臣。
“寧王殿下,凡事要講證據,怎能幾句話就這樣加罪於他們。”說話的是陳清,他乃從二品參知政事,兼任詹事府少詹事,自然也是太子內閣中的重要人物。
“證據?”高靖南冷冷一笑,“太上皇如今在養年殿不省人事,還不是證據!”
“不可能!”陳清怒目相視,開始口不擇言,“若想讓眾臣信服,就要將太子殿下、李相和紀淮叫來同堂對峙!”
“嗬嗬……對峙?”高靖南的笑意森然,他站起來走下龍椅,緩步來到陳清麵前,“那你就先去等著吧。”
一道劍光閃過,隻見陳清連哼都沒哼出一句,立刻血濺當場頹然倒地,眾人頓時退了數步,生怕那不長眼的劍下一個刺向自己。
太宗令江徐柏輕輕拉住了身邊正欲向前的平章政事路安成,隔著衣袖捏了下他的手臂,路安成遲疑了一下,止住了腳步。
“還有誰想對峙?”高靖南冷冷的環視四周,但見所有人都不敢與之對視,這才大笑著走回龍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