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珍已經病了三天了,躺在床上,發著燒,阿炳獨自摸著上街賣藝,掙點兒錢給阿珍治病。一天,返回時,忽然一輛快速駛來的車,向阿炳撞去……偽鎮公署的兩個人引著王樂才來到阿炳的茅屋,他受小野的指示,要阿炳去為他們演奏,他說:“阿炳先生,小野長官很願聽你拉的琴,請你去為他們演奏,小野先生已下令,不準再打你了。”阿炳聽了拍案而起,怒道:“狗漢奸,無恥,滾出去,不要玷汙了我的家,滾!”王樂才氣得臉紫得像豬頭。他回去向小野報告說:“阿炳拒絕了,還把大皇軍辱罵了一頓。”小野聽了臉色大變,他向王樂才耳語了一番,王樂才領命而去。阿珍已經病了幾天了,躺在床上喘息。這天,阿炳又背起胡琴,準備上街賣藝。阿珍說:“阿炳,彆去了,天上下著雪。”阿炳說:“不去怎麼辦呢,得掙點兒錢給你看病呀!”阿炳獨自摸著,迎著雪花往橋頭走去。琴聲又響了起來……他返回時,用竹竿探著路,在街邊沿著老路走著,忽然一輛車,快速駛了過來,迅速朝阿炳撞去。阿炳被撞倒在地,那車卻揚長而去。人們啊的一聲圍了上來。“瞎子阿炳被車撞了!”“車呢?”“跑了。”阿炳被撞得頭破血流。“啊,我的琴,天哪!……”阿炳心愛的胡琴被車撞碎了。阿炳被人們扶了起來,他的臉上流著血,他抱起被碾碎的破琴,痛哭失聲。人們都落下了同情的淚。一個說:“肯定是故意的,我看見那車就是朝阿炳開去的。”“肯定是日本人乾的。阿炳老拉抗日歌曲。”“聽說阿炳不肯被收買。”“阿炳好樣的。”一個老大爺說:“大家幫幫忙,把阿炳送回家。”一個戴眼鏡的說:“我口袋裡還有一點兒錢,拿去包紮一下吧!”一個婦女說:“我也有一點兒。”“我也有一點兒,大家給湊點兒錢吧!”阿炳被幾個好心人扶回了家。阿珍見了,幾乎暈了過去。她從床上掙紮著爬了起來,抱著阿炳的頭大哭。阿炳躺在床上,最讓阿炳傷心的是琴碎了,從此再也不能拉琴了。“我的琴啊……”阿炳傷心地泣道。躺在一旁的阿珍安慰他:“阿炳,彆傷心,等我的病好了,我還去煙館當傭人,掙點兒錢,咱們再買一個琴好吧。”“唉——”阿炳長歎不止。此時此刻,琴碎人傷,阿珍又病著,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呀!阿炳又陷於絕境。好在鄰裡們經常來幫忙,有的送點兒米,有的拿點兒菜,使阿炳萬分感動。“阿炳在嗎?”“在,請進來。”阿炳聽出是鄰裡的大媽。“給你們捎來了幾個包子,來,吃點兒吧,趁熱。”“謝謝大媽。”阿珍掙紮著起來,接過包子,流著淚說:“大媽,太感謝你們了,等我病好了,一定要報答你們。”有一對夫婦給阿炳送來了一筐雞蛋,男的說:“阿炳兄,我們結婚時請不起樂手,是你給我們免費吹奏,幫我們舉行了一個熱鬨的婚禮,現在你有難,我們夫婦再窮也要幫助你。”阿炳忙說:“謝謝你們,來,坐一會兒。”“不坐了,我們還有事,我們還會來看你的。”鄰裡當工人的李大哥和王老漢來了,他們最愛聽阿炳拉的琴,李大哥說:“阿炳,你天天在橋頭拉琴,現在聽不到你的琴,我們心裡都感到悶得慌。我們給你帶來了一碗肉,你快吃吧!”“謝謝你們,謝謝。”王老漢說:“阿炳真是一個好人,那年我父親去世,發喪時沒錢請人做道場,他和他的窮哥們兒來幫我吹拉,真是感激不儘啊!”阿炳說:“窮人幫窮人嘛,老叔還惦記著!”李大哥說:“對,窮人就是應該多幫窮人,窮入團結起來才不會被欺負。”王老漢又說:“過去,我天天在茶館聽你拉琴,現在聽不到了一心裡很煩,真想再聽到你拉的琴。”“唉。”阿炳歎道,“琴毀人傷,還拉什麼琴啊!”“小鬼子什麼時候才能滾出去。”李大哥說:“快了,共產黨、八路軍一直在打小日本呢,現在國共合作,小日本快完蛋了。”“好,太好了。”阿炳激動起來,想去拉琴,想到琴沒有了,阿炳又歎起氣來。李大哥安慰他:“阿炳,彆傷心,總有一天世道改變,你又可以拉琴了。”阿炳問:“李大哥,你聽誰說的?”“前幾天我到鄉下,聽抗日遊擊隊說的。”啊,抗日遊擊隊!阿炳心想,不知楊音、張明還在不在,真想去找他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