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0 昆蟲學者回家了(上)(1 / 1)

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詹妮婭對所有恐怖故事裡所講述的細節都半信半疑。可疑之處是關乎於特殊性的,比如人類的遺骸與油脂擁有不同於其他動物的極端惡臭,或是能讓一個大膽的人嚇得暈厥。不,她相信有人會在看見屍體時嚇得發瘋,可那並不是屍體做到的,而是屍體所暗示的危險做到的。

一具不暗示著危險與痛苦的屍體是不會叫人害怕的。比如說告彆儀式上的屍體,或是精細處理過後放在標本瓶裡的屍體。詹妮婭參加過她祖父的葬禮,那睡在百合與雛菊中間的麵孔看起來一點也不可怕。祖父的儀容已經得到了精心的整理,儘管和生前看上去仍然非常不同,就像一個按照她祖父模樣做成的石膏像假人。

詹妮婭從來沒有真的見過橫死之人的遺體。她隻在一本馬爾科姆藏起來的相冊裡看到過。它被巧妙地貼在工作室最角落的抽屜背麵,並用一層和抽屜顏色相近的薄木板擋住。或許這一切都是為了不讓詹妮婭發現,可是詹妮婭早就在念高中以前就知道了。她偷偷地調查過那相冊上唯一的署名,甚至還找到了他與馬爾科姆在年輕時代的合照。盧卡·貝克在失蹤前是一名戰地記者。能在網上找到的關於他的信息不多,似乎這個人在四年前就沒有了音訊。

在貝克留給馬爾科姆的相冊裡,詹妮婭看到了戰亂、難民,以及人的殘骸。那些戰亂造成的傷口根本不是客觀文字所描述的那樣,沒有圓圓的小彈孔或是穿過胸口的血跡,而是純粹的毫無憐憫的暴虐,是人們對煉獄的想象的源頭。那種可怕之處並不在於告訴你相片中的人死了,而是告訴你人可以這樣被殺死。你的同類可以,那麼你也可以。

貝克給馬爾科姆的最後一封信就藏在相冊封麵的夾層裡,上麵沾著火藥與鐵鏽的氣味。信中的內容充滿了不祥與怪異,似乎貝克正處於一種危險而匆忙的處境裡。他要馬爾科姆彆來找他,永遠都彆去找,而如果有陌生人找上馬爾科姆,那就留意它們在強光下的樣子,因為“它們會融化”。

一次次目睹煉獄風景也許對盧卡·貝克的精神造成了嚴重損害,甚至產生了惡鬼纏身的錯覺。可是如果這世上的確存在著常識以外的事物,貝克也可能真的看見了幻覺以外的什麼東西。詹妮婭試過對馬爾科姆旁敲側擊,她父親卻隻字不提,這幾年以來也從未有可疑的訪客拜訪過他們家。盧卡·貝克的那句話隻偶然出現在詹妮婭被噩夢驚醒的混沌時分——它們會融化。

會融化。就像雪遇到開水。就像人體遇到鐵汁。盧卡·貝克的用詞微妙地引人遐思。如果他遇到的是人們在流行故事裡常說的吸血鬼,他就會用“焚燒”、“淨化”之類的詞,可是“融化”令人想到(本章未完,請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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