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衣帶生寒(1 / 1)

“他?誰?我就是喻清淵,師尊還想我是誰……”他口中說著,腳下步伐不停,“莫非洞房花燭之夜,師尊有我一人還不夠,還想要多來幾人……是怕弟子一人,不能將師尊伺候舒爽嗎?”

宴塵將那半絲靈識收回,眼見前方人步步緊逼。

“他在哪?”他寒聲問道。

“……靈識?”對方頂著喻清淵的樣子,雙眸眯起:“你方才在放出靈識,欲要探我靈海?”

宴塵垂在衣袖下的掌心一攥,拳麵上頓時附著一層清霜,繼而整個人周身都生出霜雪之意,有青色咒文在他的右手清霜上浮動。

“師尊探我靈海,是想要我二人雙修之時再同時神魂交融嗎?還是說……你與你那個徒弟已經神魂交融過了!”他前半句用著喻清淵的聲音神態,後半句忽然換了音色。

從頭到腳,都換成了旁人。

宴塵見他真貌,立刻就將他認出。

……葉涼州!

眉心紅羽一尾,一顆痣在右眼角之下,過肩半長黑發,一枚束發血簪,一雙血眸。

他身上紅袍依舊,可上下氣壓已與剛才截然不同。

“寒衣冷月,一身赤忱,本王做人的時候怎麼沒碰上你這般的師尊。”葉涼州無視了宴塵殺意,盯著獵物一樣靠近,“容顏照影,身有飛鴻,世間言辭難描如此仙姿一二,此般絕色卻修了無情道法,想必定是在碰到本王之前未曾遇見合心意之人。”

“原來你就是臨清仙君宴塵,上次本王見你還不曾往此處想,如今想來倒是本王的錯了,長成這種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憐惜的模樣,隻有那肩上長了雪晶的上清界少君的冰肌玉骨,方能如此。”

他說到冰肌玉骨四字,眼神似是頓了一下,有些隱晦的深意藏在其間,不過隻是一瞬。

“既是神魂交融,想必仙君此刻仍是清白之身,不如本王以後就喚仙君阿宴吧。”

“阿宴,今夜是你我二人合衾之喜,現在就讓為夫我好好心疼心疼你。”葉涼州沉聲入骨,幾句便道破宴塵身份。

宴塵聽著,想到一事。

葉涼州既能扮成喻清淵喚他師尊,那是不是代表他已經明了喻清淵……便是魔君!

葉涼州看出他想法,低笑了一聲:“他的魂魄那般強橫,引魂燈十分貪戀,也自是可以辨出,唯有魔君顧千帆不能有之。”

隻不過原來是奉命行事,用顧千帆之名攪亂世間風雨,卻不成想顧千帆當真轉世輪回,還入了天玄道宗門下,名曰喻清淵。

看來他頭上那人擔心的不無道理……

如今便是要解決了喻清淵,帶回少君,不過那人要的不是少君的人……

“他的魂魄在哪!”宴塵厲聲。

“本王在這裡,阿宴卻在問彆的男人。”

葉涼州欲要對宴塵用強。

宴塵出掌,其間青咒飛霜,將化虛境六重修為發揮到極致,甚至隱隱有幾分養神境之威。

可他這般本能撼天掠地,怎奈葉涼州境界竟是在地仙境二重,明明上次時他還在出竅境。

宴塵有浮雲令助他增長修為,可葉涼州怎能如此!

境界越往上升越是艱難,幾百年升不得一小重的人大有人在。

莫非……是引魂燈!

宴塵此刻不敵葉涼州,兩人打了半響,他落敗。

這屋中應該是被封了陣法,竟是一分也不曾破損。

“阿宴想什麼都對,不過眼下還是想想,要本王如何伺候你。”

葉涼州手指隔空一動,他的左肩上便被撕開了一小塊衣料。

宴塵靠在門扉上,側頸上一道血痕。

葉涼州看著那處,道:“果然是少君本人。”

宴塵側頭一眼,見到了他肩上那片湛藍雪晶。

……這雪晶不是,被喻清淵刺出的那朵紅蓮蓋住了嗎,怎眼下紅蓮無蹤無跡,雪晶依然!

“阿宴是在找你肩上那朵紅蓮?”葉涼州轉了轉脖頸,鬆了鬆手腕,“紅蓮依然在,但它能遮你的身體,不能遮你的魂魄。”

……魂魄。

“阿宴的魂魄已與身體脫離,你還不曾發現吧。”

隻見葉涼州手上動了動,他身上紅衣發出一陣血光。

“本王用了些手段,將你的魂魄封在了這衣衫內一時,維係人形,一般無二。”

宴塵噙著血意看他。

“太虛雲籙,血祭擎蒼!”

隻聽他忽然八字成訣,快速寒聲念出,用靈刃深深割裂右手掌心,霎時便有血液自他掌心傷處湧出,宴塵右掌在胸前憑空一握,就見有數道極光乍現,其中自成仙家血符往外翻湧而出,帶起數道厲風震碎屋內擺設。

葉涼州見此一驚,他竟然用自身鮮血此般鑄符,他生平竟是不曾見過。

不過這法訣這般厲迫,即使沒見過,也看得出來是損身之法。

宴塵的右掌憑空越握越緊,血滴不停,片息後有一柄血生的劍在他掌中成型。

劍成之時,極光更勝,屋外被血光纏在柱石之上的霄紅感主人之力,一下從中掙脫。

宴塵在屋內持血劍揮出一招。

外間的霄紅與他手中血劍同勢,連劍刃劃過的軌跡都一模一樣。

葉涼州一時被擋住。

這般之後,血劍化去,封在這屋中的陣法被毀,這處房屋也被廢去,宴塵飛身而出,握回霄紅憑感覺往一個方向追尋喻清淵而去。

葉涼州見此,在原地一聲沉笑。

……

喻清淵蕩殺萬鬼,撕扯魂魄之痛使他生不如死,腦中還一直在回放著三世經曆,他隻覺眼前一片迷蒙,他捂著心口悶哼幾聲,不知過了多久後方才直起身。

便見眼前已不是方才所見,而是在一座寬大的殿內,殿內布景朱紅,是個喜堂。

而他仍穿著自己的衣衫,正站在喜堂正中心一處,且此處除他之外空無一人。

喻清淵眸中血紅不散狂絕不消,麵上攝人厲意仍存,他疼的手直抖,眼見身周沒有宴塵蹤跡,正要如何。

忽然從殿內一側的房間之內,走出一人。

那人一身紅衣,卻是衣角淩霜,袖角月明,腰間銀絛,錦帶清風。

他頭上有一方蓋頭,半遮在青絲之上,露出那張喻清淵無比熟悉的臉。

……宴塵……

他看著,目光隨著他,一時愣怔在原處。

隻見宴塵走到他對麵,站定。

他二人身邊有一方小桌,桌上有兩杯酒。

宴塵端起其中一杯,示意他端起另一杯。

喻清淵看他半響,看他身形樣貌境界,就連那身上雪意……都是宴塵有的。

真是宴塵……宴塵為何這般?

喻清淵有些不明所以,回過神道:“你是否被妖物所控製,讓我看看!”

“不曾。”宴塵冷道:“此處是我所造幻像,隻你我二人為真,破除三煞引魂陣必須如此為之。”

“破陣?”

宴塵皺眉,麵上不悅:“百萬煞鬼出世,引魂燈害人,我雖修無情道,既在陣中,卻不能任由蒼生滅儘。”

“此意是……”

宴塵冷哼一聲:“若破邪陣,需用邪法,你我結合衾之禮,禮後雙修時各自取自己心頭血,與相合處元精,雙修後用以繪符破陣。”

“師尊……”

宴塵音帶冰刃:“你以為我很願意?”

喻清淵魂魄之痛未消,眼下更甚,他連小臂都在微微發抖,但他不禁腦中思慮,宴塵之前百般不願,怎今番為破陣如此,要舍出自己與他雙修,要不像是他重生後宴塵會做出的事。

喻清淵想要分出靈識去探查宴塵的靈海,若能探入,便說明宴塵無事,若是不能探入……

他如此想,便如此做了,可他忘了,眼下魂魄不穩,若有半分扛不住便要被生生扯出身體之外,是以他的靈識在這種情況之下竟是無法放出。

“在有引魂燈的陣中放出靈識,無異於自尋死路,我與你神魂交融過,還有……”

宴塵將領口一拉,露出肩上紅蓮。

喻清淵看去,這確實是他親手刺的那一朵。

且他與宴塵神魂交融彆人不知。

……引魂燈並不能窺人所想。

……真是宴塵。

宴塵將頭上半遮的蓋頭一扯,扔在地上,露出發上白玉簪。

“酒。”他道,一個字,與往日一般無情。

喻清淵將那剩下的酒杯拿起,宴塵伸臂過來,似是要與他環臂交杯,後又厭惡一般獨自仰頭一飲而儘。

喻清淵將酒杯送到嘴邊,剛要喝,卻是突然一陣更強烈的痛楚,他手上一下抖的不穩,將酒杯掉在了地上。

有清酒灑在他的鞋麵之上。

宴塵將酒杯放下,隻道:“你的神魂就要凝不住了,開始吧。”

宴塵說開始,喻清淵明了他的意思,可不知為何,他此時……不想如此。

宴塵見他不動,漠著麵容伸出一隻手,摸在他的襟口。

喻清淵幾乎是立刻的,他往後退了一步。

他也不明他此刻怎麼這般,竟是生不出一絲對宴塵的逗弄之意……難道是神魂痛楚所致。

宴塵將喻清淵衣襟一抓,與他靠近。

鬆雪之氣入鼻息。

就見宴塵用另一隻手抽下他發上白玉簪,頓時青絲散落,如瀑一般。

他看著喻清淵的眉眼,麵無表情的將手觸在他心口的衣料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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