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蒙塵掩喻(1 / 1)

此話一出,那泉上漫天血蝠與那夾雜其中的無儘血霧頓時更加凶殘數倍,境界稍微低些的道修獨自不能抵擋,一時間讓對方隱隱占了上風。

宴塵眉目間寒霜不化,顧千帆身上本就已莫名背負了青雲嶺三宗與那百多條人命,還有那陳年舊事惡名在外,此刻竟還在設計他,此間萬餘人若是都死了,當真是如何也不能說清。

既然天道幫了喻清淵,宴塵信他,便要與他站在一處。

他周身冰寒似要生刃,宴塵用一抹靈刃劃破指尖,在劍身上以血鑄符,從頭至尾一息而就。隻見劍符行血生光,生出天師降魔之意,宴塵單手法訣再動,便見一劍化三依次斬去,劍符破空生出雷火,去試猶如三方天道降世,往前蕩開百米不息,血蝠與血霧沾之即焚。

這一波劍氣足足持續了半刻鐘。

如此一番,此間幾萬隻血蝠,被宴塵滅了一大半。

這般威力,一劍斬嶽,兩劍斷海,並不是下遊道門修士能做到的事。

即便是結嬰境八重,也不能及其之一。

這樣一來,他便間接救下了一些人的性命,局勢瞬間逆轉。

那百米高空血霧上白狐見之,再次對月發出一聲狐吟,隱有杏花花瓣憑空生出又往泉中飄來,宴塵見之禦空而上,數道劍氣激蕩,將那些花瓣散於無形。

白狐見之,口出人言,正是方才那女子音色:“何人?”

宴塵不答,飛身接近。

且不說這聲音宴塵耳熟,這白狐身後有三尾,宴塵自是認出了他的身份。

正是幾日前那自稱合歡宗宗主的洛環生。

而他此時腳下踩著的那方血霧便是那葉涼州座下魅魔。

隻是他二人竟然同時聽從葉涼州,是早就如此還是近日聯手。

……此間緣由來不及細想,宴塵已經到了百米之上白狐近前,但見這洛環生的狐身上沾了不少血,應是他方才將那泉中男修吃了,且他日前被喻清淵摔碎了肩膀,這便好了。

宴塵掌出罡風,忽的那方血霧一個激湧,兩息後著赤衣的魅魔便從其中現出。

霎時間掌風相對,外湧氣流崩裂周圍山壁,魅魔化虛境一重,一時未在宴塵手上討得好去,堪堪打了個平手。

魅魔身形依然明豔,出口的音色卻比平時少了些耐心:“結嬰境七重!”

幾日前才敗在那個結嬰境二重的臨清仙君手上,今日又來了一個,他堂堂化虛境,怎能如此!

“名諱報來,不如入得魔君座下,同我一起為主人效力!”

這一句話是說的不明不白,話裡話外都在說他的主人是顧千帆。

宴塵吃了換顏丹,相貌平凡,之前他與魅魔和洛環生都正麵見過,洛環生當時便認出他是臨清仙君,而當時的魅魔與葉涼州卻是不知的。

由此看來他們之前對下遊道門的人並不在意,且他們修為境界,應身在中上遊,或是遊離一切之外。

不過現下外間流言四起,因宴塵原本相貌之故,世人言他便是上清界少君身負玉骨之人。

流言傳的多了,便不是那麼容易說清。

且宴塵的肩上確實有一片雪晶,雖然他知道原因為何,但卻不能與旁人說。

是以魅魔與葉涼州原來不知,現在肯定是知道的。

宴塵此刻在此能少得那些麻煩纏身,還多虧了曲升平的換顏丹。

隻是喻清淵當時一直跟在他身側,且與他們都交過手,此時正在下方誅殺血蝠。

但或許因他二人忙於設計,此處又混亂非常,這才未曾注意到喻清淵,且宴塵佩劍霄紅中那一絲紅線被他暫封,一時不會被他人看出。

且顧千帆被這般誣陷,空口白牙一時不容辯清。

再有那山門前顯身鏡靈寶,洛環生是白狐之身,怎能在顯身鏡前蒙混過關?

這須雲山之內……

宴塵心中幾分想法一閃而逝,反手一劍生光截斷魅魔言辭,他與一人一狐過了數招,一劍將魅魔擊退,斜於山壁上踩著洛環生的三條尾巴正要將他收了,待之後問些魔君的事。便見魅魔從袖間甩出一條小指大的蟲子,隔著較遠的距離那蟲子轉瞬間便吸附在洛環生的脖頸之上,下一息這結嬰境五重的洛環生便崩成了一灘血水落儘。

之後魅魔一揮衣袖,重新融於血霧之中。

“我主人魔君的時間多的是,今番目的達成,便不奉陪了!”

他這一句用上了化虛境修為,自是下方所有人都聽得到。

臨走還不忘再往顧千帆頭上踩一腳。

那蟲子已經接連出現了三次……

宴塵涼著眉目落到地麵,見喻清淵遊刃有餘未曾受傷。

他看到宴塵落下,見他身上衣衫還濕著貼在上麵,勾出幾/分/身形,蹙了蹙眉。

因之前宴塵之故,再加上這一陣廝殺,血蝠大概還剩下幾千隻,不過即便魅魔已經不在此處,這東西仍是凶厲非常,見到人就要咬。

十幾隻血蝠從宴塵背後撲來,喻清淵見此躍身出劍,可也有旁人動了手。

對方不僅將這十幾隻滅了,還順手清了場。

就見蘇成漠從峰頂而降,整個人似披上了一層月光,他還是著一身月白,卻不是之前的樣式,玉笛在手,溫潤生光。

喻清淵見到他沉了沉眸。

這般大戰之後,地上遍布著死去的血蝠,還有殞命的將近兩千道修屍骸,千餘個泉眼中更是灑了無數鮮紅,山壁上幾十道裂痕,下方亂石鋪滿,亭台儘毀紗錦成灰。

餘下活命的近萬人不少人受了傷,此刻正各自整頓。

如此慘烈景象蘇成漠對之視而不見,或是並未放在心上,再或是未將這些看在眼中,他徑直往宴塵這處走了過來。

宴塵漠然站在原處,剛剛那一下,此人修為最低在養神境。

“道友,想不到你我一日之中兩次遇見,確實緣分匪淺,真真映了白日裡所言,便是萍水相逢,有緣之人即便隔著千山萬水也要相見。”蘇成漠噙著一抹笑意,在宴塵身前三步遠處站定。

宴塵神情未變,記起在山門時那些須雲山弟子對他的稱呼,淡聲二字:“真君。”

蘇成漠一聽,嘴邊的笑意深了些:“不好,這樣聽著太生分,若是道友非要這般喚我,不如在前麵加上一個字,喚我漠真君更好,如此顯得親近。”

宴塵不應他,他也沒所謂,又開始轉起笛子來。

……看來這蘇成漠不是須雲山之人,那必是上中二遊其中之一,那他在此處多久了,若他在血蝠未現時便已然在高處看著,卻一直未曾出手,到底有何目的。

“道友的衣衫怎麼濕了,莫不是方才下水時穿著衣裳?這穿著衣裳如何沐浴?這肩上衣料都皺了,在下幫道友順一順。”

蘇成漠自說自話,用玉笛去觸宴塵左肩。

可還不等他碰到,旁側裡伸出一隻手將他的笛子握住。

喻清淵將他的笛子一推,凝著眉峰,麵色不善,他往宴塵身前一站,將他擋住。

蘇成漠見此半點不惱,手上卻不含糊,他一個錯步就再次去抓宴塵。

喻清淵自是不允,二人你來我往推擋了一陣,蘇成漠憑著自身境界身法還是碰到了宴塵的左肩。

宴塵往旁邊一閃,隻聽一陣布帛撕裂之聲。

他左肩兩層衣料皆被撕破,露出小半邊肩膀,而那被撕掉的布料此刻正攥在蘇成漠手中。

他往宴塵肩上一看,見上麵什麼也無。

蘇成漠也不失望,甚至神色有些玩味至深,他上前,要將宴塵肩膀細看。

此時隻見一件淡裳披在宴塵的身上,將他身上整個遮住,喻清淵又一次擋在他身前,將衣襟兩側往中間並攏拉緊。

宴塵:……

喻清淵這一舉動,有些出乎意料。

蘇成漠停下沒再動,道:“這是為何,莫不是令徒以為在下在輕薄道友?”

他將手中被撕的邊緣不齊的衣料看了看,用指尖在內衫那片貼在肌膚的那一麵輕輕蹭了蹭,而後又撚了撚。

指尖什麼也沒沾染,並無擦塗跡象。

喻清淵看他動作,眼中沉淵帶厲。

“鬆雪之氣,想不到道友身上這般好聞,倒是我離的遠了,先前不曾聞到。”

蘇成漠說完,當真將兩層衣料湊近鼻端聞了聞,看著宴塵輕言緩聲:“淺裳單薄麵色憔,一襲香酥染碧絛,鬆雪心頭繞,就不知,是否繁花暗袖,明月嬌。”

他一句帶有試探的話語落地,將衣料在掌心中攥了攥,而後收進了袖中。

蘇成漠深深看了宴塵一眼,而後淡淡看了看旁側殘景,禦空後將兩手負於身後,迎著空中殘月與滿地血色飛遠。

喻清淵對於蘇成漠將那兩方布料帶走耿耿於懷。

此處大戰剛過,這些道門一時還未整頓好,宴塵不欲在此地多待,想要行回住處去。

喻清淵穿著內裳站在那裡,宴塵將身上他的外衫一扯,正要還給他。

“師尊,先披著。”他低聲。

宴塵抬眸看他一眼,一臉疏漠。

“回房後,師尊再給我。”

喻清淵背著月光,宴塵有片刻未看清他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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