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妙側了身拉趙水光進門,屋裡有很多人,熟悉的不熟悉的臉,有的人一看就認出是趙水光來,氣氛有些微微的尷尬。希妙嚷著:過去,過去。排開眾人一把把趙水光按著坐下。趙水光再一抬頭就看到希望的臉,漆黑的眼,辨不出的心緒。希望的右邊還坐了個女生,伸出手拍了拍希望的膀子,對趙水光一笑露出兩顆虎牙,趙水光心裡有格的一下有些刺痛。轉了頭索性放開對大家說:“乾嗎呢,喝酒啊?希妙,希妙我要‘子彈頭’!”希妙看她就像看不爭氣的孩子白了眼說:“還子彈頭呢,隻有綠茶!”就趙水光這沒酒量的,還喝子彈頭。大家看看沒事就繼續鬨,趙水光就和著平時鬨慣的人喝綠茶,身邊還有希望和那女生低低的說話聲,背景太吵了,連聲音的輪廓都抓不住,喝著喝著就變成綠茶對芝華士,喝著喝著又變成紅酒,眼角被酒精熏得火辣辣的,不敢看旁邊人的臉。趙水光在半瓶紅酒下了肚時,站起來一把揣住希妙說:“我醉了!”爾後的事她都記不大清,過了一會掙眼發現自己賴坐在露台上,身邊有人抽煙,她閉上眼,不去想了。那人知道她醒了,問:“你還好嗎?”聲音一下子散在風裡。趙水光想笑,以前看電影《情書》的時候不明白裡邊那女的找了半天藤井樹,最後隻是對著大山大喊一句:“你好嗎?”現在是有些明白了,時間的痕跡太深連想普通人一樣的寒暄都是尷尬,憋了半天隻想了一句:“你好嗎?”其實已不在乎答案,因為我的好與不好再與你無關。趙水光撐著頭站起來,她很想對希望微笑說:“我很好。”可惜今天的一切都措手不及,她沒有辦法在這種情況下說出想了好幾遍的台詞。“希望”虎牙妹妹在走廊上喊。趙水光彆開希望的手,下樓,一路上隻覺得想死的心都有了,後腦勺無比之重,心跳又快,每走一個台階都像要栽下去。想著想著也真的栽下去了,幸虧樓梯下有人,一把接住她,後邊是希望的聲音,喊得很急:“小光。”趙水光再聽到那聲音喚自己的名字,心緒更加複雜,頭也沒回說:“我沒醉!”一口氣踮起腳,看都沒看嘴巴貼上接住她的那人。在一片靜默中趙水光想,難怪酒鬼都說自己沒醉。其實就是嘴唇貼到了嘴唇,牙齒磕到了牙齒。在趙水光的年齡是不太懂什麼叫接吻的,後來想想這估計是人生中莫名其妙的KISS。趙水光不記得那黏合的狀態持續了多久,開始貼上去隻是氣自己,氣希望,後來就真的醉迷糊了,被人箍著手臂拉開,耳裡有音樂聲,女人的叫聲,男人低低的聲音,太多的雜音。她站著想努力瞧瞧被她抓到的冤大頭是誰,望進一雙晶亮的眼,趙水光咕嚕說:“這位哥哥好熟悉啊!”隻覺得臂上一鬆,金色袖扣一花眼鏡,她頭嗡嗡的往後一倒。跌入黑暗時想,說自己醉了沒人信的,現在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