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和危險相比,晚晴更不願意喬津帆擔心自己,和擔心相比,晚晴更不願意莫淩天出再一次出現在她的視線裡,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所以,晚晴看著雖然危險萬分,卻近在咫尺,可以行使的方案時,忍不住蠢蠢欲動起來。隻要她不向下看,隻要她放開膽子,隻要她邁過了這一關,那麼聶小嚴那些計劃統統去見鬼去吧。晚晴這麼想著的時候,更是橫了一條心的準備越過去。手上已經凝出來冷汗,晚晴不斷地深呼吸,告訴自己完全可以。但是窗外的寒風讓晚晴認識到一個嚴酷的事實,她不可能這麼裹著厚重的被子,溜到隔壁的房間去。這是一個難題,晚晴看著被子,又看著外麵被寒風吹著的國旗,在獵獵搖晃,最後卻是把被套拆了下來,狠一狠心,撕開了一道足夠寬的布麵裹住了身子,又把剩下的撚成了繩子,繩子的粗細晚晴拽了一拽,感覺完全可以承受自己的份量,才算是放心下來。身子裹的有點兒像是個木乃伊,胸口有些緊,人但下麵卻是裂開的,這樣便於邁開步子。當然,晚晴也想到了被人看到自己這個樣子時,會尷尬萬分,但是和被人看到她和莫淩天在一起相比,和喬津帆擔心而著急相比,這不算什麼。至少她包裹的夠嚴實,等她出去一定要和聶小嚴把這筆賬算個清楚。事不宜遲,越早越好,晚晴給自己鼓氣,但是當寒風透過被套那薄薄的布料襲來時,還是不由瑟縮了,露出來的手臂,和肩頭瞬間起了一片雞皮疙瘩。腳上更是涼的讓人想退回來。但是看著那近在咫尺的距離,隻需要她小心謹慎,隻需要她勇敢,足夠可以跨過的距離,晚晴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所以,把繩子在這頭的柵欄上係好,晚晴又用力扯了一扯,忍著腳下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任寒風吹在裸露的腳踝和小腿上,晚晴邁出了第一步。頓了一頓,不給自己顫抖和緊張的機會,第二步,不給自己回頭和後悔的機會,第三步,不給自己害怕和恐懼的機會,第四步。OK,再差最後一步就可以了,這四步,其實晚晴走的都是小心翼翼,挪過去的,她緊緊地靠在牆上,側臉望著隔壁近在咫尺的柵欄,不向下看,卻是走了幾分鐘的時間,渾身冷汗直流,卻是因為看到了希望而微笑了。最後一步,當晚晴的手就要抓住了對麵的柵欄時,也看到了露台上站著的男人的麵孔。修長的手指執著高腳的紅酒杯子,慵懶的姿態,蜜色的肌膚包裹在優質高檔的睡袍之下,英俊的臉冷漠而霸道的模樣,卻是透露出來一抹孤寂和蒼涼的味道。這個人,不是莫淩天還能是誰,電石火光之間,晚晴已經明白了聶小嚴為何把她故意放在了酒店裡的原因所在,為何留給她一個大膽而勇敢的退路,為何特彆提到了莫淩天,為何等著看好戲的目光。這一刻,莫淩天的視線,深邃的眸子,原本暗淡無光,此刻卻是突然間愣住,就像是被人點了穴一般,一刹那間的失神和難以置信。就在晚晴意識到了聶小嚴的陰謀之後,就在她看到了莫淩天已經大步走了過來之時,晚晴顫聲尖叫:“彆過來!”但是晚晴卻不知道這聲尖叫不是阻止,更是刺激了莫淩天的步伐,他的臉上瞬間變色,整個人大概是被晚晴的出現給嚇住了。晚晴此刻也失去了之前的冷靜,原本她走過來時已經是千萬的小心和勇敢,此刻卻被聶小嚴的詭計弄得亂了陣腳,更被豁然打開了窗戶的莫淩天給急得忘記了自己身處何處。毫不遲疑的後退,腳下一空,心都跟著一並落入萬丈懸崖。手本能地去抓住鐵柵欄的邊緣,但怎麼敵得過那突如其來的重力牽引。手一滑,晚晴連呼喚的機會都沒有,隻感覺到腕上的痛讓她感覺手臂似乎被人給掐斷了一般,但是再度睜開眼睛的她,也終於明白自己被莫淩天死死的抓住了手腕。“彆怕!”莫淩天的聲音,低沉到極致,冷靜到極致,莫淩天的麵孔,陰寒到極致,也嚴肅到極致,莫淩天的眼睛,緊張到極致,也害怕到極致。這一刻,晚晴隻覺得身處懸崖之上,卻是又似離恨天外,已經忘記了心跳的頻率,隻知道那股力,那個人,那張臉,那雙眼,隻凝聚在自己的身上,怕她跌落。晚晴完全被嚇住了,她之所以望著莫淩天的臉,是因為她怕,怕死的本能超出了一切。“彆怕~”莫淩天又突出來兩個字時,隻見得他額頭的青筋已經暴突出來,他若是再慢一點,再晚一點,後果不堪設想。晚晴的身子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提起來時,身上裹住的布料,早已因為刮在了柵欄上而應聲落下,在她渾身的遮蔽頃刻間嗞啦一聲扯落時,隻覺得身上一輕,冰火兩重天間,她被抱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緊緊的,近乎要了遏製了她的呼吸和思考。“夏晚晴!”莫淩天的聲音裡帶著一種嘶啞到極致,疼痛而緊張,憤怒和冷酷的低喊。被寒風吹透了的身子,因為緊張而僵硬了的身子,因為掙紮而摩擦的胸口一片血絲的身子,就這樣沒有任何遮蔽的被抱著,而晚晴一時間忘記了掙紮。晚晴唇瓣發紫,渾身瑟縮,眼眸裡氤氳起來的脆弱,這一刻她像是一隻被營救的流浪貓一樣,抓緊了莫淩天的腰,不肯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