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與珊瑚之前所做過的戰鬥討論,一旦遇上戰鬥,藍梓的速度與破壞力都是最突出的優勢,覺得勢均力敵的情況下,可以跟人打打遊擊戰什麼的,如果遇上心裡沒譜的局麵,隻要有得選擇,最好的辦法就是轟一炮就閃人,人家還沒反應過來呢,你已經逃之夭夭了,能乾掉對方算是賺到的,沒乾掉那也無所謂,沒損失。眼下的情況正是如此,麵對著突如其來的黑暗,被卷進去的藍梓默默地轟了一記,轉身就提到了最高速度,在小樹林中沿著反方向轟然衝出,頓時漫天的枝葉亂飛,一棵小樹還被他給撞斷了,衝出高層的樹冠,轉眼間,他就消失在樹林的遠方,不見了蹤影。而在後方的小廣場上,古黑之章所形成的黑暗力場瞬間消退,一道黑影被轟飛出了小廣場,同樣撞在了一棵樹木的樹乾上,那黑色的人影猶如墨汁聚成,形態不定,在辛牧陽衝上來之前,便溶入了後方的黑暗裡,被撞到的那棵樹木緩緩倒塌下來。變故發生在兩三秒的時間內,辛牧陽並不是沒有應對的法子,然而黑暗降臨的同時,後方升起的強大能量幾乎讓他覺得是受到了雙重的殺局,誰知道這兩股力量居然撞在了一起。事情來得快,去得也快,他跟橫島萬歲兩人反像是成了不相乾的人,望望黑影消失的方向,再望望後方仍是漫天落葉飛舞的小樹林,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如果是敵人,這兩邊怎麼會打起來的。如果是朋友……喔,這家夥乾嘛跑得這麼快……橫島萬歲心有餘悸,大部分的注意力還在盯著黑影消失的方向,作為古地明覺的弟子,昆侖的高層人員,他大概能猜出方才偷襲的到底是什麼:“第一印,古黑之章……是奧丁過來了……不過……”隨後望望身後,朝辛牧陽看了一眼,“這位是……”“我也不清楚。”“呃……”原本想著這次動手的主力就是界碑的人,既然出手跟奧丁硬拚了一次了,自己既然不認識,那就多半是辛牧陽的手下。雖然這種破解古黑之章的力量也真是夠無腦夠驚人的。當辛牧陽搖頭表示不知情,他才微微愣了愣:“嗬……那也許是……教廷那邊的……或者……”略想了想,有可能出現在這邊的知名人物沒什麼對得上號的,不過這時也不是細想的好時機,兩人戒備了一下周圍,隨後轉身離開這片小廣場,往其他的戰鬥發生地點趕過去了。不遠處樹林的黑暗中,幾個人正朝著另一個方向快步行走,為首的是一名有著一頭長發的白人男子,一邊走,他一邊低頭皺眉,甩動著自己的左手手腕,對於方才發生的事情,感到有些費解,過得片刻,方才自嘲一般的笑了出來。第一印的掌控者,西方之王奧丁,在真理之門當中,他也是唯一一個能夠與伊米爾直接聯係的領導人。這時候他笑了起來,旁邊倒是有人疑惑出聲:“剛才的事情到底是……”“啊,有人忽然轟了一顆很大的能量彈過來。”奧丁淡淡地敘述著。“操控能量對抗第一印嗎?”“我也知道這很難理解,但事實就是這樣。”奧丁攤了攤手,“因為我說的是一顆‘很大’的能量彈,很大。”微微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比第六印還大。”理論上來說,當古黑之章的領域成型,並不是單純能量就能轟開的東西,可理論是理論,許多的力量都不會受能量的影響,但這也是在某個限度之下,你能受得了子彈,能受得了手雷、炸彈,可要是飛過來一發戰斧導彈呢?或者一千一萬顆炸彈同時爆發呢?理論是理論,就在剛才,那個不知道怎麼回事的家夥還是把一顆能量彈給硬生生的塞了進來。他本來是負責偷襲彆人的,自然也考慮過各種迎敵的方法,考慮過會出現意外。他的領域一展開,潛伏在戰場附近的第三方便做出了反應,儼然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架勢,但這也沒什麼關係。可他實在沒想到,對方沒頭沒腦地聚起了一顆無比驚人的能量彈,速度與威力在一瞬間就拔升到頂峰,然後把剛剛展開的領域以一種極度蠻橫的方式給塞到破表,他自然是沒有受傷,但一時之間,還是有著被人當頭一棒的錯愕感。更令人費解的是,那人在暴力破解掉自己的領域之後,居然毫不猶豫地轉身跑掉了,理論上來說,以那人展現出來的力量,配合辛牧陽,自己還真是占不了什麼便宜去,對方那樣聲勢浩大的出手,居然就隻是為了把自己給嚇一跳?還真是好些年沒有遇上這種令人哭笑不得的感覺了。“待會跟人問問,那到底是什麼人……”他想了想,如此說著,“第一劫快出現了,大家去做該做的事情吧。”※※※一路狂飆,跑出好遠,藍梓才將速度降下來,心有餘悸地調整著呼吸。真是莫名其妙的事情……不過回想起來,自己剛才的反應應該是不錯的,對方也沒有能追上來,如果真是什麼凶殘的大BOSS,現在真是撿回一條命。如此一想,他對自己的應對很是滿意,拿出耳機來聯係珊瑚和方清逸,那兩個人正在城內的某個地方看熱鬨,藍梓這時已經身處城郊,環顧一下周圍,才發現與費歌的彆墅那邊相距不遠。他一麵跟珊瑚說著方才發生的事情,說著似乎沒有見到她小姑姑,或許仍舊平安,一麵以儘量貼地的形式往前飛了一陣子,費歌的彆墅周圍停了幾輛警車,圍了些住在附近的看熱鬨的人,裡麵一片狼藉,大概很多人都死了,隻是以藍梓的角度看起來裡麵的被破壞程度有些大,彆墅倒了一半,周圍庭院的土地都像是被翻了一遍。那個長洲冬馬真暴力,原本不用破壞到這個程度也可以的吧……從這個方向回頭往城市方向望去,明顯的混亂區域又增加了好幾處,混亂在擴大了,隱約甚至有槍聲響起的樣子,這樣的背景下,原本那費歌的事情,現在反倒是變得微不足道了。不過話說回來,沒關係,反正他現在也死了。一麵跟珊瑚在對講機裡閒聊,藍梓一麵朝混亂的城區那邊走過去。※※※這個時候,讓我們俯瞰如今整座城市的麵貌。混亂已經在各個地方爆發起來,警車、政府機關的車輛在城市中亂竄,但也已經被這場忽如其來的變動給驚呆了,尋找不到解決問題的章法,整個新賀沒有幾名官員擁有這事態的知情權,雖然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但也隻能利用目前手頭的資源全力穩定局勢。事情發生得倉促,界碑成員趕來得也倉促,不可能將這類事情事先通知明麵上的政府部門,就算現在告訴他們,他們也沒辦法將城市裡的人做出安置,相反,或許隻會造成更大的混亂。戰鬥在城市的各處展開,破壞也有大有小,但說起來,這參戰的人數,每一方都不超過百人。由辛牧陽領導的第三組主力編製是三十四人,加上能夠調動的一些外圍人員,或者是例如珊瑚小姑姑於瀟雪這種能趕過來的,理論上已經退役的人手,總數也不超過五十。當然,真正參戰的,另外有諸如橫島萬歲這種適逢其會的援手,不僅僅是昆侖的日本部,匆忙調集了人手的,還有教廷這樣的大組織的兩名進化者,美國五十一區的一名情報人員,隸屬中東某個極端組織的兩名戰士,而在城市西側,屬於日本極輪社的中村穎達、中村悠想兩兄妹也與真理之門有了第一輪的衝突並且幸存下來,其中作為妹妹的中村悠想在幾年前曾與藍梓有過幾麵之緣。隻是在現在的局勢下,彼此都不會想到對方居然也會身處在這座城市之間——當然,藍梓幾乎都已經忘記那個日本女人了。藍梓當初被幽靈般的六條禦息嚇得夠嗆,若不是這樣,或許他還會有機會記住在幾年前的那場事件中就曾經瞥過幾眼的於瀟雪,也不至於到現在沒頭沒腦地尋找珊瑚的小姑姑,還得想想誰看起來比較像是符合這個身份的人。這一些人,基本是能夠清楚地知道事件發展的,就算大家的組織在平素或許關係不是非常好,由於理解到事情的嚴重性,也在這裡暫時合作,狙擊這次想要得到第一劫的真理之門。而例如藍梓這樣的,對於事態並不是很清楚很明白,或者是新賀十多萬人中存在的一些低層次的進化者,一如珊瑚所說的,由於有能力,麵對混亂的選擇就不一樣,想要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甫被卷進去,就莫名其妙的喪了性命。而在對立的另一邊,人數上接近的真理之門所聚集的,卻是一支驚人強大的組合,這是從各方馳援而來的高層人員,如果是在平常,每一個都是能讓界碑的戰鬥組費上一番力氣的人,甚至當中的三分之一,都是在平時的估計中能夠與方少白對陣的強者——當然,隻是能打,未必能勝,其中作為真理之門核心的“三十器”,都已經出現了好幾樣。方才偷襲辛牧陽的西方之王奧丁,掌第一印,古黑之章。曾先後與藍將軍、方少白都有過戰鬥經驗的長洲冬馬,掌第六法,惡行左岸。位於城市南側的一個小區,先前曾在救火當中與藍梓等人有過幾個照麵的女子,這時候正與幾名同伴艱難地跟真理之門的成員展開戰鬥,她們在不久之後與中村穎達兄妹彙合,而空氣當中,奇怪的氣息也已經蔓延起來,夜風變得平和,平和得猶如死了一般。第五印,四時間之風,這是作為開端的大範圍領域,“囚春之牢”。在藍梓先前看見的那座已經化作火海,爆炸崩塌的廠房裡,一股力量正在火海中迅速移動,與一名身高兩米,操縱各種力量強化身體的界碑成員進行著戰鬥。風、火、各種力量如同火山爆發、熔岩一般的瘋狂衝突出來。這是被稱為原點咆哮的第四劫。城市東側的一家醫院這時候燈火通明,混亂的氣息似乎一點也沒有蔓延到這裡,然而若是往裡走,就會發現這裡儼如來到了另一個世界,所有人都是恍恍惚惚如同夢遊一般,任何進來的人也將被這股力量所俘獲。身份隸屬界碑,卻並不屬於第三組的一對樣貌俊逸秀美的孿生兄妹正在其中與某種抽象如夢境般的力量戰鬥著。這兩人既非編外,也非退役,如果是第三組中的成員過來恐怕也會被嚇一跳,這對名為唐文軒、唐靈萱的兄妹是界碑北京總部的靈魂人物,簡而言之,他們是半個界碑的管家,兄妹在智商上超過一百八,一向以性格冷漠、鐵麵無私著稱,界碑的大部分作戰計劃、內部運作規條都經過兩人的手,很多事情,連方少白都隻能聽這兩人的吩咐。他們的悄然到來沒有人知道,或許到此時還沒人發現這邊爆發了戰鬥。直到不久之後,一道身影有些頹廢地出現在醫院外的道路上。先前藍梓尋找的目標,名為於瀟雪的女子似乎剛剛從戰鬥中退出來,她戴著的眼鏡右邊鏡片已經破了,蔓延著蛛網一般的裂紋,額頭上也有著傷口,鮮血流下來,浸過了破鏡片後的右眼,一頭長發披散下來,將她化成一抹頹廢的幽影。她身體周圍的各個陰影中,一個個被鮮血活化了的玩具正抱著手榴彈、浸毒的小刀小劍在悄然而行,足以致命的芭比娃娃、變形金剛、忍者神龜,如大軍、如海潮一般地推進著……直到某個玩具陡然在腦海裡斷了聯係,她才驀地停下了腳步,稍稍後退,仰起頭望向這片醫院建築,隨後,感受到了其中的古怪氣息。第一冥器,十夢行天。它的出現,代表傳說中屬於第一批真理之門成員、執掌真理之門日本部達百年的神秘人物天照幸運,在這裡加入了戰鬥。這些人的出現,代表著真理之門對於第一劫的重視,如果有足夠反應的時間,或許方少白與整個界碑就會將主戰場放在這邊也說不定,但眼下就隻能這樣打下去。隻希望在第一劫出現之前,就已經將真理之門耗費了足夠的力量。此時在城市一側,藍梓未曾打算過要參與到這樣的戰鬥中來,先前覺得這樣的異能者集團作戰百年難得一見,自己躲起來偷偷看看能夠增加戰鬥經驗,對以後有好處,但到了現在,這樣的想法也有些猶豫了,隔得太遠未必能看到什麼東西,隔得近了,對方都是厲害的人,怎麼可能發現不了自己。他還在考慮著這樣的事情,卻沒有想到,某些事情,已經在悄然無聲間,主動找上了他。由於不能在天上飛行,走在城郊的道路上,他稍微有點迷路,畢竟這還是陌生的城市,珊瑚跟方清逸在那邊說著我們在哪裡哪裡,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過去。隨後就是珊瑚找來了一張地圖,讓他找找周圍到底是什麼地方,這依舊是僻靜的街道,他小跑到歪歪扭扭的街道牌看名字時,與一個在不遠處出現的路人打了個照麵,隨後,雙方都不由得愣了愣。這是先前在費歌身邊的兩名進化者之一,什麼“北落朱門”的成員,一胖一瘦中的瘦子,名字好像是叫做劉峰,寄生者過來複仇的時候,就是他拿著槍非常從容地把寄生者給乾掉了。先前大家差點打起來,後來長洲冬馬出現,藍梓跟珊瑚就那樣戰略撤退,也不知道他們結局如何,本以為長洲冬馬已經將這幫人全都乾掉,之前去看看費歌的彆墅也已經破壞成那樣,卻想不到他竟然還活著。這時候那劉峰的樣子卻是格外狼狽,已經半點都看不出來先前的從容,儼然是落荒而逃的形象。藍梓想了想才明白過來,很可能是界碑的成員趕到,與長洲冬馬火拚了一陣,他才能趁亂逃掉,這個時候大家碰了麵也沒什麼話可說的,藍梓站在那兒看街道上的牌子,那劉峰卻是陡然站住,瞪著藍梓目帶驚恐,一副想要掉頭跑又不敢亂動的樣子。藍梓這時候當然沒什麼心情出手乾掉他,雙方呆呆地對視了四五秒,另外有一個聲音,在身體一側響了起來。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忽然出現的時候,藍梓的脊背上猶如被螞蟻爬過一般,湧上了絲絲的寒意。“啊,又見到了呢……”那聲音猶如耳畔的低喃,震動了這夜晚的空間,猶如水波一般的蕩漾開去。“我剛才就在想,我們很麵熟呢……”“所以我在想,不會是你吧……”“果然是你吧……”“真的是你……”“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女子的笑,很開心,很悅耳,月色下又帶著某種冷澈的感覺。藍梓緩緩地回過了頭,映入眼簾的是一件紅色的風衣,這是不久之前在道路上見了一麵的紅衣女子,風衣後的帽子依舊戴在女子的頭上,但距離近了,在昏黃路燈下,那一絲古怪的熟悉感,終於在這對視之間,被放大出來,侵入了現實。那女子有著一張美麗的歐洲人的麵孔——不,或許隻能說曾經有——如今這張臉,似乎隻剩下了一半,另外的半張臉似乎變成了金屬的,掩映在黑暗中,依舊有著一股嫵媚的氣息。這女子的眼神他一直記得,後來也打聽到了她的名字,隻是沒有想到,她居然還活著。九七年,香港。“潘……多……拉……”懷著無比複雜的、古怪的、猶如夢魘深處升起來的某種情緒,他緩緩的,說出了這個名字。夜風激蕩。※※※劉峰不知道該覺得自己倒黴還是覺得自己幸運。這樣的情緒首先是從那個真理之門成員的出現,以及他跟那少年展開對峙時首先出現的。他與名叫康福的胖子隸屬於名叫北落朱門的進化者組織,四級進化者,即將步入北落朱門的高層。北落朱門在國內是個大組織,即便在國際上,說出去也不算掉份。當然比不上什麼界碑啊、昆侖之類的,但作為民間組織,幾乎已經是規模最大的幾家,他們的勢力遍及東南一帶,就算是政府也很給麵子。這次過來新賀對他來說隻是個休假,新賀的費歌費老大算是北落朱門的一份子,簡單來說,就是給保護費,這邊罩著他,他看不起這樣的人。同行的康福是個無藥可救的庸俗家夥,誠如所見,這胖子以前是個殺豬的,殺豬殺出了異能,每天隻能背著把殺豬刀走,常常被人嘲笑,他也自卑,但自卑的人有了力量之後往往會變成極端的自傲,擁有了異能的胖子老覺得自己是進化者,高普通人一等,加入北落朱門之後無法無天,又喜歡玩弄幼|女什麼的,真是個變態,劉峰也覺得自己作為進化者比普通人高一等,但就算不同於普通人,他也不會覺得自己跟康福這樣的胖子是同樣的人種。這真掉份。他看不起黑社會,也看不起康福,當然也看不起那個無聊的複仇者。不過看不起歸看不起,事情還是要做,於是他保護下了費歌,配合了一下康福,乾掉了複仇者,然後,他的休假就噶然而至了。本以為躲在假山後的少年與少女就算是進化者也強得有限,誰知道那樣強大的真理之門成員出現,首先選擇對峙的,居然是這兩人。然後少年與少女選擇了退讓,真理之門的那人開始殺戮,他覺得自己真倒黴……不過還好,另外有幾個很厲害的進化者忽然出現了,與真理之門的成員展開了戰鬥,費歌跟康福這時候已經被殺死,但他還是幸運地逃了出去。隨後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卷進了某些根本不能觸及的高層次戰鬥中了。接下來城市中發生的事情簡直難以理解,他至少撞上了兩撥五級以上強者的火拚,城市裡到處都在打,一個兩個都強得不可置信,這個晚上到底怎麼了……但當然,隻要小心,命總是保得住,他一路躲躲藏藏地過來,無意間,居然又遇上了那名少年。這下冤家路窄了。他的心一下子就涼了,本以為對方會殺了他,但對望一陣,才發現對方似乎沒有這樣的意思。這家夥好像傻傻的,一點都沒有什麼強者風範,他居然在看路牌劉峰一時間覺得自己先前的感覺或許隻是錯覺。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真是將他震撼得仿佛靈魂都離開了身體。一個女人忽然間出現在那邊的道路上,說了幾句話,笑起來,然後他聽見那少年說出了一個名字:“潘多拉。”下一刻,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在他的麵前。整條道路飛起在了空中。不,並非是道路飛了起來。那一刻,他覺得毫無強者風範的少年發了簡單的一拳,巨大的力量鏟起了側麵的馬路,那呈扇形擴張的紋路無聲地朝著前方延伸出去,截斷整條道路,橫衝向道路那邊的花壇、電線杆、樹木、乃至於矗立在那邊黑暗中的一棟廢棄的公共廁所。那一刻沒有聲音,隻有清晰可見的蔓延到整片空間的波動,鋪設道路的混凝土、磚石、下方的泥沙,整片花壇的欄杆、花草,路邊被連根拔起的整顆整顆的樹木,整棟房屋的結構,都被這力量衝擊得飛起在夜空裡。路燈還沒有滅,它們在昏暗的光芒裡,無聲地消解……這場遭遇戰,以最為狂暴的方式,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