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工廠區那邊傳來的爆炸聲勢驚人,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機器爆掉了引起的連鎖反應,震動傳遍整個城市,光芒映紅天際,久久不息,從這邊望過去,那爆炸的光芒還在不斷的升起來。這邊的樓頂上,藍梓看得目瞪口呆,相對於那邊的規模,這裡的一片火場,倒隻能算是小事了。這時候整座城鎮都被那邊的動靜給驚醒,中央街區的道路上不斷有人湧出來,一些小車也開始急急忙忙往那邊過去,在這裡的居民們看來,大抵是以為那邊發生了重大的工業事故,然後警車也開始出動了。藍梓呆呆地望了半晌,在樓房天台的邊沿坐了下來,安安靜靜地朝四周打量著。城市依舊是城市,房屋鱗次櫛比地延伸出去,道路穿插其間,有的地方明亮的燈光彙集起來,有的地方稀疏,或是車輛的頭燈緩緩劃過,在夜色中染出紋路來。沒錯,即便這邊火焰燃燒,那邊工廠爆炸,城市依舊是城市,但在此時,一絲寒意才從他的心底升了起來。就在此時此刻,在那些或明亮或黑暗的區域裡,僻靜的角落甚或人群之中,這看起來仍舊尋常的城市裡,不知道有多少的衝突正在悄然醞釀、爆發,普通人根本不會知道自己已經卷入了這樣的局麵。他先前聽方清逸說整個界碑第三組也會處於下風,穩定不了局勢,說真理之門已經悄悄地來了多少厲害人物,說什麼神戀之始,他心中對這些事情予以接受,做出了估計,但現在看來,那份估計,真是顯得太保守太保守了。他之前也已經見過許多次的異能者戰鬥,無一不是掩在了夜幕下或是黑暗中,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悄然進行,即便是在香港的那次,各方麵的打鬥也是如此。先前衝過來看見燃燒的火場,周圍聚集的、混亂的人群,被嚇了一大跳,花了這麼多的時間救人、阻擋火勢,可直到現在他才明白過來,當這些能力者決心放下大部分的偽裝,全力出手的時候,即便是這火場,乃至那邊整個工廠的大爆炸,都僅僅是這個夜晚衝突開始的前奏而已——這僅僅是預告開始的前奏。有一個他之前從來都覺得不靠譜,沒有多去思考的想法,在這時已經悄然推到了他的麵前——破壞力,僅僅是指對城市、對普通人群的破壞力——他坐在這裡環顧了周圍延綿開去的城市建築,開始思考如果自己全力出手,能夠對眼前的這片城市造成多大的破壞。不是用能量彈夷平所見的一切,而僅僅執行導火索的職責,引爆容易引爆的事物,讓它去燒,讓它蔓延,自己到底可以做到怎樣的程度。結果反饋上來,他整顆心都是涼的。自己都可以這樣,如果真理之門最強的一批人與界碑的一個組在城市裡火拚起來,會變成什麼樣子?珊瑚拿著望遠鏡站在他的麵前,抿著嘴露出一個笑容,安撫似的望著他,她推測出這些事情,大概要比藍梓早得多,這時候也大抵了解到了藍梓的想法。藍梓也向她露出了一個笑容。珊瑚輕聲說道:“要去幫忙嗎?”語氣中隻是開朗和支持的聲音。“呃……”藍梓遲疑了一下,好半晌,終於吐出一口氣,“看看吧……看能不能救點人……”隨後說道:“……我害怕了。”他從來都有自己的一套觀察世界的方法,並不是從彆人的介紹中感到恐懼,他之前一個人流浪在外,四處奔走的時候,未曾對生活感到恐懼,這時候也未必有太多的恐懼在其中,他的害怕,是因為終於看見了整個事件的端倪,能夠大概推想事情的全貌時,才終於有了明確的認知和預測,將“九死一生”這個概念清晰地映入了腦海。這的確不是什麼可以兒戲以待的事情了,甚至半點僥幸的想法都不可能有。方清逸舉著望遠鏡笑了笑:“能夠認識到差距,是能戰勝敵人的首要前提,當然我們就不求打勝仗了,能活下來……啊,你們看那邊……”他說著,手朝前方指了指,藍梓與珊瑚朝那邊望過去時,有一道淡淡的光痕在遠處的街道間緩緩消退:“怎麼了?”“有兩撥人打起來,立刻又跑掉了。”這類事情肯定會逐漸增加,並不出奇,三人準備下樓時,便又看見遠處一條街道上一輛小車爆炸了起來,在夜色中燃燒著,惡意的衝突,隱形的騷亂,正在城市之間悄然增加著。他們一路下樓,街道上人群紛亂,大抵還是為了救火而奔忙,也有的嘰嘰喳喳地說工廠那邊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的,警笛聲遠遠近近的響,風聲中夾雜著某些人大聲呼喊的聲音。明明可以嗅到衝突與血腥火拚的味道近在咫尺,但看看身邊,卻仍舊是這樣的普通人的混亂場景。三人也不清楚真理之門與界碑的衝突到底發生在什麼地方,一邊在街道上走,一邊尋找城市的製高點,藍梓不敢飛,天上的目標比地上的顯眼一百倍,甚至於大樓的天台也被否定掉,到最後,三人確定了城市一側一棟樓房的十一層,這個隻能算是“次高點”,因為在估計當中,如果有視野最良好的製高點,說不定會與衝突的雙方碰個正著。誰知還沒有趕到,就已經在大樓的樓下目睹了一次戰鬥。這裡本就是白日裡辦公的寫字樓,此時已是午夜,周圍鐵門緊閉,正門的廣場上有個小噴泉,有一塊大理石碑打著燈光,三人翻過了外圍的鐵門護欄,從花園往正門那邊過去,血腥氣彌漫過來,隨後他們便看見了屍體。被扔在花圃裡的屍體身份應該是原本就在這裡的保安,已經死了一段時間,意味著這邊已經有人來過了。三人嚇了一跳,轉身準備先躲起來,還沒在花壇後方躲好,樓層上方砰的一聲響起來,一道人影撞破了八層樓上的外牆窗戶,朝著下方的小廣場墜落下來,身體大概墜落到三層樓的位置,藍梓感覺到一道能量流從上方直轟而下。巨大的能量密集地壓縮在一起,威勢驚人,比之自己的出手也沒什麼遜色,才以為墜落的那人死定了,那人影旁邊卻又陡然出現了另一個人,像是瞬移而來,接住了正不斷下墜的同伴,然後,半空中出現一麵鏡子。能量被轉移了,並非反彈,而是觸及那鏡子的時候,直接傳送回八樓的空間裡,衝擊波在那樓層間掃射而出,兩道人影掉落下噴泉當中,渾身是水地站起來,沒有任何猶豫便朝一樓的大門衝了進去,估計是要繼續八樓之上的戰鬥。三人躲了一陣子,聽得上麵動靜又響起來的時候,趕快離開了。尋找製高點觀戰的想法,看起來不是很靠譜,附近也就這棟樓位置比較好,可他們已經在上麵打起來,不知道陸續還會不會有人趕過來。三人一路過去附近的街道,這邊的行人普遍不多,道路邊有路燈有綠化帶,沒什麼店鋪,偶爾才能看見一撥走動或是站在路邊的行人,一輛警車滴嗚滴嗚地響著笛聲疾馳過去。走得一陣,珊瑚拉了拉藍梓的手:“藍梓藍梓,你看那邊。”她說的是正在街道對麵走著的三個人,兩男一女,兩名男子都是外國人,其中明顯是女人的那個穿著暗紅色的薄風衣,衣服後的帽子被拉了起來,樣子看不到,但這樣的組合一見就讓人覺得非常奇怪可疑,藍梓與方清逸朝那邊望了幾眼,兩名男子大概是習慣了這樣的目光,隻是淡淡瞥了這邊一眼就不再望過來,女子的臉掩映在帽子裡的黑暗中。雙方是相對而行,不多時便將彼此拋在身後,藍梓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回頭看了一眼,那穿紅色風衣的女子居然也回過了頭。隨後轉彎,消失不見。藍梓搖了搖頭,將不知道為什麼出現的奇怪心情拋諸腦後。這時候城市夜色中的混亂感覺已經愈發嚴重,然而對於藍梓來說,即便想要幫忙,這時候也實在不知道從何下手,譬如說先前在大樓下看見的那一幕,也不知道八樓的是真理之門呢,還是變出鏡子的一方是真理之門。就方才那驚鴻一瞥的感覺來說,對方的能量自己若全力出手當然可以壓過去,但那人對能量的壓縮控製,似乎比自己顯得更加精巧,真打起來的話,勝算不大,而鏡子那一邊如果是敵人,自己打過去,他傳回來,那也真是麻煩,總之,這雙方任意一人跟賀東臨比起來,恐怕都不見得會弱。直到十幾分鐘後,他們才終於遇上了第一個不能直接跑開的戰局。已經是接近城郊的小樹林,附近的建築也不知道是工廠附屬的實驗室還是什麼,總之燈光稀疏,電視裡拍恐怖鬼片多半是在這樣的地方,三人也隻是信步過來,隨後,便看見一輛小車停在路邊的草叢裡,這是一輛小型箱式貨車,然而後麵的車廂已經隻剩下一半了,各種各樣的小物件散落在周圍,剩餘的車廂上花花綠綠的,有一個“惡”字寫在那兒,草地上灑落著血漬。“小姑姑的車……”珊瑚低語出聲,她與藍梓都明白,如果車輛完好,這輛車上應該寫著名為“惡魔玩具屋”的五個大字。如今主人不在車裡,細微的騷動聲從不遠的地方隱約傳了過來。“是認識的人?”方清逸問道。珊瑚雙手捏成拳頭,微微點了點頭,方清逸安慰道:“雖然有過戰鬥,但不一定是出事了……”藍梓想了想,低聲道:“我過去看看。”隨後,手又被珊瑚給拉住了。藍梓望著她,有些沉默,過了一會兒,他又望了方清逸一眼,方清逸笑了笑,伸手指指珊瑚:“她交給我了,不會有事的。”“我隻是過去看看……”藍梓如此安慰著,隨後,方清逸扔給他一個耳機型的對講機,自己也拿出一個,稍稍調試了一番,再約定了見麵的方式和幾個預定地點:“如果隻是看,不參與戰鬥,這個對講機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但如果戰鬥太激烈,那就肯定撐不住了。”方清逸叮囑一番,藍梓告彆兩人,向著有輕微響動的那邊潛行過去。他是以雙腿懸浮的方式如同幽靈一般地在小樹林中飛翔,為了害怕這小樹林曾經是戰場有陷阱之類的東西,他保持著警惕心,速度不快。越是接近那邊的建築,響聲就變得越清晰,有嗶嗶啵啵的火焰聲,但規模並不大,偶爾才響起一次金屬撞擊的聲音,旋即消沒下去,隨後,他看見了躺在林間的一具屍體,那屍體被斬成了兩半,致命傷似乎就這一處,一刀兩斷,乾乾脆脆,與身體一同斷為兩截的還有一把很奇怪的金屬武器,看起來堅固,但同樣被分成了兩截,斷口乾淨利落。可以想象,對方出現的時候劈了一刀或是一劍,這人擋了一下,然後連武器帶人便一同被斬裂了。由於這家夥的奇怪武器,藍梓覺得他可能是真理之門的成員,心中有些幸災樂禍。隨後又看見兩個像是比較正常一點的死者,估計是真理之門的,不由得又沮喪起來。隨後,終於到達了小樹林的邊緣。這邊大概真是一家小型的研究所,建築的風格樸實,前方一個小廣場,再前方還有道路蜿蜒而過。藏在陰影之中,藍梓尋找著像是珊瑚小姑姑的雌性生物,但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小廣場上的七八具屍體,鮮血淌成一片,而那從後方看起來風格樸實的研究所建築,在側麵望過去的時候卻已經缺失了一半。看起來,就像是一隻碩大無朋的野獸對著這建築狠狠地咬了一口。最富有衝擊力的畫麵自然是死者與那丟失了一半的古怪建築,第二眼望過去藍梓才有心情看看周圍的細節,有幾棵樹木著火了,看起來像是黑夜中的火把,小廣場上散落的東西就比較奇怪,除了屍體以外,還有被斬斷成幾節的粗大樹乾,斷口平滑的石頭柱子,甚至立在小廣場上的一尊雕像都在戰鬥中被劈碎了,朝那研究所的殘垣中望過去時,藍梓才終於看見了坐在那裡的人。那看起來居然是個日本人。這是一名大概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穿的自然不是和服,而是一身已經染上斑斑血跡的西裝,能讓藍梓覺得他是日本人的理由有兩點,首先他手上拿的是一把很長的日本刀,然後他額頭上紮了一條白布,上麵有個紅點,兩邊歪歪扭扭地寫兩個字“必勝”,這樣的習俗,估計隻有日本人才會有了。原本今天應該是真理之門跟界碑在打仗,忽然出現個日本人,讓藍梓覺得感性上的認知受到了一定的衝擊。真理之門是壞人,界碑是好人,一目了然,但現在將真理之門、界碑、日本人這三方放在一起,日本人到底算是好人還是壞人,他就覺得有些迷惑了,不知道待會如果出現戰鬥,自己應該幫誰。但總之,此時整片場地上的活人,就隻有這手持武士刀的年輕人了,他看起來像是坐在台階上休息,低著頭,正用一條白布將武士刀的刀柄與自己的右手綁在一起,手臂似乎微微已經有些顫抖,隨後陡然仰起頭,叫罵了兩句,藍梓聽見了其中一句是“巴嘎”。這家夥大概跟真理之門是一夥的……藍梓心中下意識地這樣想著,與此同時,他看見那日本人陡然站了起來,持著刀大步朝著馬路的方向走過去,走到廣場中心,兩棵大樹像是剛剛被人從泥土中拔|出|來,越過了不遠處的馬路,朝這邊轟然飛來,年輕人“啊——”的叫起來,疾衝,揮刀如電。這人像是在那跳了一場舞蹈,兩棵大樹在剛猛的刀光中被完全攪碎了,樹乾、樹枝、樹葉飛揚如雨,那日本人便一刻不停的朝樹木飛出的地方走過去,與此同時,“噗噗”兩聲,兩顆人頭自那黑暗中飛了過來。這兩顆人頭顯然就是那日本人麵臨的敵人,就這樣被人扔出來,他也有些奇怪,停了停腳步,那邊的黑暗裡,有人走出來了。藍梓瞪大了眼睛,突然出現的這個人,似乎就像是先前看見了的第三組組長辛牧陽。辛牧陽的手上也拿了一把正在淌血的大馬士革刀,目光掃過那年輕人的身上,又掃過周圍的場地,大約是在屍體中看見了認識的人,才微微皺了皺眉。隨後,認真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年輕人:“你是……”“昆侖,橫島萬歲。”那日本年輕人恭敬地行了一個鞠躬禮,漢語居然頗為流利,“在下隨古地明覺老師學習劍道,接到消息立刻趕過來。”他回頭看了看其中的兩具屍體,隨後用力低了低頭:“可惜……還是沒能起到多少作用。您是辛牧陽辛組長吧?家師常常跟我們說起你。”辛牧陽朝屍體那邊舉步過去,點了點頭:“我也聽說過你的名字,歡迎加入。”顯然這個名叫橫島萬歲的年輕人並不是什麼寂寂無名之輩。“我很榮幸能與各位一起戰鬥。”那橫島萬歲神情肅穆,過得片刻,又道:“這次的情況變化太快,但是我過來的時候曾經得到一個消息,這次的第一劫出現,位置很可能是在東邊的……”他的話音未落,廣場一側,渦輪的瘋狂旋轉聲陡然響了起來,一輛大概是工廠專用足有四五米高的重型卡車在一瞬間就被發動,衝過了一個小坡道,朝著辛牧陽與橫島萬歲這邊直衝過來。那卡車淩空飛起,猶如一隻猛撲而下的巨獸,破風聲如雷而響,燈柱耀眼,藍梓正想著要不要出手,辛牧陽隻是偏了偏頭,伸出了左手,一車一人拉近了距離,車頭與他的手掌撞在一起。動量消失。這一瞬間,巨大的卡車懸浮在空中,車燈滅了,渦輪在刹那間歸於靜止,加速度直接消退為零,甚至連重力似乎都失去了作用。下一刻,重新被重力俘獲的卡車才轟然掉落在辛牧陽的身側,辛牧陽這時也皺著眉頭退後了幾步,攻擊的到來,意味著新的敵人也已經出現,他抬頭望向卡車的駕駛室。黑暗,在前方展開了。在藍梓的眼中,那忽如其來的黑潮並非真是像潮水一般的展開,倒更像是陡然間出現了一顆吞噬一切的深淵入口,將周圍的光芒、物質、聲音完全撕扯吞沒下去,他本就是懸浮在空中,但這一瞬間,“空”的感覺排山倒海壓迫了一切。前方,不知辛牧陽做出了怎樣的攻擊,空氣中隱約發出“咚”的一聲,與其說是聲音,更像是空間的震動,橫島萬歲的呐喊聲也隱約傳了過來,他的武士刀上發出了一瞬間的光芒,隨即,又被淹沒在了這黑潮之中,便連那隱約的呐喊聲,似乎也被撕扯得支離破碎。第一印·源初·古黑之章!那黑暗來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強大,一瞬間,一切都像是陷入了粘稠的水中,又或是空洞的深淵裡。然而在下一刻,這無儘的黑暗中,就陡然燃起了一顆太陽。如果這個時候能有人在上空俯瞰這裡的一切,並且擁有三維全知的視角,或許就能看見一顆黑暗的大圓球忽如其來地吞噬周圍的情景,而在那黑球成型的瞬間,無數的能量,猶如受到驚嚇一般朝著某個點湧動了過去,隨後,點亮了一顆稍小一點的熾白光球,白球在黑球的內部旋轉撕扯了一到兩秒的時間,直接衝向了黑暗的中心。對於藍梓來說,受到驚嚇感到慌張並不是一件好事,雖然跟珊瑚的討論當中非常明白冷靜的必要性,但在他來說,遇上事情並不是說冷靜就能冷靜得下來的,與賀東臨的戰鬥時他還能優哉遊哉地保持一點冷靜的感覺。但這時候並不同,對方都是超乎自己想象的強者,他本就已經在害怕了。他不知道辛牧陽或者橫島萬歲有沒有對付這種情況的方法,但無論如何,幫個忙總是保險一點,雖然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幫忙會不會有用。總之,他在緊張的情緒下,抽動了已經蓄積好的最大力量,然後也不管會不會嚇到人,就這樣直接往那深淵的中心塞了進去。沒有被嚇到叫出來,也沒有被嚇到失去理智,在整個過程裡,他唯一的反應恐怕就隻是全身忽然緊繃了起來,冷靜地,如同條件反射般的迅速做完這個動作,然後依然冷靜地轉過了身。拔腿就跑。後方,“轟——”的響了一聲。他才不會回頭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