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二。”
“要不起,走走走。”
“猴子,你呢?要不要你吱個聲兒呀。”
“不要不要。”
“哈哈哈,那我可贏了。”
安景之悄悄的摸到了木屋旁邊,通過縫隙打量著屋內的一群綁匪。
有四個人在打牌,房間裡堆的亂七八糟,到處是速食品的垃圾。
小木屋的旁邊還有一間更小的雜物房,安景之左右觀察,看來那裡應該就是關著聞書祺的地方了。
他貓著腰,悄悄的轉到另外一間雜物房旁邊,雜物房那裡有一個隻容一人通過的小窗,可小窗現在已經被死死的封住。
聞書祺雙眼微眯,臉色蒼白,頭發散落在精致的鎖骨上。
她的雙手被綁在背後的一根柱子上,完全動彈不得。
下午三四點時她本想驅車回家,未曾想到還沒下山就被一群人迷暈。
等她再次醒來就發現自己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到處都是灰塵和蜘蛛網,甚至腳邊還偶有老鼠爬過。
她隻能靠著門縫透過來的微弱燈光辨彆清楚自己所處的境地。
她已經醒來半個小時,一直在試圖掙紮著身後的繩子,可那繩子越掙紮越緊。
“咦,還沒醒?”
外麵的牌局已經結束,聞書祺在人進來之前恢複成昏迷的樣子。
“猴子乾嘛呢?快點,是不是輸不起?”
猴子本想蹲下身體看一看聞書祺的狀態,聽到身後的催促聲,這才作罷。
“山哥,這女人怎麼還沒醒?那藥不會下多了吧?”
山哥不耐煩的說道:“能有多少?你以為這個東西好搞?管她醒沒醒,就讓她睡著,還省不少事,沒死就成。”
聽到門上落鎖的聲音,聞書祺這才微微的睜開雙眼。
被綁架了。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臟的劇烈跳動,仿佛要衝破胸腔的束縛。
是要求財還是要把她賣了?
又掙紮了一會兒,她終於放棄了,身後的繩子她根本沒辦法解開。
借著微弱的燈光仔細查看房間內的情況。
但那些綁匪又怎麼可能會犯這麼簡單的錯誤,這房間內一點鋒利的東西都沒有。
因為當年的那次背叛事件搞得聲名狼藉,雖然最後她憑自己的本事洗清了冤屈,可也不再那麼輕易的相信彆人,這些年身邊的朋友越來越少。
能發現她已經遭遇不測的估計也沒幾個。
她在心裡盤算著,可能也隻有安景之能第一時間發現。
可就算發現了,又能怎麼。
雖然她被迷暈了,但憑外麵那群綁匪的隻言片語還是能判斷出她並沒有昏迷太久的事實。
外麵的聲音嘈雜不開,但能聽得出來那群綁匪打牌打的正興起,這可能就是她能逃出去的最好時機。
安景之剛剛繞到雜物房後麵前麵的棋牌聲就停下來。
他靜靜的蹲在外麵,一直等到那個叫做猴子的綁匪離開,他們打牌的聲音再次傳來時,他才緩緩站起身。
出來的匆忙,安景之隻帶了一個背包,有快速補充能量的巧克力和兩瓶水以及一把錘子。
這木板是從外麵釘上的,倒是方便他可以用錘子撬開。
隻是他在撬動木板的時候,可能會傳出一些聲響,很容易被前麵打牌的綁匪察覺,稍微有些冒險。
聞書祺正用撿到的一塊鈍的不能再鈍的小石頭磨著繩子。
磨了半天,繩子連皮外傷都沒受。
她知道自己在做無用功,可總比坐以待斃等死好。
“咚咚咚。”
她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眼睛死死的盯著窗外傳來異響的地方。
“是我。”
聽到熟悉的聲音,聞書祺瞳孔緊縮,血液瞬間湧動全身。
外麵的木板傳出吱嘎吱嘎的聲音,一塊木板被打開,借著月色,聞書祺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俊俏的臉龐。
“安景之?”她嘴唇翕動,發出微不可察的聲音。
她做過所有設想,可這一幕還是讓她覺得有些不真實。
安景之把食指豎在嘴唇邊,低聲道:“你彆出聲,聽我說。”
“趁著他們打牌,我偷偷把木板卸掉救你。”
安景之最後還是決定先把人救出來再說。
他也想過等這群綁匪半夜睡著了再敲木板救人。
可那時候在撬動木板的話發出的聲音就太明顯了。
這群綁匪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肯定會派人守夜,就算守夜的人打盹,他也一定會被發現。
錘子太小,又要刻意保持著聲音,安景之把所有木板卸掉的時候已經滿手血痕。
“猴子,再去看一眼人醒了沒。”
把所有木板卸掉後,正當安景之打算鑽進去的時候就聽到前麵這句話。
聞書祺頓時緊張的對安景之連忙搖頭。
腳步聲越來越近,如果猴子這時候立刻進來,就能發現雜物房的窗已經被拆除。
插銷被打開的聲音,門被推開的吱呀聲越來越近……
手電筒在雜物房一掃而過,並未發現任何異樣。
“咦?怎麼還沒醒?”猴子蹲下看了看。
“不會是裝的吧?”他說完,眼睛死死的盯著聞書祺的眼皮。
聞書祺儘量放緩自己的呼吸,但她無法控製自己的心臟跳動的聲音,好在她的偽裝足夠真實,那名叫做猴子的綁匪並未發現。
“嘖,長得真他娘漂亮,可惜不能玩。”
客戶隻要求他們弄斷聞書祺的右手,彆的都不能碰,倒不是他們遵守職業操守,隻是擔心接下來的尾款收不到而已。
猴子默默的站起來,就在聞書祺以為對方要離開之時……
“裝暈?被我發現了!”男人的聲音混雜著酒氣和濁氣,近在咫尺。
看著麵前的女人,還是一動不動,就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猴子終於確信這女人應該是還在昏迷。
“山哥,藥下的太多了,這女人沒醒。”
“是嗎?估計是嬌生慣養的有錢人受不了這迷藥吧。”
安景之從雜物房旁邊的木板角落走出。
雜物房窗戶那裡的木板也被他按照原來的釘孔裝了回去,隻是十分鬆動,手一推就能推開。
“我幫你把繩子解開。”他低聲道。
麻利的從包裡掏出工具,割了兩三下就把繩索割斷。
“你認識路嗎?”
逃出小木屋後,兩人一路狂奔。
跑出小木屋一段距離後,聞書祺這才有空說話。
“不認識,但是我們隻要順著山下跑,總能跑出去。”安景之喘著粗氣道。
聞書祺昏迷了幾個小時,又跑了這麼大半天,已經有些體力不支。
“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吃點東西繼續跑。”
他看了看聞書祺說道。
掏出背包裡的巧克力和礦泉水遞給對方。
聞書祺接過之後問道:“你呢?”
安景之笑了笑說道:“當然也有。”他從包裡掏出一塊巧克力。
聞書祺這才放心,一邊吃著巧克力補充體力,一邊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聞書祺是一個極其聰明的女人,性格又足夠堅毅。
當年她才剛上大學就已經聲名鵲起,她的同學才華不如她,給她做了經紀人,沒想到最後因為利益背刺害得聞書祺聲名狼藉。
雖然最後聞書祺憑借自己的實力證明了她的清白,但是她當年受到的網暴波及到了她的父母,害得父母車禍身亡。
甚至連死後都不得安寧,受到那群不明所以的鍵盤俠惡毒的咒罵。
最後她洗清了所有的冤屈,懲罰了背叛她的人,把那些咒罵父母的網友全部都告上法庭,但也失去了父母,失去了信任的能力。
今天的事情太過巧合,聞書祺不得不懷疑。
隻是現在還沒有脫離困境,又看到安景之為了把窗戶的木板撬開滿手是血,所以她問的比較委婉。
安景之仿佛沒有聽懂對方的質疑一般,輕聲道:
“今早你跟我說去采風,下午三四點了都沒見你回來,打你電話也打不通,我就覺得不對勁。”
“我報警後警察說沒有超過二十四小時不受理。”
“你雖然對於畫畫沉迷,但從來不在晚上作畫,天都黑了,我還沒辦法聯係上你,肯定是出事了。”
要不是前世聞書祺被營救之後原主也知道了綁架的大致地點,安景之也沒辦法找過來。
那群綁匪也確實是藝高人膽大,就把聞書祺關在她采風的這座山上。
聽起來還算合理,但仔細推敲就能發現諸多不合理的地方,可現在不是關注這些的時候,聞書祺隻能放下心中的疑惑。
簡單的休息了幾分鐘,兩人又開始朝著山下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去。
安景之手裡拿著路邊隨便撿的木棍,一邊拍打著兩旁的道路,一邊領著聞書祺下山。
“猴子,你那邊找到沒?”
“山哥,前麵有被踩過的痕跡,他們應該沒走遠。”
看到山上時不時閃過的燈光,安景之心道糟了,那群綁匪肯定是發現聞書祺跑了。
聞書祺顯然也發現了這點,“這裡有信號了嗎?”
兩人剛跑出來,第一時間就打算報警。
可是山裡遮擋的東西太多,手機根本就沒有信號。
安景之的手機一路在照亮前路,此時已經隻剩下百分之十左右的電量。
他低頭看了一眼,“有信號了,我們先報警。”
山路難走,還要提防蛇蟲鼠,更要小心不被後麵追蹤的綁匪聽到他們的動靜,兩人走得非常艱難。
一麵是大搖大擺的搜查,一麵是悄聲的逃跑,兩方的距離在漸漸拉近。
“怎麼辦?”聞書祺體能再好,兩個小時的山路跑下來也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再這麼下去,肯定會被他們發現。”
安景之也不斷的喘著粗氣,喉嚨火辣辣,他轉頭,不斷尋找著可利用的地形。
“這山上我們也不熟,躲在哪裡都不知道。”
“彆動!”聞書祺突然低聲道。
安景之站在原地,能感受到那種絲絲的聲音,就在他的耳朵右邊。
不會吧,不會這麼倒黴吧?難道他這次任務這麼快就結束了?
這要是小七知道得怎麼笑話他?
他伸出右手,做著讓聞書祺退後的手勢。
聞書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神根本就沒有看他的手勢,緊緊的盯著吊在安景之右邊的那條蛇。
蛇的顏色不算豔麗,但她也沒辦法分清楚這蛇到底有沒有毒。
那條蛇上半身掛在樹上,頭在絲絲的吐著舌頭,蛇頭不斷遊走,看起來十分危險。
她緩緩蹲下,悄悄的摸到地上的一塊一根枯木,輕聲說道:“待會兒我讓你蹲下你就蹲下。”
安景之眨了兩下眼。
聞書祺手裡拿著枯木,找準時機,突然道:
“蹲下!”
安景之立刻蹲下,聞書祺手中的枯木也直接砸在了想要追下來的蛇頭上。
舌頭直接被砸到後麵,安景之立刻閃身躲到一旁。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手中用來趕路的木棍就被聞書祺搶走,瘋狂的鞭打著還處於眩暈狀態的蛇。
直到地上的蛇一動不動,蛇頭又被石頭砸的稀巴爛後聞書祺這才鬆了一口氣。
“站住!”
“彆跑!”
兩人耽誤了這麼一會兒功夫也被後麵追趕上來的綁匪發現了。
驚魂未定,又要再次逃命。
“分開跑!”看著後麵的人越跑越近,安景之立刻說道:“你往前麵跑,我去旁邊引開他們,要不然我們誰也跑不掉。”
迎著月色,聞書祺深深的看了一眼麵前的男人,她知道現在不是忸怩的時候。
“一定要活著。如果被抓了,告訴他們我有錢,我可以贖你。”
麵前的女人頭發淩亂,嘴唇蒼白,臉上因為劇烈跑動泛起不正常的紅暈,不複往日的優雅矜貴,語氣卻那麼篤定。
“好!”安景之笑了笑,停下了腳步,看著越跑越遠卻不斷回頭的聞書祺。
“快跑。”他張嘴無聲道。
逐漸看不見聞書祺的身影後,安景之這才開始實行心中的計劃。
這群人的存在對他來說終究是隱患,又是一群大奸大惡之人,他算計起來毫無心理負擔。
和聞書祺分開跑是出於安全考慮,也是為了解決後患。
他撒謊了,其實他認路,來之前就準備好了計劃怎麼可能不把這座山上的路都記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