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聲呼喊,等待救援。天黑了,黯然低頭,才發現水麵滿是閃爍的星光。我總在最深的絕望裡,遇見最美麗的驚喜——他終於回過頭,看著她,上下打量了她一身,深皺著的眉,和那高大的身影,給她無限壓力,他說,“你不能不那麼拚命?為了一個小小的商城,竟然去那種地方跳舞?”那種地方?他那口氣,簡直好像她剛剛賣身被抓,她看著他,“那種地方又怎麼了?現在很多白領喜歡到那種地方去放鬆,我們隻不過是根據調查數據,決定去那裡宣傳,我們是小小的商城,剛剛起步,需要不斷的投入宣傳,不然,什麼都沒用,你也是做網絡的,你該知道,網絡上什麼都是一陣熱,我們就是要用廣告把知名度堆起來才行,那個小小的商城,對你來說,是小小的,沒什麼意思的商城,對我們來說,那是我們的事業,你也是白手起家,你該知道,那意味著什麼,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他的深深的眸子,仿佛幽潭般,深不見底,他記得,她第一次一口氣對他說這麼多話。他不怒反笑,說,“哦,所以,為了這個‘事業’,你什麼都可以做?”她竟然還理直氣壯的說,“沒錯!”他點頭,轉身,一把將衣服扔在了沙發上,然後看著她,“那麼我問你,彆人問你是誰,你叫我顧總?然後說我們是同事關係,我跟你的關係,那麼見不得人嗎?”她愣了愣,低下頭去,看著自己交握在一起的手,喃喃道,“不是……隻是覺得,在同一個公司,會不太方便……”他隻是輕哼了聲,雙手放在腰上,然後低頭看著她,她告訴彆人,她沒結婚,她告訴彆人,她仍舊單身,所以,在她朋友的眼中,根本不存在他這麼個人。他覺得自己真是挫敗,在自己妻子的眼中,他竟然如此見不得人。但是如果要計較,多少年來,他早該計較過,他現在隻有一個想法,她答應就好。“你辭職吧,彆在做了,聽見了嗎?”他說著,口氣平靜,卻帶著毋庸置疑。她瞳孔漸漸放大,終於抬起頭來,瞬間,便化身為護食的母老虎,她聲音無法控製的尖銳,“為什麼?這是我第一次認真的想要做點什麼,現在,準備了那麼久,終於有了點成就,你讓我現在離開……”她頓了頓,轉過頭去,毫不猶豫,“我不會同意的。”他將她扯過來,扳著她的肩膀,“不同意也要同意,我不會允許你再出去胡鬨,你想工作可以找一個文職來做,一個女孩子,不用那麼好強,定要做出什麼事業。”她看著他,他對人一向寬容,在顧氏的這些日子,她也已經了解,他對待下屬,顧氏的員工,以寬容著稱,會給人發展的空間,因此很多人都心甘情願的跟著她,但是他為何對她如此苛刻。她推開了他的手,“我不會同意,顧泯傑……你不能阻止我過我想要的生活。”他癡笑,“你想要的生活?沈蔓,你想清楚,你是我的妻子,你想要什麼生活,該跟我說,該跟我商量,我們一起度過,那才是你應該做的,但是你現在是自作主張,固執己見!”她卻固執的說,“難道嫁給你,就是賣給你了嗎?”“你……”他氣的勒住了她的肩膀,然而,這一次,她直視著他,毫無畏懼,側著的臉型,帶著同歸於儘般的決絕。他咬了牙,拉她進去,她甩他的手,“放開我,你乾什麼!”他回頭,抓住了要逃跑的她,強硬的親吻她,她避之不及,卻緊逼著唇,不讓他得逞,隻是到最後,終於放鬆,不再反抗,隻是仍舊緊逼著嘴。他放開她,皺著眉,看著她。她眼中帶著明顯的恨意,“怎麼來了?繼續啊?”他剛剛是太衝動了,他舒了口氣,冷著臉,向後退了兩步。誰知,聽見她用淡薄的口吻,冷冷的說,“反正你跟你們顧家,最擅長的,就是強—奸!”他嗖的站起來,“沈蔓,你說什麼。”她含著淚,“一個,搶占人的思想,一個,搶占人的身體……都是一樣……”嘭的一聲,沈蔓嚇的向後退去,扶著一邊的白色三角桌,看著地上碎裂的煙灰缸。抬起頭,他的側臉,好像建議的石頭,被雨水衝刷過,顯得更加清澈,也更加冰冷,她隻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隻是聽見,他大步向外走去,她追出去,他已經關上了門,決然而去。她扶著沙發,她說的是過分了吧?可是,她不允許他們再來破壞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事業。有人說,事業和金錢會讓女人增加信心,她或許也沒注意到,她已經被影響。現在的她,至少不是從前那個懦懦無為,隻會應聲答應的木頭人。隻是,他這一次離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回來,明天,在公司見到,又該如何麵對?*第二天下去,家裡又是一圈的冷臉,沈蔓知道,昨天顧泯傑半夜出去,鬨的動靜挺大,他們該是都知道。顧青樺在那邊,吃著東西,說,“哎,大哥,昨天那幾個朋友還問我,咱們泯傑也結婚了幾年了,怎麼還沒動靜,人家當奶奶接孩子上下學都好幾年了,可就差咱們了,顧家彆的都在前麵,單單這一項,這麼拖後。”沈蔓低著頭不說話,那邊顧妍妍也插嘴,“哎呀,這在以前,可是犯了七處的,三年無子,丈夫就可以在外麵找小老婆了。”“妍妍,彆胡說。”顧修捷說了一句,顧妍妍吐了舌頭,不再做聲。但是顧修捷看了看沈蔓,說,“不過,你們也是該考慮一下了,男人嘛,有了孩子,才是真正長大了,收心了。”沈蔓低聲說,“是,爸爸。”*一句爸爸,叫了三年,卻還是帶著種彆扭的感覺。才大學畢業,便進了顧家,本以為,結婚是離自己那麼遙遠的事情,學校時,還曾想,或許三十歲再結婚,隻是人生世事無常,那種想法,果然是小時候的幼稚。剛開始總覺得叫不出口,所以什麼稱謂都刻意的避免,能不叫就不叫,若是必須要叫,也叫的如此生澀,讓人聽了,不免覺得做作,為此沒少被顧青樺數落。她歎了聲,今天還是去看一看她父親沈先令,於是她讓自己笑起來,至少嫁出去了,就不要再讓父親擔心。沈先令退休後,拿著那點退休金,倒是足夠他花費,一個人,每天遛狗,養花,打太極,活的倒也自在,他習慣了大院的生活,隻是退休後,不得不搬出去,沈蔓也勸過他,給自己找個伴,老來,總要有個人照看。他卻怎麼也不願意。她走進去,看見沈先令果然還在打太極,她帶了些東西過來,放在一邊,看著他打,他因為開車開了一輩子,中年便有了腰間盤突出,最嚴重的時候,甚至下不來床,現在倒是好了,人也精神了許多。他看到她來了,便過來跟她聊天,他拉著她的手,說,“蔓蔓,看你好像瘦了很多,怎麼,吃的不好。”她搖頭,“不是,您忘了,我一直苦夏,到了這個時候,就會瘦。“他卻還是擔心。她覺得心裡難受,這麼大了,還要老父親擔心,是她不孝。當初顧泯傑要娶她,沈先令第一個不同意,他們家身份高貴,沈先令覺得,自己當了一輩子的司機,身份,在顧家來說,恐怕比他們家的傭人高不了多少,隻怕沈蔓去了,會受委屈。後來顧泯傑來拜見他,跟他在屋裡談了一個多小時,他卻同意了。之後。他也總是心疼,擔心沈蔓受欺負。沈蔓知道他會擔心她,所以每一次來,她都會說,我過的很好。她說,“爸,這些是顧泯傑他爸讓我給你帶來的,說你腰不好,平時坐著墊著點,這些補品是姑姑讓拿來的,泯傑現在有點忙,等有時間了,我跟他在一起來。”他一一收下了,也不多說話,隻是最後囑咐她,“蔓蔓,爸彆的都不需要,也什麼都不缺,隻是,你不要委屈了自己。”她隻是點頭,笑著說,“放心,我現在好的很,怎麼會委屈自己呢……”*出去的時候,天有點陰陰的,她去顧氏,邁進顧氏,她對自己說,總有一天,她是要離開這裡的。然而進了辦公室,卻見幾個同伴臉色都不太好。紀雲崢說,“蔓蔓,顧氏給咱們安了個總監,以後,咱們的所有行動,都要經過他的同意。”沈蔓一愣,“什麼?怎麼會這樣。”紀雲崢隻是無奈的聳肩,沈蔓說,“咱們是跟顧氏合作,不是被他收購啊!”紀雲崢湊近了,“我猜,他們正有此意。”沈蔓咬了唇,顧泯傑……都是你做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