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也不客氣的抓著她,兩個人旁若無人一般,互相膠著著,直看的一邊的人發愣,許久才反應過來,各種眼神箭一樣射來,但是有什麼關係呢?沒人認識他們,周圍都是陌生人,既然是陌生人,即便是被鄙視,被罵,被談論,被八卦,又有什麼關係呢?他的臉真好看,他的唇真柔軟,一點也不像他,性格那麼堅硬的人,怎麼會有這麼柔軟的唇?她撫摸著他的臉頰,他擁著她的後腦,兩個人一直親著,親的嘖嘖的響,有人走過過道,便暫時分開,然後便又迫不及待的攪在了一起。他抓著她的手,輕輕的從唇移到了下巴,還有向下的趨勢,周圍人的目光似乎完全乾擾不了這一對戀人,然而他一點也不滿足,如果不是因為這麼多人在,他一定要將她抱在懷裡。這時周圍的人終於受不了,有對麵的人說,“咱們換下位置吧,彆讓親親蜜蜜的兩個人離這麼遠嗎。”雖然帶著揶揄嘲諷的口氣,但是他們也不在乎,顧敏敏歡喜的起身,笑著說,“謝謝大爺了!”抗戰勝利,他們終於坐到了一起,她笑的好像春日裡的花一樣,得了便宜一般,窩在他身邊,他笑著摟過了她,親她的唇角,她跌進他的懷裡,兩個人緊緊的挨著,他看著四周,打量著,樣子好像個第一次坐車興奮的小孩。她說,“是不是以前沒坐過火車?”他眯著眼睛,“坐過吧……很小的時候。”她搖了搖頭,一副鄙夷的樣子,“官僚主義,資本主義,火車可是現在大眾交通工具,我小時候,爺爺還沒事教育我們,要一切從簡,那時候去北京玩,他那麼個老人家,都坐火車十幾個小時去。”說著,她靠在他懷裡,“以前爺爺也很疼我的……”說起來,未免會有些惆悵。他摟緊了她,慢慢的,兩個人細碎的說著小時候的事情,很多幼稚到不行的事,現在一一道來,反而覺得好像在說彆人的事一樣,沒了從前的在意,隻是帶著些緬懷。說著說著,又跟周圍的人說,長途客車漫漫向前,不知道方向,夜晚更加漫長,所有人都在聊天,認識的不認識的,她很快跟人打成一片,聊著喜歡的話題,他卻不適應這種環境,一句話也不說,在那裡聽著。到了後半夜,終於有人困倦了,便躺在那裡睡覺。她不再說話,抱著他,他說,“困嗎?困就在這裡睡。”他指了指自己的懷抱。她搖頭,如果可以,希望一直這樣看著他,睡覺?多浪費時間?她靠在他身上,抬起頭看著他,他的眉毛不算厚重,但是癟起眉來,卻很威嚴,他的唇薄薄的一片,抿著的時候,那麼嚴厲,他的眼睛是漆黑的一片,近距離看,還映著她的影子,他臉上每一條弧線都那麼完美,若是仔細來看,也無可挑剔。從他們上車,就注意到,對麵的女孩子,都在看著他。她那麼盯著他看,眼中帶著火熱的情緒,他不禁覺得好笑,捏她的鼻子,“看什麼。”她實話實說,“現在才覺得,你真挺好看的。”他故意拉下臉,“以前不覺得嗎?”她哧了聲,“以前沒注意看過!”他憤恨的拗她的手,“好啊你,顧敏敏……”她咯咯的在他懷裡笑,那笑容,是他從沒見過的美好,他忍不住,又去親她,她的味道那麼美好,讓他留戀,不舍得放開。她抓著他的前襟,好像隻擔驚受怕的小兔子一樣。許久,他才喘息著放開她,因為再不放開,他怕會忍不住。她臉頰紅紅的,好像天邊即將升起的太陽,他說,“那,從前,根本沒想過要看我,是不是?”她撅著嘴,“從前你那麼壞,我乾嘛要看你。”他眯著眼睛,威脅般的看著她,“說,那是什麼時候才注意看我的。”她不客氣的說,“今天啊。”“好啊你顧敏敏,給你膽子了是不是?”他搔她的癢癢,她趕緊求饒,之後,才說,“你也吧能強權政策讓我說假話是不是,我說,我從見到你的第一眼,就已經深深愛上了你,你覺得可能嗎?”他歎了聲,真是個倔到要死的女人。他抱著她,“以前就這麼倔嗎?”她愣了愣,才明白過來,便低著頭,說,“我爺爺也這麼倔,我二哥顧泯宇也這麼倔,我大哥表麵很好,其實骨子裡,也倔的要死,所以,這是遺傳基因……”想了想,突然又覺得不對,她不是顧家人了啊……看見她臉色微微有變化,他才說,“是很倔,與其一直擔心,不如去做個鑒定就好,何必跟家裡鬨成那樣。”她搖了搖頭,“那不是幾個數字能解決的問題,我是對他們失望,因為一直懷疑我不是顧家人,所以才對我那樣……你不覺得,這才是最傷人的嗎?”或許是吧……他並沒有經曆過,但是,他尊重她。她向他懷裡拱了拱,幽幽道,“從前也感覺沒什麼的,但是知道那件事後,才開始正視,我不應該再那麼生活了,你不覺得,參加著那些宴會酒席,日複一日的應酬,喝酒,見著相同的不相同的人,越來越發現,他們的臉,都是一樣的,比起來,普通人的生後,多麼鮮活?我雖然,還在慢慢適應,適應不依靠顧家勢力,自己好好的活,有時還是會覺得無力,會覺得自己為什麼這麼悲慘……但是,我比以前要好的多,至少,現在看著自己,覺得,這才是活著。”她點他的鼻尖,“所以,彆幫我,看我自己的,我要自己活的像樣才不算白活了。”他微眯著眼睛,為這樣堅強的倔強的她而心疼。“幫你……也是不想讓你那麼辛苦。”她卻歪著頭,“你不能這麼想,你要想,那些圈養的野生動物,回歸自然後,雖然剛開始,還有人類去幫助,所以不至於餓死,等到人們漸漸遺忘了他們,最後,還是逃不過一死,這個時候,靠誰都沒用,隻有靠自己,難道,你想看到我被你圈養起來,最後,淒慘的死在外麵嗎?”他歎息,看著她的臉,她輕輕咬他的鼻尖,“彆這麼看我,我想了很久,但是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說。”其實,是根本沒有機會來說。他抱著她,靜靜的想了些什麼。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她又向他懷裡拱了拱,不多時,便睡著了。他就那麼抱著她,整整一夜,害怕一動就會驚醒她,所以那麼一動不動的,好像雕塑一般。第二天醒來時,她因為總是保持一個姿勢,腿已經沒了知覺,陽光從火車的大窗照進來,行駛的列車,將陽光分割成很多段,一下一下的晃著眼睛,外麵已經透了綠色的嫩芽,一晃而過,還沾著早晨的露水,眯著眼睛,伸懶腰,看見他仍舊大睜著眼睛。她可憐的看著他,“對不起啊……壓到你了吧。”他搖頭,看她睡覺時蜷縮在他懷裡的樣子,好像隻受傷的小貓一樣,很可愛。她說,“搖頭什麼,我腿都麻掉了,你的也一定不會好。”可是他還是搖頭,她捏著他的腿,一臉討好。他卻迎著陽光,過去親吻她的唇,她嗚嗚的要躲開,終究沒來得及,好一會兒,他才放開了她,她紅著臉,“討厭,都沒刷牙。”外麵已經到了西南的一個小鎮,沒見過名字,他們下了車,跟著人群向外走,沒有大包小包,一身的輕鬆,隻是手拉著手,因為連身份證也沒帶,她隨便找了個不太齊全的小旅館,暫時住下。西南小鎮,小橋流水,山水人家,灰白的瓦房,好像一副水墨畫,由遠及近,漸變一般蔓延著,早晨的天氣還很好,沒有大城市的喧囂,讓人覺得心曠神怡。他們坐在門口的小店裡吃早點,包子甜湯,他看著包子皺眉,她直接塞進他嘴裡“怎麼,你挑剔啊?”他吐出來,看著她,“你喂我,我就不挑了。”看他那眼神,這個“喂”恐怕不是簡單的喂。她白了他一眼,又將包子塞進去,“呶,喂了。”他不滿的嚼著,感到手機響起來,皺眉,拿出手機,注意到她在對麵有些擔憂的看著他,眼睛閃了閃,他直接將手機隔著小路扔進了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