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某處桌旁,一名官員望向前方,喃喃道:“陛下對小唐大人的恩寵,竟已經到了此等地步了,那可是隻有皇室子弟才能坐的位置……”
身旁的同僚抿了口酒,說道:“你要是有唐大人的本事,陛下也這麼寵你。”
那官員搖了搖頭,說道:“這自然是不可能的,本官能乾好本職就行了,怎麼可能像唐大人那樣樣樣精通……”
他目光望向前方,忍不住道:“還彆說,小唐大人和公主坐在一起,看起來還挺般配的……”
“是挺般配的。”另一人點了點頭,說道:“一個克夫命,一個掃把星,簡直是絕配啊,如果他們湊到一起了,不知道是誰克誰?”
“我覺得唐大人更厲害,他走了這麼多衙門,也沒有碰到一個敵手。”
“公主也不是吃素的,克死了唐家大少爺,連楚國太子的皇位都克沒了,我還是覺得公主更勝一籌……”
……
兩人小聲的八卦著,各執己見,但也隻是將之當做是笑話來談,畢竟唐寧就算再得聖眷,也已經有了三房妻妾,是怎麼都不可能和公主走在一起的,皇室不可能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就算是陛下駕崩,新皇也不會同意,新皇同意,宗室也不會同意……
他們兩人要想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除非陳國亡了。
一人看了看坐在一起,般配至極,仿若金童玉女般的兩人,悠悠的歎了口氣,“可惜啊……”
最前方的一處桌案前,唐寧夾了一塊糕點,看著坐直身體,雙手在下方緊緊抓著裙子的趙蔓,小聲道:“你不用這麼緊張,自然一點就可以,太緊張了彆人反而會懷疑……”
趙蔓同樣夾起一塊糕點,用極小的聲音問道:“皇祖母會不會看出什麼來了?”
“你以為她火眼金睛啊。”唐寧端起酒杯,微笑的敬了她一杯酒,小聲道:“彆擔心了,吃菜……”
為了不影響到她,唐寧乾脆不和她說話了,轉頭向一旁看了看,發現坐在他身邊的是懷王。
懷王今天晚上送的禮物雖然不是多麼的出彩,但和康王和端王相比,則沒有那麼多的尷尬,此時正悠哉悠哉的吃著桌上的酒菜糕點。
他抿了口酒,轉頭看向唐寧,問道:“本王臉上有東西嗎,唐大人緣何一直看著本王?”
“沒有啊,殿下看錯了吧……”唐寧端起酒杯,若無其事的移開視線。
懷王沒有繼續追問,卻也沒有閉口,而是看著他,略有一絲好奇地問道:“本王很好奇,唐大人剛才所說的“換血”之法,真的對太後的病情有效用嗎?”
唐寧看了看他,問道:“殿下是在懷疑唐寧欺君了?”
“自然不是。”懷王搖了搖頭,說道:“本王隻是對這些未曾聽說的奇術好奇,之前本王曾經聽說,有一種蠱蟲,能夠吸取人全身之血液,轉換給另一人,倒是和唐大人說的換血差不多。”
唐寧看著他,問道:“殿下也知道蠱蟲?”
懷王點了點頭,說道:“傳聞在南詔,有隱世之族,藏於深山中,懂得養蠱之奇術,又傳聞梁人善蠱,隻不過隱世之族蹤跡難覓,梁國亡後,這蠱術也莫名其妙的失傳,本王也隻是在有些典籍中看過而已。”
懷王懂的這些,已經出乎了唐寧的預料。
他曾經詳細的從老乞丐那裡了解過,梁人善蠱的說法,其實有失偏頗,真正善蠱的,是梁國的某個教派,此教名為萬蠱教,以族為教,萬蠱教曾是梁國的國教,教中有不少人為梁國朝廷效力,因此才有梁人善蠱的說法。
但其實,萬蠱教的蠱術不傳外族,在梁國,真正懂蠱術的人也不多。
公孫影和蘇媚的師父白錦,必然是這萬蠱教的人。
聽了老乞丐的解釋,唐寧以為他就是那蠱族中人,但卻被他否認了,據他所說,他年輕之時,有一段時間對蠱術感興趣,於是就去專門萬蠱教將之學了回來。
老乞丐說的輕描淡寫,實際情況肯定沒有他說的那麼簡單。
後來唐寧無意中從蘇媚那裡聽到過,她們萬蠱教有兩條教規,是每一名入教的弟子入教時必須銘記的。
第一條是蠱術不可傳給外人,違者要受萬蠱噬心之苦。
蘇媚不是蠱族之人,嚴格來說,她的師父白錦也算是違抗了教令,但萬蠱教現在存不存在還不知道,自然沒有人來追究她這個問題。
第二條教規就很有意思了,凡萬蠱教弟子,不得施舍乞丐,哪怕是一粒米,一枚銅錢也不行。
從這條教規就能看出,可能是有乞丐對他們萬蠱教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情,讓那一代教主不惜將這一條寫進教規裡……
懷王看著唐寧,問道:“唐大人也知道蠱術?”
唐寧微微點頭,說道:“略知一二,不過這換血之法可不同於蠱術,人的身體失血過多便會有生命危險,隻要找到合適的血源補充,便能挽回性命……”
懷王點了點頭,說道:“但凡這種奇術,限製也都頗多,要不然皇室之中,怎麼會隻有義陽一個人符合,如果不是相信唐大人,本王差點以為你和義陽有什麼恩怨呢。”
“殿下此言差矣。”唐寧搖了搖頭,說道:“就算是我和義陽公主有什麼恩怨,也不會通過這件事情來報複她,我不是這種小氣的人。”
懷王看了他一眼,問道:“可本王怎麼聽說,唐大人其實是喜歡斤斤計較,有怨必還,有仇必報的小心眼之人……”
“誰說的!”唐寧重重的放下酒杯,說道:“毀謗朝廷命官是要問罪的,煩請殿下告訴我這是誰說的,此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懷王看著他,問道:“唐大人剛才不是還說不會斤斤計較嗎?”
唐寧沉聲道:“這不是斤斤計較,這是原則問題!”
……
雖說這次太後壽宴,無緣無故的多了一些麻煩,變成了太後的首席營養師兼健身教練,但也有些收獲。
如果今晚不來,他都不知道義陽公主會這麼欺負趙蔓,以後她要是安安分分的還好,她要是不安分,就隔三差五的給她放放血,讓她在家裡好好休養補血,不要再出來禍害人了。
宴席之後,他出了殿,找了一處偏僻的地方等小意她們出來。
一道人影從黑暗中走出來,看著他,說道:“幫我帶一句話給白錦。”
唐寧嚇了一跳,轉頭看著公孫影,怒道:“你有毛病啊,大晚上的躲在這種地方,有什麼話你自己去和她說……”
公孫影看了他一眼,說道:“我若是能離開,又何必找你?”
唐寧平複了一下心跳,沒好氣的說道:“她去江南了,這句話我帶不了。”
“什麼!”公孫影聞言,麵色大變,問道:“她去江南了!”
唐寧看著她,詫異道:“她是去了江南又不是去死,你擔心什麼?”
公孫影沒有回答他,沉著臉低頭離開。
唐寧站在院子,看著她離去,表情若有所思。
公孫影剛才的表情更多是震驚,顯然不是在擔心白錦,倒像是在擔心她自己,說明她不想讓白錦去江南。這其中到底有什麼貓膩,他一時還想不通。
他又抬頭望了一眼,公孫影已經不見了,殿門口處,鐘意和唐夭夭從裡麵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