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誓言(1 / 1)

道門法則 八寶飯 1259 字 17天前

五雷神霄符發出後,可當法師境修士全力一擊,如果發符的時間點恰到好處,甚至直接轟殺法師境修士也不在話下。

佛門修士中,對應法師境的是比丘僧,如果這兩張五雷神霄符打的是比丘境的老僧,很有希望一擊殺之,隻可惜,對麵的廣真是個羅漢境的高僧,以他的修為,趙然推測,應當已經到了審查隨觀智的地步,高於道門煉師境修為,接近大煉師的水平。

而且很顯然,這位高僧還非常擅於鬥法。

趙然是用這兩張五雷神霄符殺廣真的嗎?很顯然不是,他的用意在於逃跑!

五雷神霄符溝通上天,役使雷法,威力極強。此“五雷”並非五種雷法,依《洛書》五行之數,北方為一,南方為二,東方為三,西方為四,中央為五,這是所有大數之祖源。因雷法行天地之中氣,所以稱為五雷。

兩張五雷神霄符在廣真身上爆開,頓時雷鳴聲大作,凶猛的火焰浪圍著降三世明王金身法相燃燒,氣浪自他頭頂生成,席卷而下,隨即向四周蔓延,巨大的衝擊力撕扯著廣真的身體各處,十數道電蛇在金身上糾纏侵蝕。

趙然曾經使用五雷神霄符打過羅漢境的佛門修士,對方若是開了金身法相,五雷神霄符是無法將其重創的。

因此,趁廣真的金身法相被雷法環繞阻擋之際,趙然於百忙中伸手一招,將八枚子陣盤收入儲物扳指之中,腳尖一點,跨上了飛馳而來的老驢,向著屠夫和沈財主大吼一聲:“分開跑啊!”同時伸手抓向離自己最近的常萬真:“上來!”

常萬真右手反轉,抓住趙然伸過來的手腕,左手探出,提起老驢一條後腿,將老驢和趙然整個舉了起來,用儘剛才積攢的所有法力,向著鬆林外拋了出去。

常萬真煉師境修為,積攢下來的法力雖然不多,但力道何其凶猛,老驢“昂”了一嗓子,連同背上的趙然一起,眨眼就被常萬真扔出去數十丈遠。

忽見五雷神霄打出的火焰雷團中飛出一張透明輕紗,卻是廣真發出的無相水障。這層輕紗兜兜轉轉、似飄似飛,看上去極慢,卻又轉眼追上了空中被拋落的趙然。輕紗倏忽間化作一隻透明的佛掌,重重拍在趙然身上。

一掌之下,趙然即遭重創,連帶著老驢被橫著擊飛出去,直接落向鬆林外。

卻聽雷法火焰中的廣真輕輕“咦”了一聲,讚道:“果然好物件!”

鬆林旁就是折耳山南坡下的百丈深穀,老驢兩隻前腿猛地向前踢出,將將踩到懸崖邊,想要勾住身子。

火焰中的廣真向著趙然又“嗬”了一聲,趙然耳邊聽得真切,隻得將手中最後一道保命符籙打出,卻是當日在君山廟賀宴之上蓉娘送的五階符籙——烈陽丹火符。

烈陽丹火符與廣真老僧這記“嗬”聲撞擊在一起,於趙然身前爆開。趙然隻覺身體劇震,離火法神袍再也抵抗不住,瞬息從趙然身上解開,化作一團慘淡的幽幽之火,縮回了羊脂玉匣。

吃了這一記,老驢踩踏不穩,終於栽下了深穀。

趙然氣海曾被廣真的無相水障侵入,當時法力被消磨一空,雖然以朱火靈果補充,但極短時間內又能補充多少?他扳指內還有大量靈草,甚至還有一枚療傷聖藥苦參果,但這些靈藥功效各不相同,不能如朱火靈果一般立時“回血”,此刻連遭兩記重創,氣海中那點剛恢複的法力轉眼又化為烏有,隻覺背部、連同胸口處煩悶到了極處,眼前金星直冒,昏昏然好似不見天日。

這也算趙然命大,身上一直穿著離火法神袍,這件華雲山鎮山之寶當真不賴,倏忽之間連續兩次保住了趙然的性命!

再加上榮娘所贈的烈陽丹火符相抗,抵消了廣真最後一句真言的大半攻擊,否則趙然此刻已是身死道消了。

一驢一人從百丈高處摔落下來,在近乎垂直的陡坡上連續翻滾,也不知撞斷了多少棵樹、壓塌了多少塊岩土。這一路摔下來,早摔得七葷八素。

趙然和老驢在空中分離,從十多丈高處相繼砸入深穀下湍急的河流中,趙然已經感受不到渾身的傷痛了,隻覺四肢無力,在水中掙紮不得。神誌迷糊間連灌了不知多少口河水,終於昏迷過去。

南坡之上,借了趙然掙出來的機會,屠夫和沈財主分向兩頭狂奔,轉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常萬真卻並沒有逃跑,反而是將劍抽了出來。

五雷神霄符的威勢轉眼過去,廣真自雷光中邁步而出,望著趙然墜崖之處出了會兒神,讚了句:“好寶貝!”繼而看向麵前的常萬真,問道:“你不跑?”

常萬真歎了口氣:“不跑了,再跑下去不知還會還死多少人。禿驢,你這計策當真厲害。”

廣真道:“可惜來的都不是正主,枉費了一番苦心。”

常萬真道:“若真來了,你怕轉眼就得死。”

廣真道:“既然找上了你,貧僧便將生死置之度外了。”看了看常萬真手中的長劍,問道:“莫非你還想打?”

常萬真道:“不打了。”

廣真口誦佛號:“阿彌陀佛,常施主願意認輸就好,現在可以告訴貧僧了麼?”

常萬真道:“且陪我在這裡等一個時辰。”

廣真想了想,微笑道:“常施主放心,隻要常施主願意說出來,貧僧必定放過他們幾個。”

常萬真搖頭:“信不過你這禿驢,先等一個時辰再說。”

廣真點頭道:“也好,便陪你等一個時辰,若是一個時辰之後,常施主還不說怎麼辦?”

常萬真道:“若我還不說,願受萬劍穿心而死!”

於是,二人對坐於鬆林之中,各自無語。

白雲悠悠、鬆濤陣陣,日影西移,廣真忽然睜開眼簾,道:“常施主,一個時辰已至。”

常萬真笑道:“廣真禿驢,你知道我現在最高興的是什麼?能斬斷你一條胳膊,此乃我之幸事。”

廣真麵無表情,八字眉微微顫動,道:“一條臂膀而已,連皮囊都是空的,少條臂膀又算得了什麼。現在時辰也到了,便請常施主示下吧。”

常萬真道:“你想報師門之仇,想來是個重情義的老禿驢。”

廣真道:“了卻因果罷了,出家人四大皆空,談什麼情義?”

常萬真笑指廣真:“禿驢,你老大一把年紀了,卻言不由衷。”

廣真道:“常施主,你到底想說什麼。”

常萬真道:“我隻是想告訴你,連你這個出家的和尚都那麼重情義,何況是我?”

廣真皺眉:“常施主,你可是發過毒誓的。”

常萬真劍光忽然分散成萬點星芒,猛然間刺入胸口,咬著牙吃吃道:“不錯……我履行誓言……”

這一下有些出乎意料,廣真伸手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常萬真胸口被萬點星芒擊穿,破出如同篩子辦糜爛的大洞,心臟早已被星芒化為灰燼。

星芒穿過常萬真胸口之後,重新化為長劍,在空中滴溜溜亂轉,被廣真伸手一招,收入袍袖之中。

望著常萬真兀自靜坐的屍體,廣真搖了搖頭,起身飄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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