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到了最熱的時候。
春城今年的氣溫比以往高了那麼兩三度, 本該冷熱適宜的溫度變得暖烘烘的,工作起來就不那麼爽快。
但對無所事事的白高興來說,這個天氣還算不錯, 在外麵走走, 比一直呆在控製在恒溫的鳥房裡舒適。
“大白~今天出去玩嗎?”助理林時按時推門進來。
白高興吞下最後一口穀子, “去~”
在鸚鵡的戲份完成之後, 訓導員和其他鸚鵡就都撤了,唯一還有鳥住的鳥房就交給了助理管理。
特指,林時林助理。
白高興自覺鑽進給他特彆製作的有蓬遮陽鳥籠, 一路來到片場, 圍觀演員拍戲。
“喲,白老師又來了。”有工作人員看到他們,笑眯眯地給林時遞了個馬紮, “來小林,這邊給你留了個空位。”
兩個多月的時間, 林時也跟劇組的人混得很熟了, 她笑著答謝接過, 坐在傘下的陰涼裡, 旁邊還有小風扇吹著。
白高興愜意地眯著眼睛, 咬了一口林時投喂的蘋果。
“白老師, 今天我們台詞絕對都背過了!”
就在這時, 附近的演員看見了他, 愉快地跑過來搭話。
看著麵前一身太監服的年輕男演員, 白高興差點嗆到, 裝傻充愣地回了一句“嘎”。
接著,另一個妃嬪服的年輕女演員也誠懇地說:“白老師,我來給你背一遍等會要拍的台詞……”
白高興陷入沉默。
後悔, 問就是後悔。
白高興想起自己之前做過的蠢事——因為之前陪黎譜看劇本時看到的後宮台詞太多,搞得他記住不少,於是在恰好拍這一幕時,演員忘了台詞,在片場圍觀的他就忍不住把台詞接上了。
當時想得很簡單,都是同事,總是被老板(導演)吼太慘了,提示一下嘛。
完全忘了自己是個鸚鵡,不該醬紫講話。
而就是因為那兩次,劇組眾人真的把“白老師”的叫法貫徹落實到了極致,那些總是記不好台詞的演員每次開拍前就會過來拜一拜他。
可能是“一隻鸚鵡都能記住台詞”給了他們壓力,這些演員後來的台詞真的背得很熟了,於是他們更加堅信——拜白老師,記得住台詞!
形成了看到他都要祈禱一番拍攝順利的習慣。
不要封建迷信啊!
白高興麻木地接過演員塞進來的零食,看他喊著“白老師保佑我這次一條過哈哈哈哈”跑走,狠狠啃了一口爪子裡的紫薯乾。
場地裡,剛剛拍完一條的黎譜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紙巾擦汗。
“今天真是太熱了。”孫導拿著扇子猛扇,汗水從額頭滑下,“早拍完早收工,彆中暑了。”
黎譜應聲,接過枚有樹遞來的飲料喝了一口,目光投向不遠處的人堆裡。
孫導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頓時一樂,“大白每到有你戲份的時候就來看啊。”
雪白的鸚鵡在陰影處煞是醒目,似乎發現了自己正被看著,還張開翅膀扇了扇,像是打招呼。
枚有樹笑著說:“沒辦法,大白就是粘黎哥。”
“是啊。”孫導感歎了一聲,又看向黎譜。
自從私下時在枚助理口中聽說,大白是黎譜為了調節情緒專門養的鸚鵡,他一開始還有些覺得靠不住,但直到現在,黎譜的表現已經足以讓他信服。
上一次與黎譜的合作也沒過去兩年,但那一部劇的拍攝過程,他肉眼可見地看到黎譜入戲越來越深,後期更是讓人感覺出他很壓抑。
因此這一次,他從一開始就很注意黎譜的狀態,卻發現黎譜除了中間有過那麼一次過度沉浸,後來就慢慢好轉,並沒有像上一次出現那麼令人擔心的感覺。
直到現在,黎譜的狀態也還是平和的,沒有再出現入戲過深,看著就知道能輕鬆順利地拍
到殺青。
這麼想著,孫導精神一振,心情極好,伸手一揮:“這條過!繼續!”
……
又是一天收工,白高興跟著黎譜回到酒店,迎麵吹來的舒爽涼風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黎譜回頭望了一眼,上前把極低的空調溫度調高。
最近的熱天讓劇組的人們每次收工都帶上一身濕汗,經常有人回去一吹涼風就感冒,導演每天都提醒要注意點。
黎譜今日的戲在室外,一身戲服包裹得密不透風。現在回來,濕汗將他的上衣浸得有些發透,隨著動作顯現出一絲肌肉線條的輪廓。
看著就熱。
白高興看了看黎譜頸後沾著濕痕的碎發,轉頭就發現他把上衣脫了。
非禮勿視!
白高興轉過頭去,咂咂嘴感慨明星身材管理得真好。
就在他以為黎譜已經進去洗澡了時,結果一轉頭,一雙手伸了過來,把他一起拎到了浴室。
等等!乾什麼!?
白高興驚恐地看見黎譜在放好水的浴缸邊脫褲子,連滾帶爬地撲向門口。
可是門鎖了。
“救命啊!救命啊!”他一邊回頭一邊大喊。
本來想帶鸚鵡一起洗澡的黎譜:“……”
想了想,算了,大白鬨騰起來控製不住,還是等他洗完再給它洗好了。
一片水聲中,白高興可憐兮兮地擠在牆角,試圖把腦子裡的畫麵刪掉。
他沒看到腿,沒看到腰,也沒看到……呃!
當晚,白高興生無可戀地閉著眼,任憑已經洗完出來,隻在腰間圍著一條浴巾的黎譜給自己搓泡泡。
……
時間過得極快,在八月末的一個上午,劇組迎來了整部劇的最後一場戲。
一部戲的拍攝並不是按劇本的順序,這最後一場,拍的不是女主最終成為皇後在權謀與後宮的對決中走上巔峰,而是寧沉之死。
這是導演之前特地安排的,生怕黎譜中途拍了這場就太過沉重,但現在,他的擔憂都是多餘的。
監視器裡,女主與寧沉在無人的長亭進行了一場博弈般的對話,之後轉身離去。而寧沉定定地看著她離開的方向,忽地一笑,將麵前的一盞清酒一飲而儘。
不久,鮮血順著淡色的唇角滴落,將雪白的衣領染成血紅,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