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熟的包裝袋, 白高興愣住,繼而瞳孔地震。

他居然把袋子塞到這裡了嗎!?

簡直是……鐵打的罪證。

白高興心虛地望天望地,就是不看黎譜, 吹著口哨試圖轉移注意力。

“嗯?”黎譜又發出一聲鼻音。

麵對男人的問題,白高興立刻低頭:

是我小鸚錯了!

及時承認錯誤, 及時賣萌,以及……及時裝睡。

白高興熟練地縮進被子, 歪了下腦袋, 發出呼呼的聲音。

呼了十幾秒,又悄悄睜開一隻眼去觀察男人的表情。

噫,還在看他!

白高興立馬又閉上眼睛。

他聽見一聲笑,接著感覺到麵前掠過一片陰影,他立刻緊張地繃起身體, 迎來的卻是黎譜溫暖的手心, 身上還被蓋上了一層薄薄的被單。

哢噠一聲,燈被再一次關上。

聽著身旁的動靜歸於平靜,白高興緩緩睜開眼,扭頭往窗外看了看。還未完全適應黑暗的眼睛隻能看得到一片漆黑,又待了一會兒,才看見朦朧映在玻璃上的霓虹燈光。

明明還是同樣的景象,卻哪哪都不一樣。

白高興長長地舒了口氣, 心裡升起一種異樣的滿足感, 在床單上滾了兩下,最後麵朝黎譜, 閉上雙眼。

……

一人一鳥沒有在家多呆太久,第一天中午,就又踏上了回劇組的路。

到達目的地後, 在前往鳥房的途中,他們恰好撞見了正在附近拍攝的一眾人員。

“這裡不是這種感覺懂嗎?是譏諷!你笑什麼啊?”

“你是打她!打她!不是給她按摩!錯位也不是這麼著的啊?”

“你的表達呢?動作呢?昨天不是說都記住了嗎?”

即使隔著鳥包,白高興也能聽清孫導振聾發聵的咆哮。

一來就碰見發火,這部戲真是紅紅火火。

白高興在包裡挪了挪位置,試圖看一眼熱鬨——他不止一次聽見彆人私下稱呼“孫大炮”這外號,一開始還覺得誇張,現在嘛……

場內一片湧動的人頭中,站著幾個之前沒怎麼見過的飾演妃嬪的年輕演員,遠遠望去,全都低頭耷臉,挨著孫導的訓。

黎譜駐足看了片刻,帶著白高興繼續往鳥房走去,然而就在路過的那一刻,他被孫導發現了。

“回來了。”孫導寒暄了一下,目光投在他手裡拎著的鳥包上,下一秒,他又轉過頭拉下個臉道:“鸚鵡演的都比你強!”

白高興感覺自己躺著也中了一槍。

……

回到劇組後的生活和以前一樣平靜且快樂,隨著天氣越來越熱,白高興也懶得再出門,呆在屬於自己的空調房裡吃吃喝喝。

至此,鸚鵡的戲隻剩最後一場。

而與他相反的,黎譜作為這部戲的最終反派,戲份還挺多,並且逐漸提上了日程,因此他們白天見得不多。然而到了晚上,白高興跟他蹭五星級酒店,睡舒服的大床房。

看電視,嗑瓜子,時不時被訓導員教一下裝死技巧——回來後,導演與編劇終於達成共識,給了新的一紙飛頁。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天又一天,終於在一個暴雨將至的陰沉天氣裡,白高興迎來了自己的最後一場殺青戲。

從這天早晨開始,陰沉的天色就透著暗黃,狂風席卷枝葉,刮出嘈雜聲響。

由於惡劣的天氣,許多戶外拍攝取消,黎譜罕見地出現在鳥房。

正當白高興啃著黎譜從家帶來的瓜子零食時,訓導員小伊推門而入,喊:“白老師呢?今天拍最後一場!”

“噗——!”

白高興嘴裡的瓜子直接噴了出去,白老師是什麼鬼!?

黎譜也是一怔,挑眉不解:“白老師?”

小伊咳了一聲,“那什麼,大家私下都這麼叫。”然後就

把導演有次怒懟演員都說“不如讓大白當老師教教你”,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地引出這個稱呼的事複述了一遍。

白高興聽得眼皮直跳,這搞得,壓力山大啊。

小伊又嘿嘿一笑,“今天拍完,大白就殺青了,我們也可以回去了。”

作為動物演員的訓導員,戲份一結束,他們的工作也就結束了。

他順口一問:“黎哥呢?等大白拍完戲,是讓它回去還是怎麼?”

白高興頓時精神起來,羽冠一支棱。

黎譜看了看雪白的那團,道:“大白跟我一起。”

白高興徹底鬆了口氣。

“也挺好。”小伊讚同地點了下頭,“我看大白跟您關係這麼好,要是讓它自己回去,會很寂寞的。”

他道:“就算是我們大腦袋那種不愛理人的性格,一天見不到還急得呱呱叫。”

黎譜眼底浮現出一絲笑意。

大白的粘人程度,就連旁人都看得這麼清楚。

很快,趁著狂風,白高興被帶到了一處點著燭燈,卻倍顯陰涼的暗室。

“白老師來了白老師來了——”有人小聲歎著,引發了另一群人的呼應。

白高興掃了一眼,看見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今天旁觀的有很多人,原本就沒太有自然光線的房間門口圍了黑壓壓一片。

孫導哼笑一聲,嘴上不饒人,“知道叫人家老師還不好好學學。”

顯然也認同了這個叫法。

“今天呢,就是白老師的殺青戲了。”孫導講著戲,嘴一瓢也叫了白老師,引得一陣哄笑,“這個算是女主元長歌克服心軟的最後一道關卡,讓她從此知道‘隻有死人才不會說話’,身邊的一切都是引發危機的源頭,是之後扳倒寧沉的心理轉折點。”

他頓了一下,“其實呢,我和編劇爭論了很久應不應該放過這隻鸚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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