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五日的一大早,京城大學就已經籠罩在一層熱鬨的氛圍中,那真的是鑼鼓喧天紅旗招展人山人海。
班長和體育委員一大早就拿了要彆在胸前的號碼牌到班級,給大家發放號碼牌,再一個一個相互幫助,或自己彆在胸前。
“向宇!向宇來沒來?”
“周建輝,周建輝你的號碼牌!”
“崔玉潔呢?崔玉潔怎麼還沒來?女生那邊她負責的!”班長急的在班級左看右看,看崔玉潔到了沒。
崔玉潔正好劉燕一起下樓,去大食堂吃早飯。
兩個人是班乾部,下來算早的,來到食堂沒有看到江檸,崔玉潔當時心頭就一個咯噔,覺得有些不妙,心想,江檸不會去班級了……吧?
劉燕見她東張西望找著什麼,問她:“你找啥呢?”
崔玉潔收回自己的視線,說:“我找江檸呢,她怎麼不在食堂?”
“不在食堂,那肯定去班級了唄,要麼就是先去五四體育場了唄,還能去哪兒。”劉燕一邊啃著饅頭,一邊說。
崔玉潔拿著包子,一邊吃一邊對劉燕說:“我先去班裡看看。”
她心底之所以有不好的預感,就是因為江檸平時極少去他們班裡,基本就是宿舍、食堂、各教室三點一線,行動線十分規律。
她此刻有些後悔沒有將她給她報了運動項目的事沒和江檸說了,當時報名一時爽,事後真的火葬場。
如果江檸是餘倩倩,她說了也就說了,可江檸不同,雖然她是京城本地人,按道理來說,她在江檸麵前應該很有優越感的才對,事實上是,她背後說話做事橫的一批,在寢室裡,除了劉燕和餘倩倩,誰都不搭理她,根本指揮不動彆人,江檸更是莫名其妙就有一股令人害怕的氣場,她在江檸麵前彆說頤指氣使了,大小聲都不太敢。
這就導致,她雖然乾了沒經過江檸同意,就給她報名的事,還通通都是難度最高的長跑項目,她自己每回想和江檸說的時候,都慫的很,不敢說,越拖越心虛害怕,隻想著反正名字都報上去了,江檸到時候還敢不上嗎?
她啃著包子,跑到班級一看,江檸果然不在,她連忙拉著其中一位同學:“向宇,見到江檸了嗎?”
忽然聽到江檸的名字,向宇還懵了一下,然後想到是自己班裡沒見過幾次的編外同學,搖頭說:“沒有。”
此時班長看到她,將一把寫著號碼的布牌遞給她:“這些是女生的,你到時候給女生發一下,男生這邊很多我已經發過了,季勝康已經先去體育場了,還有哪些還沒來拿到號碼牌的,你在後麵催著點,我叫幾個男生去搬水,沒拿到的去體育場趕緊給人戴上。”
崔玉潔趕忙問班長:“你見到江檸了嗎?”
對班裡這個大半時間都在上大二大三的課,從來都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同學,班長搖頭說:“女生不是你在負責嗎?對了,我記得她好像是你室友?你們早上不一起的嗎?”
崔玉
潔焦急的跺腳:“她每天早上跑步,跑完人就不見了。”
“那大概是去體育場了吧?放心,季勝康在體育場呢,我看到她會通知她的。”班長做事很是沉穩,自給人一種不慌不忙成竹在胸的模樣,很是鎮定。
他完全不知道,崔玉潔自己私下給江檸報了名,卻沒膽子說,導致現在江檸都還不知道自己被報了名的事,其他人都是默認江檸是自己報名的。
崔玉潔抹抹額上的汗,忍不住抱怨道:“一大早的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她現在隻期待江檸在操場上了。
等班裡同學來的差不多,她手中的號碼牌也發出去大半,不斷的通知班裡同學去五四操場集合,自己也跑到五四操場。
操場極大,周圍都插著紅旗、拉著代表個院係的橫幅,到處都是人。
崔玉潔他們都是早早來確認過自己院係自己班級所在的位置的,來到操場急忙往自己班級跑去,問體育委員:“季勝康,你看到江檸了嗎?”
今天是體育委員最忙碌的一天,因為很多比賽都是不同場地同時進行的,他一直在確定和協調此事,保證每一個同學都能及時的找到自己的參賽位置,去比賽。
聽到崔玉潔的問話,抬頭看過來說:“沒看到,怎麼了?”
崔玉潔急道:“江檸今天有兩項比賽,上午第一項就是三千米長跑,到現在都沒見到她人,食堂也不在,班級也不在!”
體育委員也不會想到,江檸被報名自己卻不知道的事,說:“肯定在學校裡,你去主席台,用大喇叭喊兩聲,她就過來了。”
在他們的正常思維裡,學校開運動會這麼大的事,那是人人參與,不是在體育場,就是在來體育場的路上,哪怕平時再好學的學生,今天也都是運動健兒。
崔玉潔忙跑到主席台旁邊的廣播台,朝坐在話筒前的廣播員說:“借你話筒用一下。”說著也不等廣播員同意,自己就走過去,拿著小話筒對著嘴邊,喊:“江檸,數院的江檸,請到五四體育場的主席台來一下,今天上午有你的項目,請立刻來主席台!”
此刻她終於沒什麼不敢說的了,怕江檸聽不見,她還連報了三遍,然後就在主席台抱臂坐著等江檸,麵沉如水。
她膚色略有些發黃,唇色較深,相貌較為寡淡,此時也很少有學生化妝的,因此她生氣時臉色看著就很黑很沉,周身一股‘老娘很生氣,彆來惹我’的低氣壓。
現在,生氣已經取代了她不經過江檸同意就給她報名的害怕,甚至生出一股理所當然的情緒來,運動會是集體活動,是為班級,為院係爭光的活動,她給她報名怎麼了?既然報了就得參加!
她身高一六五左右,身材極其瘦削,和前世的江檸差不多,手長腿長,為顯公平,她還給自己報了一個兩百米短跑。
她就在主席台一直等,等了半個小時,江檸都沒有出現,原本還氣鼓鼓的她,又急了,又借廣播員的話筒喊了三遍,怕江檸去了院係集合地,沒來主席台,對主席台旁邊
的廣播員說:“我去我們班的地方看看,如果江檸來了主席台,你讓她彆走,在這裡等我一下。”也不等廣播員答應,就默認她答應了,自己就跑了。
跑到自己班級所在的地方,班長也帶著班裡男生搬了水過來,還有急救醫藥箱,裡麵備著一些常用的創可貼、碘酒、紗布、白藥之類。
見到班長,崔玉潔又問:“班長,看到江檸了嗎?”
班長剛剛也聽到崔玉潔在廣播裡的聲音了,聞言皺眉說:“她還沒到嗎?”
“沒有啊,到處都找了,人都哪兒去了啊!運動會這麼大的事,她不在體育場,亂跑什麼啊!”崔玉潔急的都快要哭出來了。
*
被崔玉潔說著亂跑的江檸,被《白蛇》劇組的製片人,帶到一家服裝店,讓幾個人去挑選和試西裝和禮服。
因為大眾電影萬花電影節的到來,這些天造型工作室都忙瘋了,全都是過來租禮服和做服裝造型的,《白蛇》劇組的製片人帶他們過來的造型室,是這個年代已經算得上非常時髦的工作室了,工作室老板是從國外留學回來的,店鋪裡擺著成排的國外大牌的奢侈品禮服,男士女士的都有,還有專門的造型團隊,給有需要的演員做造型。
這在內地,還是剛興起沒幾年的新興行業。
工作室的老板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但給江檸他們做服裝造型的造型師卻不是,而是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男人,打扮的很時尚、很妖嬈。
他們進門的第一時間,這個穿著打扮都很時尚妖嬈的造型師,一眼就看到了江柏,忙走到江柏麵前,上上下下打量他,雙手一拍,嬌笑道:“明月~~”
把江柏笑的一個激靈,被握住的手,僵硬的無處可藏的被青年造型師拉著,造型師的目光又投向童金剛和江檸他們,眼睛一下子就鎖定在江檸身上:“你是……”他第一眼以為是女主演呢,忽然想到,女主演不是老早就在這裡定下禮服和造型,也試裝過了嗎?
不過沒關係,他很快就放開了江柏的手,走過來打量著江檸,然後牽著江檸到一排排的衣服前,拿出一件件衣服往她身上比劃著。
因為江檸年齡過於年輕,他先是拿出來一件亮閃閃的粉色吊帶禮服裙,上半身緊緊裹著身體,掐緊了腰線,下麵是蓬鬆閃亮的曳地裙擺。
比劃了一下,造型師拍著手驚喜道:“好看,真好看!”然後催著江檸進試衣間換衣服:“你快進去試試!”又對站在旁邊侍立的一個年輕女孩說:“你進去幫著點。”
前世江檸工作前生活過的很是簡樸,倒不是想簡樸,而是沒錢,即使有寫作的稿費,也不像今生這樣,銷量幾百上千萬,那時候她一本書二十萬字,百分之七個點的稿酬,首印兩萬冊的話,也就兩萬多塊錢,除去學費、生活費,寄給江爺爺的錢,她自己餘下的並不多。
工作後,她們的日常著裝和穿戴都有要求,各種首飾也隻有下班了之後才能戴,上班期間,還是要端莊素雅些才好。
是以,江檸前世今生,都沒有
穿戴過這樣華麗精美的服裝,沒有嘗試過的她,不由的也興致勃勃的去嘗試。
江檸一進去,造型師的目光又落到江柏的身上,上下打量他,從他的臉、發型、氣質,再到身高、身材。
將近三年的堅持抬頭挺胸、肩膀打開、身姿筆挺的走路、做事,如今他的體態已經形成了隨時隨地都保持挺拔的習慣,不需要刻意去打開肩膀,也一樣是筆挺如白楊的姿態,加上他一向注意對身材的管理和鍛煉,肌肉緊實,真真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衣服架子。
造型師還伸手去捏了捏江柏胳膊上的肌肉,在他腹肌上也摸了兩把,摸的江柏臉一下子爆的通紅,忙後退了一步。
造型師帶他到用透明塑膠袋罩著的一排排西裝錢,拿了一套白色西裝和一套深色西裝,往江柏身上比劃著,又去找一件熨燙的沒有一絲褶皺的白襯衫,讓江柏去換上。
那白襯衫明顯就是新的,這裡一看就很高檔,衣服都很貴,江柏深怕自己把衣服弄臟了賠不起,不想去換。
製片人笑道:“去換吧,西裝賠不起,襯衫還是買的起的,當心點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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