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著笑著就哭了,哭著哭著又笑了。

這一年多江檸都不在吳城,她也沒再見到江檸,她想給她打電話、寫信,可寫信要郵票,打電話費用也不低,好多次她捏著電話,想了想還是放下了,她怕江檸已經忘記她了,或者她在忙,她的電話會不會打擾到她。

江檸雖然不在,但她始終記得江檸當初跟她說的話,好好讀書,哪怕考個師範大學也好,隻要能走出去。

她很想和江檸一樣,去京城,可她的成績,哪怕是最好的三模,距離京城師範大學和首都師範大學的分數,都還差上不少。

九八年,她們依然是先填誌願,再高考,她將京城附近的大學都看了,可都仿佛離她很遙遠。

徐秀麗不理解她的糾結,探頭過來問她:“你還沒填好嗎?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你的師範大學嗎?”

何小芳看著誌願表,又看看對應學校的那些代碼,最終填下了省城師範大學的英語專業。

高中三年,她的英語口語,已經在王老師的鍛煉下,再也不是曾經的啞巴英語,從原本的張不開嘴不敢說,現在被已經是教務處副主任的小王主任練得熟練起來。

她沒有彆的技能,唯有死記硬背,一遍一遍的讀,一遍一遍的背,一遍一遍的練習,努力終究讓她的英語成績脫胎換骨,也讓如今的她脫胎換骨般,原本個子就高的她,如今已經長到一米七一,身材依舊豐滿健美,但她卻沒有了絲毫的自卑,不再像初中時那樣,為了掩藏自己發育的好身材,而故意含胸駝背,而是腰背挺直,笑容爽朗。

檸檸說她很美,檸檸說的肯定是對的!

可因為這場洪水,她上大學的事,又成了一場奢望。

她家都淹沒了,哪裡還有錢供她上大學?

即使她讀書的學費,一直都是一姐在出,可她平時吃的,都是挑家裡的糧食去學校,可現在,家裡哪裡還有糧食?今年整個糧食都絕收了,全都被淹了。

若不是江檸送了賑災糧食和物資過來,他們家能不能秋收後的口糧都成問題,現在省一省,加上家裡去年的沉糧,勉強能夠熬過今年,等待明年的春耕。

他們村子斷了電,大隊部的人找了電工,在位置最高處,目前還沒有被淹的大隊部門口的空地上,支了個電線,上麵安裝著燈泡。

哪怕已經裝的一百瓦的電燈泡,可在夏季黑沉沉的夜色之中,依舊隻有一點朦朧之光,被照亮的,也隻有大隊部門口的這一段。

大隊部裡麵的黑白電視機,正在放著電視。

這個時間,裡麵播放的是新聞。

最近這段時間,每天放的都是抗洪救災的新聞,全國的電視新聞都是如此。

這些天,縣電視台和市電視台的人,都派了記者跟著賑災的誌願者們,來到了賑災的第一線,如實記錄下了,江檸和那些誌願者們賑災的消息。

著重說了去年一中考到京城大學的學生江檸。

因為在到處

都是災情,許許多多災民流離失所的情況下,實在太需要一些振奮人心的消息,來撫慰這些受災的民眾。

江檸給家鄉捐贈物資回到家鄉賑濟災民的消息和行動,就是一個非常好的,安撫災民的點。

在兩個市受災最嚴重的災區,受災群眾們都收到了她捐贈的糧食和物資。

記者們極力渲染江檸不懼風雨,回到家鄉,在滔滔洪水之中,一處一處的分發物資,他們實在是太會渲染氣氛了,把正在電視機前看電視的災民們看的抹眼淚,有些人想到了自家被淹的房子,更是受不住嚎啕大哭。

可哭泣的同時,想到國/家和政/府並沒有放棄他們,想到還有如江檸帶來的那麼多好心人,還在幫助他們,他們便在災難中,又看到一絲希望。

何小芳哭著指著電視上的江檸,又哭又笑地對何父何母說:“媽,你看到沒?她就是江檸,就是我和你們說過的江檸,她是我的好朋友,她說我考上師範大學的話,出來就是國家教師,以後捧鐵飯碗,吃公家飯,媽,我肯定能考上的,媽,你讓我繼續念書好不好?我不想現在就嫁人,我想讀大學!”

何小芳的媽媽也哭,她抱著她年幼的小兒L子,哭著對何小芳說:“小芳,不是媽媽不讓你讀,你看咱家現在都成這樣了,啥都沒了,咱拿啥去讀啊?”

她說的也是現實。

旁邊的村民看到她們娘倆哭,就說:“那有啥不能讀的?孩子考上了,咋能不讓她讀呢?你看那江檸,多出息啊,去年才考的大學,今年就那麼出息了,還得是大學生啊!”

大隊部的大隊書記說:“行了行了,彆哭了,高中三年都讀下來了,哪能還差這最後一哆嗦?實在不行我們大隊部出些,你們自家出些,鄉親們再湊些,寫個借條,再慢慢還就是了!”

何小芳臉上掛著淚,卻笑著直點頭,對何父何母說:“對對對,我報的是英語專業,以後還能幫人家接點翻譯的活,寒暑假我就自己打工去,肯定花不了許多錢!對了,還有助學金!”

她想到江檸說過的助學貸款。

何父何母看看電視上的江檸,又看看自家長得又高又壯還有些憨的女兒L,想了想說:“你想念就去念吧,我又不是不知道你這丫頭有多犟,三年都堅持下來了。”何母說:“隻是你也一十歲了,你自己的大事你也上上心。”

何母心想,村裡的你看不上,那你就自己在學校裡上上心,如果能嫁到城裡去,何母自然也不會攔著女兒L的前程。

她根本不知道,何小芳不是看不上農村的,她壓根兒L就是恐懼婚姻,恐懼她從小看到的,婚姻帶給女性的壓迫。

隻是那時的她還不知道自己恐懼的是什麼,隻是看著姐姐,看著身邊看到的婚姻,莫名的恐懼著,然而在讀了書後,就像是明智一般,她如今已經開始逐漸意識到,自己在恐懼什麼。

何小芳抱著何母,用力點頭:“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何小芳回校估分那天,教務處的王老師,突然喊她和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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