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大火在路旁燃起,驚起周圍建築裡住戶的驚恐呼聲,時寒黎提著長刀走近,裡麵那個次生物沒能再出來,她從容地走進火焰中,這種溫和的火焰幾乎不會給她造成任何損傷,她用長刀挑開斷裂的車門,割下了那個還有一絲氣息的次生物的頭,這場公路追逐戰就此結束。
當中尉他們驅車趕到,正好看見時寒黎從火焰中踏出,她眉目冷冽,手中握著長刀,她把刀尖上挑著的頭甩到地上,那張臉已經被爆炸和火焰徹底摧殘,看不出原本的五官了。
"閣下……"
"龍坤他們都受傷了,還有誰能管這件事?"
中尉意識到她在問現在誰能負責,他考慮了幾秒,果斷說: “在龍議長和戴司令都不在的時候,可以找張秘書反應情況,她會彙總消息帶給議長。"
時寒黎說: "之前那兩個次生物在哪裡?"
“已經在押往給次生物專門準備的監獄了。”中尉說。
時寒黎淡淡地點頭,她輕輕甩了下刀上沾的腦漿之類的液體,然後歸刀入鞘,轉身離開這裡。
她的背影在黎明微弱的晨曦中漸漸遠去,剩下的人沒有人說話,都在安靜地望著她的背影,等看不見了,才有人敬畏地問:“頭兒,這位是什麼人啊?白天鬨得沸沸揚揚的闖入者是不是就是他?”
“做自己的活,不該問的少問。”中尉這麼說著,目光卻也沒有離開時寒黎的方向,他順手敲了一下手下的頭, "這種大人物的事也是我們能打聽的嗎?把這玩意兒的頭裝起來,小心一點。"
時寒黎去的方向是風棲做手術的醫院,那是中心基地最好的醫院,剛才在爆炸中受傷的人一定也會被送到那裡。
她趕到的時候天色已經蒙蒙亮了起來,站在醫院的方向還能看見遠方升起的濃煙,那是昨晚被炸掉的大廈。
因為剛剛發生過重大襲擊事件,幾乎所有重要人物全部受傷,這時候也顧不得什麼保密不保密的了,軍隊和進化者安保人員將這裡團團圍住,實現真正的三步一哨五步一崗,時寒黎還沒等湊近就被攔了下來。
隻是她還什麼都沒有說,一道乾練的女聲從一旁傳來。
“不要攔他。”
時寒黎抬頭望去,見到一個穿著
也十分乾練,長發微微蜷曲的女士大步向這邊走來,她有一張清冷漂亮的麵容,眼睛卻是有幾分嫵媚的丹鳳眼,在眼角下還有一顆顯眼的淚痣。
她的長相沒有什麼攻擊性,但是通身都散發著不好惹的氣場,她大步走來,和時寒黎目光一相對,眼底居然流露出鬆口氣的神色。
在守衛驚愕的目光中,她半側過身子,恭敬地說: "時閣下,請跟我來。"時寒黎抬腿往裡走,目光落在她臉上。女士明明是領路的人,卻一直半側著身子,隻比時寒黎前進半個步子,禮節很足。
"時閣下,我是張青黛,是龍坤議長的第一秘書,現在現場暫時由我接手,我這就帶您去見議長。”張青黛眼波轉動一圈,低聲說, “您能過來真是太好了,發生了這麼嚴重的襲擊事件,基地還同時遭受進攻,高階進化者都不在這裡,有您在,我也能安心多了。"
"基地襲擊的情況怎麼樣?"時寒黎問。
她沒有任何職務,卻十分自然地詢問這些機密問題,而張青黛也十分自然地回答她: “目前還沒有最新消息傳回來。"
時寒黎觀察著她,隻是這一個態度她就明白了。
龍坤和戴嘉實對她的態度就是中心基地對她的態度,張青黛能這麼自然地對待她,這正是龍坤的態度。
繞清楚這些關係,對她來說比再打一隻君王還要令人疲憊。
"關押次生物的監獄在哪裡?"時寒黎說。
"您要見他們麼?”張青黛問, "這些東西的嘴通常很嚴,我們的監獄裡有應對他們自殺的措施,這還偶爾防不勝防,想要從他們口中問出些什麼,恐怕不容易。"
她已經收到了時寒黎將投擲炸/彈的次生物抓到的消息,也因此特意來到這裡等時寒黎的,因為她猜測時寒黎會馬上想見到龍坤他們,她提前認過了時寒黎的圖片,確保自己一看見就能認出她。
時寒黎說:“我有辦法。”
張青黛驚訝地抬頭看她一眼。
她個子不矮,加上鞋跟大概有一米七四左右,但還是比時寒黎矮一些,她一抬頭看見那雙眼睛,裡麵還殘留著冷冽的戰意,卻又無比冷靜從容,這讓張青黛一瞬間產生一種錯覺,似乎那些事關生死存亡的大問題放在這
個人麵前都不再是任何問題,隻要她在這裡,就令人感到無比的心安。
張青黛想起自己看到時寒黎那一瞬間產生的安心感,不動聲色地垂下了眼。
張青黛沒有說謊,時寒黎察覺到這裡的守衛最高也隻有二階,說明作為中心基地最重要的這批人,他們並沒有霸占所有高階進化者來為自己做保鏢。
“基地裡大概有多少進化者?”時寒黎問。
“二十萬零三百四十七人。”張青黛很快回答, “這是截止到昨天晚上六點的數據,其中最高的是三階,隻有二百三十五人,二階有五萬三千人,其餘全是一階進化者。"
"這些人都有職位?"
張青黛看了看她:“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如果是在問這些進化者是否都在基地裡任職,被正式收編的有十八萬人,還有兩萬左右是閒散幸存者,並沒有加入官方組織。"
時寒黎點點頭,直白地說: "想要防止那些人的襲擊,現在這種防禦不夠。"
光她昨晚追的次生物就有一個三級,以現在最高隻有二階的防禦程度來保護全世界地位最高的幾個人,確實有點不夠看。
時寒黎也明白為什麼龍坤說他們每天都會受到襲擊了,這種防範設置,她要是心懷不軌的那些
人,也會天天都覺得有機可乘。
張青黛這次沉默幾秒,才說:“進化者是如今這個時代最稀缺的資源,如果您能說服議長能多安排一個三階進化者來用於自身防衛,我會非常感激您的。"
兩人說著話,已經走進了醫院,張青黛摁下電梯裡頂樓的按鍵,時寒黎又摁下了五樓。
張青黛怔了一下,一句話都沒有多說,一個優秀的秘書應該知道什麼時候是自己能說話的時候,什麼時候是自己不該多嘴的地方。
電梯來到五樓,滴的一聲停下,門一打開,幾個推著移動床的人和時寒黎打了個對眼。
戴著眼鏡的男醫生眼睛倏然睜大,時寒黎的目光已經落在病床上的人,她下意識地上前一步,又馬上反應過來,向一邊靠了一步,讓移動床進來。
張青黛說: “李醫生,剛才我還在找您。”
“剛才在做手術,我現在就去……”李鶴幫助推著移動床進來,看到時
寒黎認真地凝視著風棲昏迷的臉,聲音忍不住輕柔一些, "他身體上的傷勢穩住了,但他是進化者,有一些情況我弄不懂,剛才還想要怎麼找你。"
張青黛目光一閃,敏銳地看了看兩人,又垂下眼。時寒黎抬頭看向李鶴: "怎麼了?"
“他的心跳已經趨於穩定,證明他的生命體征是沒有問題的,但是無論是腦電圖,還是頭部核磁,都無法檢測出任何波動。"李鶴頓了一下, “我猜他是一名精神類能力進化者,對麼?他的大腦情況和普通人不一樣,也許是他把自己的意識封閉起來了。"
時寒黎垂下眼,風棲被擦拭得很乾淨,她很久都沒有見過他這麼平和的麵容。
她當然知道風棲為什麼會封閉起自己的意識,當時情況危急,風棲為了不讓自己的精神風暴波及到周圍,寧願用殺死自己的方式來遏製,在察覺到自己的身體逐漸複蘇,他會鎖起自己的意識也是有跡可循。
“我知道了。"時寒黎說, "先把他送到病房,我記得他父母也在中心基地,你們能聯係上他們麼?"
後麵這句話是對張青黛說的,張青黛說:“可以,隻要知道他的姓名,我會通過基地內部的數據網去尋找他的父母,但是閣下,末世過去這麼久了,他的父母可能已經離開基地了也不一定。"
她用的是非常委婉的說法,沒有直接說現在人人生死難料,風棲的父母都不一定還活著,時寒黎聽懂了。
李鶴一直在看著時寒黎,隨著滴的一聲,電梯到達頂樓,時寒黎接過風棲床邊的推手,以家屬的身份將他推出來。
這一層似乎特殊人員的監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