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時寒黎為了多了解一些信息,在島上的時候沒有馬上動手殺人導致他逃脫了,居然給了他一種可以和時寒黎談判的錯覺。
然而他感覺錯了。
男人的聲音消失了,一直在艱難蠕動似乎在掙紮的透明身形也不動了,程揚挑了下眉,故意說:“時哥你不會把他給戳死了吧,那不然我們也彆問了,直接補一槍扔進海裡算了。”
時寒黎調整了一下手腕的角度,似乎真的在思索應該朝哪裡開槍才能一擊斃命。
“等一等。”
冷漠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然後之前在鳥上見到的情形再次出現,幾道雪花般的光芒閃現之下,一個濕漉漉的,滿身狼狽的身影浮現出來。
一個月不見,男人的形象更加惡劣了,他那隻被時寒黎斬斷的胳膊已經重新長了出來,胡茬滿險,眼白裡布滿血絲,頭發裡有不知名小蝦小蟲的屍體,亂得仿佛從來都沒有打理過,他這麼惡狠狠地瞪著幾個人,因為階下囚的身份,沒讓人覺得恐懼,倒是平白多了幾分可憐。
白元槐一上船就看見了這樣一幕,他"喲嗬"一聲,麵鏡一摘:"我說老兄,識時務者為俊傑句話你聽過沒?都已經被抓住了,不管你心裡怎麼想,起碼表現得合作一點,這樣還能少受點苦不是。”
“你們想知道什麼?”男人緊緊盯著時寒黎,他當然知道這裡麵誰說話最有用,”隻要你們把我放走,我可以不再跟著你們。”
"你這交換是不是有點太讓我們吃虧了?現在我們把你殺了,你也沒法再跟著我們。" 程揚板著一張冷酷的臉, "時哥已經說了,讓你考慮清楚再說話,現在看來你還考慮得不夠清楚,要不要我幫幫你?”
他說著,兩隻沙包大的拳頭握在一起,扭動間發出極具威脅的嘎巴聲,讓男人的臉色也跟著瞬間扭曲一下。
"……好吧,那你們想怎麼樣?"他聲音弱了一些。
程揚側開身,將時寒黎讓到最顯眼的位置。
在剛才那兩人威逼利誘的時候,時寒黎一直在觀察男人,現在對上他的眼睛,她說:"你的確一直生活在水裡,然後跟著我們,這是什麼特殊能力?"
到這一步也沒有什麼可狡辯的,男人乾脆地說:“水下呼吸
。”
“還真有水下呼吸這種特殊能力?”之前做過這個猜測的白元槐眉梢一跳。
男人依然冷冷地,一句話都不肯多說,如果不是他喪心病狂在水裡遊一個月也要跟著他們,幾乎看不出當初在島上時那種歇斯底裡的癲狂模樣了。
"他說什麼又不一定是真的,彆被他騙了。" 殷九辭陰測測地說。他動了動手指,男人身上的網如同流動的液體,慢慢地晃動起來,男人的臉色立刻扭曲,發出一聲慘叫。
“真的是水下呼吸!我可以,可以給你們看……”
時寒黎抬起手,殷九辭順勢停下動作,男人渾身顫抖著坐起來,臉頰上肌肉扭動,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漸漸地浮現出一個腮,而他裸/露的腳上也開始長出鴨子一樣蹼,甚至漸漸地整條腿都開始蛻變,變得扁平而適合遊泳。
時寒黎大步走過去,殷九辭立刻收回綁在男人身上的毒網,讓時寒黎能夠順利抓過他的胳膊。
他的手和胳膊也像腿腳一樣,變得扁平和有蹼,這讓他看起來不太像個人類了,而是像一隻巨大的青蛙。
是人卻不像人的東西和像人卻不是人的一樣,都容易讓人產生一股惡寒感,幾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對勁,男人開始急促地呼吸起來,然後他身上的異變迅速變了回去,恢複成人類的四肢。
“在岸上我沒法保持這種狀態,會像魚一樣窒息。”男人蒼白的臉望著他們,“現在你們相信了吧。”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白元槐小聲嘀咕。
時寒黎就半蹲在男人麵前,她放在男人的胳膊,順便抽回了插在甲板上的匕首。
男人眼睜睜地看著匕首在她手中消失,臉上又浮現出那種狂熱:"你有傳說中的空間能力對不對?剛才你也是這麼突然掏出的槍,你的潛水服上根本就沒有地方放槍!”
時寒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抬起手,將槍口抵在了男人的腦門上,男人瞳孔瞬間一縮。
“你的特殊能力不隻這一樣,是能夠學習或者剝奪他人特殊能力麼?”她問。
男人抿起唇,看著時寒黎沒有任何波動的眼眸,他說:"隻要是被我吸收了能量的人,我都會學來他們的特殊能力,如果我把他們吸乾,就能獲得他們當前全部的力量。”
/>這個可能時寒黎之前已經猜到了,於是沒有露出什麼驚異的表情,隻是這個同樣是人的東西用這種漠然的語氣說著這種話,讓他比那些次生物還要可怕。
“你跟著我們,是想吸收我們,是麼?”時寒黎問。
這次男人沉默片刻,然後啞聲說:“就算我說不是,你們會相信麼?”
時寒黎目光盯著他的眼睛,男人瞳光顫抖,他下意識地想要避開這道仿佛能將他看穿的目光,被時寒黎一把掐住下巴,強行扭了回來。
“你在瞞著什麼事。”時寒黎用不容拒絕的語氣說,“如果隻是想要變強,你有大把的選擇,沒有必要在明知我們都是二階以上進化者的情況下還一定要冒這個險,你不是瘋子,正相反,你在故意用瘋狂來掩飾什麼。"
男人驀然瞪大了眼睛,時寒黎湊近他的臉孔,手上的槍仍然穩穩指著他的命脈,不放過他瞳孔中任何一絲變化。
“你在緊張。”她說,“這說明我說對了,會讓你鋌而走險對我們出手的理由,是因為你很著急,這裡有二階進化者,甚至還有三個三階,你短時間內找不到這麼多高階進化者了,所以你決定對我們下手,哪怕風險巨大,你也願意承擔。是什麼讓你這麼急著變強,甚至喪命的可能比成功的可能大那麼多,你還是要鋌而走險?"
男人眼中流露出清晰的愕然,他沒想到自己還什麼都沒有說,時寒黎就已經猜出來了這麼多東西,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究竟選了個什麼樣的存在作為敵人,心中第一次浮現出後悔的情緒,但是在後悔之外,還有一絲孤注一擲的決絕。
”……我現在知道錯了。”他說,“隻要你饒我一命,我發誓不再跟著你們。”
見自己真的說對了,時寒黎眯了下眼。
“你以為你的信譽現在還有價值麼?時寒黎,彆心軟,放走他就像農夫放走毒蛇,他現在的妥協隻是因為他無法反抗,一旦等他吸收了更多人,遲早會輪到我們。”殷九辭說。
"這次我同意殷九辭,時哥。"李慕玉眼神堅定,"我已經能想通你之前說的話了,但我仍然不認為他這樣的人應該繼續留下,留下他會讓更多人死去,他敢對我們出手,就能匆寸任何人出手。"
他們都很擔心時寒黎會心軟,放走這麼一個危險分子,然而在時寒黎背對著他們的臉上,正流露著令
男人顫栗的冰冷眸光。
冷汗從男人的額頭後背流下,被看穿和被壓製的恐懼讓他幾乎無法張口,他簡直不明白那些人怎麼一個兩個好像都在勸麵前這個人不要心軟,他們難道沒有感受到這人的壓迫感麼?他真的覺得對方會對他動手,毫不懷疑。
“回答問題。”他聽到這個麵如冠玉,卻氣場如閻羅的少年清冷的聲音,“我要知道,你隱瞞了什麼。”
男人的下巴還握在時寒黎手裡,額頭還被槍指著,他不亂動,隻有身體在顫抖,眼珠瘋狂地亂轉。
“不要想找出什麼謊言來拖延時間。”時寒黎一眼看穿了他的意圖,槍口更是抵上了他的皮膚,幾乎要在上麵戳出一個坑來,"你說慌我能看出來,然後代價就是你的命,你自己選擇。"
這句話讓男人重重地一顫,似乎直接被擊潰了心理防線,他大聲說:"不要殺我!我還不能死!"
他竟然不顧額頭上的槍,暴起就要反抗,被時寒黎反手用槍托敲中他的後頸,伴隨著哢嚓一聲脆響,他的頸骨直接被敲斷了,整個人都失去力氣,軟塌塌得地陷落下去,倒在地上抽搐。
時寒黎動作頓了一下,她總覺得男人的實力不應該這樣輕易地被她得手,這讓她感受到一絲詭異,但既然已經發生,就暫且繼續。
鑒於這個男人擁有那種詭異的複原能力,他們動作必須要快。
“風棲。”時寒黎站起身,叫出這個名字。
風棲立刻上前,不用時寒黎多說,他就明白她叫自己的目的,他蹲在男人麵前,在他驚恐的眼神中撫上他的額頭。
“阿黎,我不確定能不能成功。”風棲說,“之前在鳥上的時候我試圖這麼做過,但我當時失敗了。”
“先試試,不行就把他打曾。”時寒黎說。之前風棲告訴過他,人在昏迷的時候意誌防線會弱許多,更容易侵入一些,隻是那樣得到的信息也是碎片化的,十分隨機。
這個舉動在眾人的意料之外,程揚撓了撓頭,問:“阿棲這是在乾什麼?”
李慕玉看了時寒黎一眼,時寒黎點點頭,她說:"之前風棲哥告訴我,他升到二階之後可以讀取人一部分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