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寒黎衝出洞穴,海洋裡傳來的腐臭味道更加濃鬱,嚴重乾擾了她的判斷,讓她瞬間失去了原本那一絲追逐的氣息。
一道碩大的陰影從身側掠過,程揚是直接躍出來的,落地後還呈現出半蹲的姿勢,在他身後蓬鬆的尾巴高高揚起,他動了動鼻尖,毛絨的尖耳向後壓去。
“時哥,那邊!”
他辨彆出方向就迅速向那邊衝去,身形雖然龐大,但出毫沒有影響到他的速度和靈活性,比起貓科動物, 犬類的優勢本就在強壯的身體和追蹤, 在程揚的能力進一步精進之後, 並且特意進行過相關訓練之後,他在偵查和追蹤上的優勢甚至要大於時寒黎。
他動作飛快,就怕把那個詭異的什麼東西給追丟,至於時寒黎追不上來這個可能他壓根不去考慮。
果然,時寒黎緊緊地墜在了他的後麵。
他們穿過屍橫遍野的島嶼,看到前進的方向,程揚大聲說:"時哥,他是要逃跑!"
前麵正是這個島的碼頭,根據之前的探查,那裡停靠著許多船,顯然是這些次生物通往外界的地方。
一旦被他上了船,再要抓住他就難了。
時寒黎: “坐標!”
程揚:“一點鐘方向,三十米!時哥他很快!”
時寒黎瞬間將身上的玄鈷護具重量減輕,然後她改道衝向一旁的樹,就像一隻靈巧的大型貓咪般,三兩步就躥上了樹,幾乎讓人無法看清她的動作。
她以極快的速度爬到樹頂的枝椏,朝向一點鐘方向,飛躍!
風聲在她耳側呼嘯而過,在極速接近的距離下,她再次發現了那一絲詭異曲折的光影。
她眼眸一厲,又在瞬間恢複了玄鈷護具的重量,然後借助幾十米開外飛躍的慣性和重力,很狠地踹上了那個透明的敵人!
“噗!”
一口鮮血從透明人口中噴出,染在透明的殼子上,立刻就給他打上了鮮明的標記。
時寒黎滾地卸去力道,毫不停歇地一個側旋挺身站了起來,淩厲地攻向對方!
那道鮮紅的標記就像他的催命符,讓他變成了被時寒黎盯上的豬物,然而令人震驚的是,他身手竟然非常強悍,就連之前的謝清姿在光拚招式的情況下都無法做到和時寒黎五五開,這個連本體是
什麼的東西仗著時寒黎隻能看到他的血跡無法看到他的身體,竟然能短時間內麵對她而不落下風。
不止如此,他還可以和時寒黎以身體的力量對拚,明明散發出的能量等級隻有一階左右,卻不知道為什麼綿延不絕,又浩瀚如海,兩人對撞發出的能量利劍光弧般擴散,將周圍高一些草木同時削斷,如果不是程揚躲閃得快,他此刻八成會被攔腰斬開。
程揚露出驚容,但他沒有一絲猶豫,上來就想要加入戰鬥,被時寒黎厲聲喝止。
時寒黎此刻心中凝重。
正常來說,她的戰鬥經驗非常豐富,幾招之下應該就能測試出對方的實力水平,以及等級範圍,但是和這個敵人作戰,她那些敏銳的雷達仿佛一下子失效了。
無法看到出招軌跡的確給她造成了一些影響,但是到了她這個程度,她甚至可以蒙上眼睛進行盲戰,所以這種影響並不大,真正讓她驚愕的,還是對方本身。
明明是一階的能量波動,卻能和她對轟,身手招式也完全看不出套路,按理說就算兩個世界流傳的身法有區彆,或者說有一些冷門的流派不為人所知,多對幾招她也應該能摸出對方進攻的規律。但是不行,這對手的所有招式都是雜糅的,甚至毫無章法,比起用思維戰鬥,她覺得他更傾向於使用本能,這就使她的預判失效了,如果不是她的敏捷能力,她一定會選擇暫時退去,不去冒險硬拚。
並且最重要的是,對方還不知道是不是次生物,這種情況下讓其他人進來,隻會造成無意義的受傷。
這時其他人也趕了過來,看到時寒黎仿佛一個人在演示招式一般身法極其漂亮,紛紛焦急地停下腳步。
"怎麼回事?時哥到底在和什麼東西打架?"白元槐被風棲背著,身體動不了,嘴還是停不下來,“彆告訴我有人的特殊能力是隱身!”
"不,不是隱身。" 程揚的眼珠在隨著戰鬥的兩人快速轉動,比尋常進化者更加優越的動態捕捉能力讓他勉強發現了蹊蹺,“是通過體表光線的改變,讓自己身體看起來好像被隱身了,時哥應該是憑借聲音和那一點微弱的扭曲光影來判斷敵人在哪裡。"
"這聽起來簡直不像人類的戰鬥方式。"白元槐震驚地說,"這個世界上究竟還有什麼東西是出現不了的?哪一天有人突然開著機甲戰士出現,告訴我他
是外星人來統治我們了,我都不會再驚訝了。”
時寒黎不讓其他人靠近,是因為擔心對方是次生物,兼子顯就沒有這個顧慮了,他雖然無法參與這種層次的戰鬥,卻還是義無反顧地衝了上去,本來時寒黎以為按照對方的實力,一招之下就能將兼子顯擊敗,然而她感受著氣流的湧動,眼中忽然閃過一道精光。
“你不是次生物。”她肯定地說,“見到次生物過來你會下意識地躲避,你是個人類!”
確定了對方的身份,時寒黎最後一絲顧慮也消失了,她悍然逼近對方,將原本保持的安全距離吞噬,然後手腕側斜,雙刀交叉,一個渾然天成的十字斬,從對方頭頂兜頭劈下!
一直一聲不吭的對方終於發出一聲慘叫,有什麼東西掉到地上,壓彎了一片枯草,那東西很快就顯現出了原形,是一隻胳膊。
即使他用了最快的速度躲避,在時寒黎如網般密布的刀光下,他還是被砍斷了一隻手臂。
這一下似乎讓他遭到了重創,體內的能量已經無力維持這種特殊能力,隻見麵前的透明人身上光影混亂閃爍片刻,就像信號不良的電視機一樣,接著顯露出一個狼狽的身影。
那是一個不算老也不算年輕的男人,或者說他本身也許年紀還不算大,頂多三十來歲,但他的滄桑卻仿佛一個曆經古稀的老者,他沒有次生物的特征,赤紅眼中的瘋狂卻一點都不比最狂熱的次生物少。
看到他狂亂轉動的眼珠,時寒黎目光一凝,但她的反應慢了一線,男人僅剩的那隻手臂一把抓住了距離他很近的蕭子顯的脖子,一陣紊亂的能量波動傳出來,蕭子顯的臉色立刻變得煞白。
“他在……”
蕭子顯極力想要吐露更多的信息,讓時寒黎警惕起來,然而時寒黎已經再次欺身而上,但她的動作很快一頓,瞳孔驟縮。
在男人握住蕭子顯之後,他血流不止的斷臂傷口處,竟然開始快速蠕動著肉芽!
這個東西代表著什麼,時寒黎再清楚不過,她每次發動血肉修複的時候,這些肉芽就是這樣快速修複著她的身體,讓她一次次在極限中死裡逃生。
而這個男人,竟然也有類似的能力?
男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了,時寒黎來不及思考,她堅定地上前,巨大的壓迫力席卷而來,男人果然不得不拋下蕭子顯,快速躲避時寒黎的刀。
時寒黎沒有致死追擊,她持雙刀而立,海風吹過她臉周的碎發,露出她寒星般璨亮冰涼的眼眸。
在她前是詭異的敵人,而在她的身後,夥伴們快速而至,一邊警惕,一邊查看蕭子顯的狀態。
”……他在吸我的能量!”蕭子顯終於能說出話來,聲音沙啞地說,“一股非常強大的吸力從他身上傳出來,我體內的能量馬上就開始紊亂,然後順著這股吸力流失,這是什麼邪門能力!"
“阿黎,我的能力被擋住了,我控製不了他,”風棲快速地說,“他絕對不是普通的一階進化者,並且擁有極其堅定的意誌,這種感覺,我隻在你身上體會到過。”
時寒黎頷首,她緊緊盯著麵前的人,用肯定的語氣說:"你不是墮神黨。"
男人麵部肌肉抽搐著,似乎在極力忍耐疼痛,剛才極速吸取的能量讓他止住了血,他的聲音比蕭子顯還要沙啞,幾乎聽不出本來的音色。
"的確不是,如果不是你們突然搗亂,我遲早要把他們一個一個地全部吸光。"
白元槐說:"這聽起來像是和我們一夥的,你應該是勇敢臣仆底進邪/教堆裡的英雄啊!那你跑什麼?還和時哥打架,這真的不是誤會嗎?”
男人麵無表情地看他一眼,視線又集中在時寒黎身上。
“我知道,你是時寒黎,那些次生物經常說到你,他們對你很忌諱,沒想到最後毀滅他們的,竟然真的是你。”
他這麼說著,眼中的光芒卻莫名灼熱起來,看著時寒黎的眼神竟然充滿了......垂涎。
這種垂涎不是針對美色或者什麼,而是仿佛一個餓了三天的人突然看見了一桌美味的佳肴,那種垂涎是渴望將之吞吃入腹的貪婪。
聯想到剛才他居然在吸取蕭子顯的能量,時寒黎目光一動,一個猜想在心中逐漸成型。
“你不是次生物,但你的特殊能力很特殊,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