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宇文姚迦之前的情報,這個無名島的周圍有墮神黨放置的防禦裝置,不隻有現代化的機器,還有專門針對的她的生物防禦,所以當初調查的時候多花了一些時間,但是據她所說,這些人就是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又或者是對自己實力的自信,他們的防禦係統隻是看上去花裡胡哨,卻不算強力。
海水中有他們放的主動聲呐和激光測距儀等感應裝置,但是時寒黎他們的潛艇版本比這些裝置要先進一些,它自帶反聲呐係統,隻要小心一些,不被測距儀掃描到,就能夠悄無聲息地接近島嶼。
他們緩慢而小心地上浮,時寒黎不會輕視任何一個對手,她已經進入了戰鬥狀態,渾身銳利而敏銳,不放過任何細節。
隨著高度的上升,她很快發現了異常。
乾米以下的深海中魚群稀少是很正常的事,而隨著潛艇上浮,水中逐漸有朦朧微弱的光滲入,照亮了海中詭異的一幕。
大片大片的魚群統一地死去,這裡麵有普通的魚,也有明顯出現變異特征的魚類,這些魚有大有小,全都翻著肚皮半漂浮在海水中,眼睛空洞發白,顯然已經死去很久了。
甚至不隻是魚,他們路過的地方,珊瑚水草也乾枯萎靡,整個海域呈現出一片死氣沉沉的景象,這裡不是被譽為生命之源的大海,而是一座巨大的墳墓。
他們甚至經過了一條變異的錘頭鯊,足有七八十米長的鯊魚如果在正常狀態下,也許會給他們造成一定的麻煩,它同樣翻著肚皮死在了自己的家園裡,巨大的陰影幾乎占據了整個屏幕。
“時哥,這些魚都死了。”程揚用很輕的聲音說,仿佛怕驚擾了什麼。
“還要繼續向上麼?”蕭子顯問。
時寒黎說:“繼續。”
潛艇繼續上浮,海洋生物的數量和種類也出現得越來越多,唯一相同的是它們全都死了,全都安靜地漂浮在這裡,如果外麵的味道能透進來,恐怕此時的氣味會讓人反胃。
最終他們停在島嶼的下方,所有人都蠢蠢欲動,時寒黎阻止了他們,說:“程揚跟我上去。”
程揚當然沒有什麼意見,蕭子顯發出焦急的聲音:"長官!"
時寒黎戴上新的露指手套,聞言看了他一眼。
“在一場大型戰役中,斥候是必須安排的。”她說,“你的
狀態不適合做先鋒,安靜待在這裡,耳麥聯係。”
蕭子顯的眼白裡滿是紅血絲,被病毒影響的思維迸發出偏執的瘋勁,他想要不顧一切浮上水麵,不管島上有什麼,他都要給對方來上一槍,但時寒黎那一眼望過來,生物本能讓他感受到恐怖的威壓,那是食物鏈中天然的壓製,他僵在那裡,理智再次回到了身上。
“是,長官。”
時寒黎取出防毒口罩,然後又取出兩個微型攝像頭,將它們和潛艇的屏幕連接到一起,然後和程揚分彆固定在了領口或者胸前。
這樣的他們在上麵看到什麼,潛艇中的人也能夠同時看到了。
一切準備就緒,程揚跟著時寒黎坐進小型救生艇潛,三個人都是長手長腳,幾乎緊緊挨在了一起。
“準備排出,做好準備。”謝喬的聲音從耳麥中響起。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抓住了安全杠。
小型救生艇被潛艇吐出體外,艙內壓力不斷減少,時寒黎及時控製住了上浮的速度,讓他們不至於像一枚炮彈一樣一飛衝天,那之前所做的隱瞞工作都白費了。
從潛艇內看外麵的景象隔著一層厚重的殼子,小型救生艇卻有一個能直接看到外界的窗口,他們在那些死魚中穿行,遠比在潛艇阿中看到的來得震撼。
不過程揚是最早跟著時寒黎的人,彼此間自有一份默契,他們沒有人說話,都在沉默地調整心情。
跟著時寒黎久了,其他人也學會了在作戰前排空思緒,以免讓情緒影響到戰鬥發揮。
快要抵達的時候,時寒黎開口: "我們沒有次生物的特征,沒法做出偽裝, 上岸之後先以探查為主,如果不能躲,就直接動手。"
小心謹慎隻是她的行事方法,如果真的要硬碰硬,她也不會退縮。
她的聲音很平靜,聽的人也很平靜,一點也看不出來他們討論的是關於殺人這種事。
程揚嚴肅地點頭。
時寒黎捏了下自己的小臂,然後調整了一下口罩的位置,讓她和臉型更加嚴絲合縫。
救生艇抵達岸邊。
路線是經過臨時調整的,他們選在較為偏僻的一處,陡峭的岩石和上麵茂密的植物為他們的行為形成天然掩護的屏障,不出所料的是,海岸線上也都被各種死魚堆滿
了,堵得救生艇還沒靠岸就寸步難行。
“這些邪/教徒都這麼臟嗎,衛生都不打掃。”程揚嫌棄地皺起眉,他們不得不提前下船踩過這些死魚了。
"這些東西說不定就是他們自己弄出來的。"時寒黎說著打開艙門,率先邁了出去。
衝天的腥臭味湧入鼻腔,即使戴著防毒麵罩,這味道也令程揚乾嘔一聲。
時寒黎警惕地看了下四周,踩著死魚趟著水向岩石下麵走去。
“時哥。”程揚緊緊跟在她身後,他的腳大,死魚在他腳下一直發出噗呲吐的聲音,他口罩下的臉僵硬得不可思議,"我們能不能改變計劃,直接把這個島炸了?"
時寒黎瞥他一眼。
程揚倒也不是真抱怨,在那天之後,他總是覺得自己和時寒黎更親近了一些,這種彼此信賴的親密感讓他有時候會興奮得忘乎所以,在以前他可不敢對時寒黎說這種類似打趣的話。
如他所料,時寒黎並沒有生氣,也沒有出言製止他的胡說八道,她隻是沉默地踏過這一地狼藉,穩穩地站上了岸。
程揚心中忽然有些奇怪,剛才的噗呲聲都是從他腳底下傳出來的,為什麼時寒黎的腳下就沒有一點聲音?
他在上岸之前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看讓他臉色微變。
隻見在兩人踩過來的路上,時寒黎走過的那條路不是沒有踩到魚,而是被她踩中的魚全都被徹底碾碎,根本就沒有發出聲音的機會。
時寒黎沒注意到程揚在看什麼,她向上躍起,敏捷地抓住岩石上突起的部分,開始徒手攀岩。
程揚的身手她不擔心,在翻上去之後,程揚也迅速翻到了她的身邊,兩人借助灌木叢的掩護裡麵看去。
這裡居然有人居住,一些低矮的房屋就建在不遠處,是普通石頭和茅草搭建的,條件很差,再往遠處一些是田地,但是沒有人在外麵耕種,這個距離下也看不出房屋裡是否有人。
“時哥,要過去看看麼?”程揚低聲問。
時寒黎沉思了片刻,現在的情況和她想象中有些不一樣。
在之前的世界中她也負責過調查邪/教的任務,那些邪/教徒都聚集在一個大廳裡,地麵上繪著詭異的圖案,人人臉上都帶著神經質的狂熱表情,他們從言行舉止上就能看出和
正常人不一樣的地方,而根據蕭子顯對墮神黨的描述,這也是一群非常標準的邪/教徒,很難讓人想象他們居住的地方居然會這麼……普通,如果忽略那些死魚的話。
但他們有耕地,有農田,這種生活化的氣息讓人很容易產生熟悉感。
時寒黎改變了主意。
“先去抓一個。”她說,“我懷疑這裡不是每個人都是次生物,看能不能問出一些基本的問題。”
她說抓,那就抓。
抓人對這兩人來說沒有任何難度,他們在房屋的後麵蹲守了片刻,就看到一個男人晃晃悠悠地向這邊走來,不用時寒黎出手,程揚一爪子把對方給打暈,然後拖進了後麵。
"我感覺我沒用力,沒想到他這麼容易就暈了。"他愧疚地說,"我以為剛才那一下頂多讓他失去行動能力,暈眩一下……”
時寒黎搖搖頭表示沒事,然後她伸手掀開那人的眼瞼,又彆開他的下頜著他的牙。
“咦,真的還有沒被感染的人嗎?蕭隊長不是說,當時被帶走的所有人都被感染了。”程揚驚訝地說,他想起時寒黎之前說過的話,又麵露猶豫,"還是說,這已經是四級以上的……了?"
“當時他們的確感染了絕大部分人,有沒有僥幸逃脫的,我也不知道。”蕭子顯的聲音在全頻道響起,“可是豢養普通人,對他們的意義是什麼呢?”
男人的眼睛和牙齒都沒有變化,好似真正的正常人一樣,但他身形極為瘦小,和入侵地下城的洪勝差不多,臉色也十分苔白,像是營養不良。
時寒黎沒有說話,她盯著男人的臉,伸手捏向他耳垂下麵,不知道按到了什麼地方,男人忽然倒吸一口氣,猛地張開了眼睛,把程揚都嚇了一跳。
不過他不是害怕對方攻擊,而是害怕他大喊大叫引起注意,不過男人哪一樣都沒有做。
看到麵前兩個戴著口罩的怪人,自己還莫名其妙昏迷了一陣,男人竟然在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
“你們好,願墮神保佑你們,為你們照亮迷途。”
時寒黎和程揚對視一眼,潛艇裡的人也陷入沉默。
這情況,讓原本正常的人也顯得不正常起來,就好像遊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