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主角的畫風還是如此一如既往,仿佛和這個充滿危機的世界格格不入。
時寒黎的目光平平在他臉上掠過,重點放在了房間內另一個人的身上。
雖然還是被關起來,但地下城也不至於在這麼乾淨的房間裡放一個泥人,人早就被洗乾淨了,露出來了風棲的原貌,乍一眼之下讓人產生的第一印象就是,這不愧是扛得住聚光燈,又被人抓來施美人計的美貌。
風棲這個人,很難單純用帥或者美去形容他,他的確有著比女人還美的五官,並且居然還有一頭順滑烏黑的長發,但他劍眉修長,鼻梁高俊,又從眉宇身形上流露出一種氣,讓人絕對不會錯認他的性彆。也許是常年練舞,他體型柔韌而挺拔,隻是平平常常地站在這裡,就有一種卓越的氣質,那種美麗優雅,讓人仿佛看到天鵝鬼水,脖頸纖長,下巴微揚,這顯然是他習慣性的站姿。
之前總是有人覺得時寒黎和風棲有些相似,但是當兩個人一起站在這裡,又顯得截然不同了。
兩個人都是普世審美觀裡非常“好看”的那種男人,如果不是他們自身的氣質,換一身裝扮也許會被人當成女性,還是很迷人的那種,但他們的氣質天差地彆,除了眼睛裡有著相似的乾淨,根本完全不同。
風棲看起來是全然無害的物種,他的乾淨有一種能夠包容萬物的豁達,仿佛對他做什麼都不會生氣,但是時寒黎往那一站,哪怕她神色平靜姿勢放鬆,也讓人無端感到這是一隻休憩的凶獸,是一把沒有出鞘的絕世神兵,鋒利感破空而出。
時寒黎不太注重外貌,自己的和他人的都不注重,但她基本審美還是有的,雖然她來到這個世界以來認識的人無論男女就沒有醜的,甚至都能被稱讚一句好相貌,但是風棲絕對是她見過的男人裡最“美”的一個。
不過他再美也無法在她心中掀起什麼漣漪,她一個照麵的工夫就將對方打量完畢,在她看風棲的時候,風棲也同樣在望著她,時寒黎特意注意了一下他那雙被人說和自己相似,也幾次引起她注意的眼睛。
白元槐看自己的招呼沒人理,麵色更加小心翼翼,不過也的確沒人搭理他,宇文姚迦來到又棲麵前,明明是仰視的視角,卻讓人覺得她在俯視其他人。
“風棲,是你多次主動提出要幫我們的人清除負麵影響,為什麼?”
宇文姚迦的聲音不重,但時寒黎莫名感受到一股奇特的壓
力,這種音調和她平時說話不太相同,又不是特殊能力,時寒黎品味了一下,感覺有些像催眠方麵的技巧。
白元槐露出分外緊張的神色。
風棲微微垂下頭來,直視著宇文姚迦的眼睛,他的眼神依然清澈,似乎並沒有受到她的影響,他的語氣很坦然:"我想幫助你們。"
“你想幫助我們?哪怕我關了你一個多月?”宇文姚迦眯起眼睛,“為什麼,因為你有一顆以德報怨的好心?”
風棲好像真的並不害怕她,哪怕宇文妙迦——伸手就能擰餓他那漂亮的脖子,他的神色和語氣—樣坦然,和旁邊緊張兮兮的白元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人意料之外的是,他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看向了旁邊的時寒黎:"他不是也和你們沒有關係,卻幫了你們嗎?”
牽扯到時寒黎,房間裡的氣氛頓時微妙起來,白元槐表情僵住,目瞪口呆,宇文姚迦神色不明,風棲望向時寒黎,還露出一絲笑意。
“幫人還需要為什麼嗎?你們剛經曆過殘酷的戰爭,狀態很不好,我的能力可以幫助你們,我就想幫。" 風棲說, "你要是擔心因為關了我一個多月,我會因此報複你們……那我該怎麼證明自己不會呢?"
時寒黎抬起眼,對上了風棲的眼睛。
“我不生氣,你也不生氣麼?”她問。
“不舒服是真的,要說生氣也不至於,我本身就不占理呀。”風棲理所當然地說,“他們把我抓過來,我又無法反抗,說實話我都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但我既然活了下來,就得做點有意義的事。”
有意義的事。
這個說法讓時寒黎心中微微動了一下。
“抱歉,被關起來的時間太無聊了,我就讓阿槐給我講了一下關於你的事,我對你很好奇,不過阿槐知道得也不算多。”風棲對時寒黎說,“如果你想的話,我也可以告訴你我的事作為交換。
時寒黎覺得,風棲的性格確實和給她的第一印象一樣,有幾分奇妙。
之前她在管道底下接住了掉下來的風棲,明明兩人都很危險,他卻始終都沒有什麼驚慌的樣子,反而有閒心問她會不會穿牆術,後來經由白元槐確定,他天天晚上費那麼大工夫爬那麼遠的管道跑到那裡,連那條管道裡的毒氣機關在
哪裡都摸清了,竟然隻是為了看月光,這一係列事都不像正常人能乾出來的。
“不用。”時寒黎說,她轉頭看向宇文姚迦,說,“讓我來試。”
宇文姚迦一怔,隨機馬上理解了時寒黎的意思,臉色一變,立刻就想出聲拒絕,然而時寒黎做事從來不和人商量,她說出來就隻是通知,說完就對風棲說: "你先對我用一次你的特殊能力。"
這下其他人也明白她的意思了。不管風棲是否真的能做到他說的那樣,隻要有人試一下就會真相大白,第一個站出來的人是時寒黎,讓人有種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感覺。
“我來。現在針對精神類特殊能力的研究還太少了,沒人知道知道這一類攻擊會對人類影響到什麼程度,這和普通的戰鬥不同,不是你擅長的。”宇文姚迦用不容拒絕的口吻說,“時爺,地下城承你的恩夠多了,這種事就不要和我搶了。”
白元槐欲言又止,臉上流露出複雜又敬佩的神色,風棲目光一動,對她們的懷疑和謹慎並不著急,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們,等著她們做出決定。
“我傾向於他是真的想幫忙,在地牢的時候他有許多機會可以殺掉那裡的守衛,但他沒有這麼去做。”倩倩輕柔地提議,“大姐頭,時爺,不然讓我來試試吧。”
時寒黎麵色不動,她這人就是這樣,隻要她做出了決定,任他人舌燦蓮花,都跟她沒什麼關係。
看到她的表情宇文姚迦就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她被氣笑了:"時爺,有沒有人說過,你頑固起來就像一塊臭石頭?”
雖然是氣話,但誰都能聽出來她不是真的動怒,反倒像是對親近之人的埋怨,時寒黎也沒當回事,她想了想,說:"也沒有。"
她用了一個“也”,就很耐人尋味,其他人不明所以,倒是宇文娜迦想起來,之前她對時寒黎說過,有沒有人說過你很討厭,時寒黎那時也是說的沒有。
一種複雜的感覺湧上來,宇文姚迦氣也不是笑也不是,無奈地軟下語氣:"你就不能聽我一次麼?"
白元槐驚恐地看著宇文姚迦,看上去都快要被嚇死了,而時寒黎完全沒什麼反應,隻是說:"我有絕對理智,比你們多一層保證。”
每個人的特殊能力都是根據各人的不同特征進化
出來的,時寒黎會覺醒絕對理智這種特殊能力,讓人覺得不愧是她,這的確是一項利器,這麼一說宇文姚迦的臉色就緩和下來: “你的時間還沒有過麼?”
“我進化了。”時寒黎簡單地說。
白元槐實在沒忍住,發出驚喜的聲音: "時哥你又進化了!現在已經二階了嗎?"
雖然現在風棲還沒有取得信任,他看起來和風棲是一夥的,但在他心裡,時寒黎始終是那個在夜晚悄然從管道裡降落在他身邊,承諾要帶他離開地牢的人,時寒黎也確實做到了這點,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很害怕宇文姚迦,卻並不害怕也許比宇文姚迦還要強的時寒黎,明明看起來很冷,時寒黎在他的心中卻一直是好脾氣又可靠的代言人,尤其隻有她才能鎮壓她團隊裡那群神獸,實在是令人有安全感極了。
因此作然得知時寒黎進化了,他是真心高興,這種高興傳遞給了時寒黎,她多解釋了一句。
“三階。”
白元槐的表情凝滯住了,風棲也露出驚訝的神色,然後就看見時寒黎站到他麵前: "要怎麼做?”
"……不用做什麼,不過如果你想更舒服一些,可以躺下來。"風棲說,"就像催眠一樣,你的意識會進入一種玄妙的狀態,可能會暫時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這是正常情況,不用緊張。”
他諄諄說著,但是看起來並不像是害怕她們會因為誤會把他殺了,而是如同醫生對待病人,把方方麵麵的注意事項都告訴對方,隻是想讓對方不要緊張。
時寒黎當然不會緊張,她先示意其他人出去,又將小狐狸隨手放在地上,她擔心一會萬一失去意識跌倒,會不小心壓住它,然後說:"不用,開始吧。"
等其他人出去之後,風棲看起來更自在了一些,他露出笑容,看上去很高興地先繞著時寒黎轉了一圈,動作輕盈優雅,走路就像跳舞:“那我要開始了,你可以閉上眼睛,也可以不閉。”
時寒黎沒有閉上眼睛,眼珠始終跟著風棲轉動,她的目光中沒有懷疑也沒有戒備,硬要說有什麼情緒的話,就是麵對一樣新鮮事物的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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